晚饭过后玄烨便回了房,美其名曰养伤。他在床上打坐,感受到天道召唤,于是元神出体到了虚无之境。
“你想放过那只狐妖?”
“我见那男子确是真心实意的,也没有在他身上探到魅术的痕迹,我觉得......”
“或是那只狐妖故意设局,你莫要把她想的太简单了,那可是一只千年九尾狐妖。”
“可她并没有杀生......”
“你竟信她?一只狐妖罢了,狐妖最是狡诈,你对妖物怎可如此优柔寡断?”
“我......我并未优柔寡断,只是还有普通人在,不可妄动免伤其性命。”
“如此就好,那吴大娘既已经请求了你,你不可让她失望,别忘了你降生的意义。”
......
次日,玄烨被二人劝到苑中坐着晒太阳。阳光温和,清风拂过,吹起他的一缕发梢。
狐玖欢快地喂着鸡鸭,嘴里还说着“来来来小仔仔们,都多吃点,快快长大啊。”
子浩轻松地锄着野菜,偶尔还跟狐玖玩闹打趣两句,欢笑声不断。
玄烨看着他们实在很难理解这世间所谓的爱情。妖族的寿命绵长,与人族短暂的岁月相比,差之甚大,人妖相恋又如何能长久。
他不欲多留,要对付狐玖,首先要将二人分开才好。正无从下手,子浩走了过来,面有犹豫,看着他欲说还休。
“有何事直说便好。”
子浩先向他鞠了一躬,然后才慢吞吞地说起来:“在下想与爱人成婚,但因家中人不肯,所以想让公子做主婚人。我知此多有冒昧,但在下想给玖儿一个婚礼。”
他看着子浩,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但又觉得有点不道德。突然神识里出现天道的声音。
“妖族都是狡猾之徒,别让吴大娘失望......”
他扶着额,发现只要一反抗神识就刺痛,虽然对他来说这点痛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天道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皱眉,施法往神识看了看,发现被下了三道封印。封印藏得极深,若是不仔细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他试了一试,想要解开,却奈何不得。他不知道是谁下的封印,按理来说,他降妖除魔时,那些妖魔都还没近他身就被他灭了。
自他降世以来,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封印,不仅要道行深,还要与他亲近才行。
清净寺吗......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个能力。
唯一有此能力还能近他身的,那么便只剩下祂了......可是......为了什么呢......祂万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神识刺痛着,他尽力地静下心来......
子浩等了片刻,看他又是扶额又是皱眉的,以为他不愿意,毕竟他还受着伤。
“若是公子觉得麻烦,那便算了......”
“并未,你去安排就好,就定在三日后吧。”
“多谢公子!”
次日子浩将这一想法告诉狐玖,她很高兴地为玄烨准备了一桌好菜,对他的芥蒂和防备全数撤了下来。
她进屋叫玄烨吃饭,但他现在在纠结封印之事,便对狐玖说不吃。
“怎么可以不吃饭呢?人以食为天。公子便出来吃饭吧,我可是做了很多素食呢。”
他拗不过狐玖,又吃了一顿五谷之餐。
这三日,子浩和狐玖忙着准备婚礼,没有注意玄烨,但每到饭点又总是把他拉了过去。
亭下三人围坐,他发现从这个方向能看到落日夕阳,还发现庄子外有一片竹林,突然觉得日子悠闲。
然而悠闲的日子没过太久,到了二人大婚之日,婚前两人不可待在一起,子浩早晨就回了吴府。
等到了下午,吴府内,吴玉并不在,只有管家在家,子浩将之前给狐玖准备的聘礼装点好,换上婚服,叫上准备婚礼时雇的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管家拦不住他,心下一急便忙忙慌慌地去找吴大娘。
那边子浩还在路上,这边狐玖换上婚服后玄烨便找到她。他已经恢复了原貌,站在狐玖面前。
“人妖相恋,有违天理。”
她看向玄烨,心中骇然。
“公子何意?”
“九尾狐妖,妖力强大,却居于这一方小院,你又有何意?”
她皱起眉头,成防备姿势对玄烨:“心之所向罢了,爱便是爱了,结局如何有何关系,他若死了,我陪他去便是。人的一生本就短暂,子浩他不似我,所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犹豫。我爱他,除非他对我无意,那我便要与他在一起。公子伤时我救了公子,我信任公子,还请公子不要扰乱我的婚礼,让我与子浩成一次婚。”
“天理就是天理,不可。吴大娘请我来此除你,但今日我放你走。”
“我不会走,子浩还在等我。”
“如此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玄烨伸出右手,佛珠浮在右手上空,闪着金光。他手一握,佛珠便竖着串起来成一根金色佛棍。
狐玖现出原型将他引到外院对打,九尾散开,眼珠染红,嘶吼了一声,声音带有不甘与愤怒,爪牙锋利冲向他。
一瞬间,风云突变,阴云笼罩,狂风骤起,卷起阵阵尘土,原本亮堂的天空变得阴暗沉沉。
玄烨猛然跃起腾空,手握佛棍,如同猎豹般疾速迎向狐玖,出招狠厉,直击狐玖的致命之处。
他和九尾狐妖的身形在空中穿行,一身白衣与一身红衣交错,佛光与红光碰撞又分开。
狐玖虽是千年九尾狐妖,可终究不是玄烨的对手。
佛,不同于佛修,修仙之人的大道是飞升,而佛修最终的大道便是成佛。而玄烨降生便是佛,且有着天道的本源之力,百年来降妖除魔,他的道法已是世间最强。
当然除了一个还没有对战过的仍在闭关的魔尊之外......
玄烨往后一退,他右手一转,佛棍直冲狐玖的腹部,左手打了一掌出去。
狐玖瞬间被掌气拍了出去,砸落在已经看不出原样的亭子处,她变回了人身,九条尾巴只剩下最后三条仍然竖起,粗粗的喘着气想要站起。
玄烨悬在狐玖上方,对她审判:“九尾狐妖狐玖,魅惑他人,人妖相恋,天理不容,诛之!”
他挽了个手花,佛棍脱手而出,如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直接穿透了狐玖的心脏,将她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狐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与她的嫁衣融合。她的身形剧烈的颤抖,只剩下一条尾巴低垂着。眼神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狠狠地看着玄烨。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竹林在狂风中摇荡。三人常常围坐在一起的亭子四分五裂,接待宾客的桌椅横七竖八地倒着,酒菜洒了一地。鸡鸭全都在混乱中跑了出去,菜地也变得一片狼藉。
院子中,大红囍字被风吹起,又慢慢飘落于地,院门口的红绸也在空中飘荡着。只余下一座婚房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显得空寂。
玄烨落在她身边,金色眼眸低垂看着她。狐玖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些许不忍与怜悯。
她嗤笑了一声,玄烨抬手将佛棍抽出,她痛苦地呜咽着,挣扎逐渐变得微弱,闭上了眼睛......
“还请放过子浩,他还有母亲要养。不要告诉他我死了,就说我嫌弃他太弱,不要他了......”
狐玖声音沙哑,费力地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人间。
“自然,他是人族,与他无关。我会打碎你的内丹,留你一命,你不会死。”
狐玖冷笑,看着他,突然眼神变得很平静。
“是吗,那我谢谢你。终是我引狼入室,我祝你余生无人所爱,无人所依,你所在乎之人终会离你而去,你所信任之人终会背弃你,最后不得好死!”
狐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玄烨眉头微蹙,金色眼眸中满是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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