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自玄烨现世的两百年间,玄烨对妖魔和邪修的震慑越来越强,作恶的人越来越少,修仙界迎来了很长的安宁的时光,人民安居乐业。

直到那一日,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突然变天,这是有大事发生啊。”,无尘望着茫茫天空对玄烨说,“大师可知道些什么?”

玄烨看着庙堂外的雨,拨弄了一下右手的佛珠,原本金色的佛珠此时透着些血红。

他没有动作,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知,风云突变,或许是哪位大能出关也不一定,既来之则安之,主持无需多虑。”

这时,无念跑了过来,看上去十分得着急。

“大师,主持,庙门结界外有一封灵剑宗的传音,邀请大师五日后共聚灵剑宗商议大事。”

无尘闻言更加疑虑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安。

“奇怪了,虽说这些年我们清净寺香火比以往旺盛,前来祈愿拜佛的也多,但都知道清净寺从不参与仙门之事。如今却要你去,我这心中多有不安啊,世道安稳了这么多年,终究又要开始乱了吗?”

“我去一趟,多忧成疾,你如今体弱,不可多虑。”

无尘看向玄烨,他笔直地站在檐下,仍然保持着看雨的姿势,眼眸微垂。

金色瞳孔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平平淡淡的语气,好似下一秒就会脱离这世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来,除了他们清净寺内的僧友们,就从未见他与其他人待在一处。除了降妖除魔,他也不与人说话。

无尘走近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叫一叫他的名字,让他回回神,却在半路停顿了一下,又放下了手,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叹气。

无论玄烨告诉过他们多少次,但他们转眼便会忘了这个名字,好似被下了某种禁制。

久而久之他们便直接唤他“大师”,无尘发现这个问题后也曾问过他是否知道如何解除,然而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无念看气氛过于沉重,便蹦蹦哒哒到玄烨身边,隔了一点距离没有碰到他。笑话,大师超凡脱俗,岂是他能碰的,岂不是染指了大师,罪过罪过。

他虽然撒着娇,但还是略带有些拘谨。

“大师,你这次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最近的功法又进步了。我知你喜美食,咱们寺里的膳食都是我做的。虽然咱们出家人讲究食素,但我做的素食味道可不比那些酒肆差,错过就可惜了欸。”

玄烨转过头看着他,小身板才到他肩膀的位置,眉毛弯弯,两只圆圆的眼睛,脸上带了一点肉,笑得很开心。

玄烨降生便是成年男子,他没有过童年。自他有意识以来,他便懂得一些,又在清净寺内生活了两百年,他无父无母无人教养,却也早已看破了世俗。

虽然已经两百岁了,但无念其实比他年龄还要大。毕竟他当初来此的时候无念就是这个样子了。

两百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总归是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像个小孩一样,没有负担没有束缚,玄烨对他多是纵容的。

“可,但你需得时刻跟着我,不能乱跑,后日你随我一同去灵剑宗。”

玄烨对他微微一笑,温柔却又显得疏离。

无神的眼睛似乎终于活了过来,他说完便转身回了寮房。

一老一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相对一眼。

无念先开口道:“主持,明明大师也很关心我们,却又好像对任何事物无感,没有情绪。若不是我看大师没有辟谷,还有口腹之欲,我都觉得他不是世俗之人了。”

无尘笑了笑无奈着。

“大师他背负着苍生,早已没有了贪、嗔、痴,无欲无求是他本能。佛以慈悲为怀,大师自然关心我们。老身修佛道已经七百年,如今半截身子要入土了却还是参不透这红尘世俗。无念啊,不管大师怎么做怎么想,他也终究是我们清净寺之人。”

玄烨回到寮房,施法将换下的旧衣变成一顶白色斗笠。

天色渐暗,玄烨拿起斗笠,上面还有缝缝补补了不知多少次的痕迹,这是他一直穿在身上的僧衣,从未换过。如今他将无尘给他之前准备的灰色僧衣套上,拿起斗笠转身出了门。

玄烨来到了当初的那一条河边。

他倾身看了看河面的倒影,雨水拍打湖面,看的并不清晰,抬起右手碰了碰额间的印记,手腕处的佛珠被血色染的更重了,与原本的金色交融。

这条佛珠好似与他的情绪相融,他情绪越大,这血红就越发得鲜亮。

半晌,他才站直身子往回走,却没有注意到旁边跑过来的一只银灰色小猫,一猫一人相撞,小猫当即被玄烨没来得及收回的脚踢了出去。

玄烨楞了一下,后又走过去蹲下盯着小猫,“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看着小猫,长长的银灰色毛发被雨水打湿成一团一团的,个头不大,耳朵耷拉着,黄色眼瞳中带着圆圆的黑色瞳孔,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玄烨施法在它身上探了探,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灵气,没有内丹,没有修为,看来不是妖物,这便放下心将他抱了起来。

“哥哥,那是我的猫。它喜欢乱跑,给你贴麻烦了,还请将它还给我。”

少年感的声音清脆又柔和,从玄烨身后传来。

一名男子说着走到他面前,玄烨站起身子抬头,男子便呆住了,眼中的惊艳丝毫不掩饰的都透露出来。

“哥哥,你......好好看呀,谢谢哥哥救了我的小猫,你是出家人吗,为什么没有头发,我叫明逸,日月明,安逸的逸,你可以叫我小逸。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玄烨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打着一把黑色的伞,一袭玄衣,长发用一根红色发带束起,高他半个脑袋。

他眉眼凛冽,眼神却十分生动,轮廓分明,微薄的嘴唇咧开了一个笑容,配着少年一般清脆柔和的音调,怎么看都很违和。

面对一堆问题,玄烨不欲与他多费口舌,将小猫还给了他便要离开。

在转身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他右手的佛珠。

玄烨停下低头看着作乱的手,微微皱眉,眼神不明。

男子见他似乎有些生气,知道自己失礼了,急忙放手。

“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住在哪里,我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啊?”

玄烨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即便自己告诉了他,过了今天也会被忘掉。沉默着没有说话......

男子的表情如此好懂,真诚的双眼里写满了期待。

最后他还是不禁回答道:“我不是你哥哥,玄烨,我没有救它,无需感谢。”

说完他便施法直接离开了。

男子看着他的背影在雨中慢慢被吞噬,摸了摸小猫的头。

“球球,你说我们怎么这么惨呢,到了这鬼地方就算了,还成了司徒逸这个魔头。记忆也都是拼凑起来的,前路堪忧啊......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妖魔鬼怪,遇到了一个好看的哥哥,他却不搭理我们呢。”

司徒逸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玄烨穿着灰色僧衣却不失雅俗,右手的佛珠更添了一丝神秘,看上去就如同神佛一般的世外高人。

他抬手摸着下巴,来回转悠着脑袋。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玄烨,真是个好名字,和哥哥的气质一样超凡脱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球球,明天我们去找哥哥好不好。”

司徒逸嘴角微微上扬,眼中一丝微光掠过,小猫在他肩上喵了一声赞同,又往下一跳,钻进了他怀里,还拱了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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