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一起去首都吗。”
“不去。”克洛习以为常的回答，说完又努力拔高情商补充:“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但是近期没有去的计划。”
因为好处没给够吗。
帕里斯有点难过自己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又忍不住发散思维想，是不是交易谈妥了，好处给足了她就会去。
他自嘲的笑起来，多有意思，喜欢的人一夜之间变成了魔族，多好笑。
为什么偏偏是他。
克洛还挺少见到帕里斯这么低落的样子，她凑近了些，低下头去寻找帕里斯的视线，看到了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睛。
“对不起啊。”克洛不存在的良心痛痛的，再次给出承诺:“我有机会真的会去看你的，不会很久。”
本来她是计划着人走了，她过段时间也跑路来着，但是恋爱对她的影响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她好像已经一步一步走到了泥潭里，明知道不应该还又往里走了走。
恋爱脑害人不浅。
“好。”帕里斯恢复了平时温柔的表情，任由克洛给自己擦干眼泪，“那你找我前，记得先写信告诉我。”
“嗯。”这倒是小事情。克洛以为已经把人安慰好了，内心升起了一点自豪，她像往常一样邀请帕里斯来休息，倒了热水过来。
帕里斯似乎还在低落，他不怎么说话，克洛还有些愧疚，努力找话题，聊起平时一些无聊的小事，到了后面也慢慢停下来，抱着杯子看窗外还没化完的雪。
难过应该也正常？到底应该怎么哄。克洛烦躁的抓着头发，回忆着自己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样本，她对温柔的认识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帕里斯。
帕里斯平时是怎可安慰人的来着，好像是在讲道理。
克洛还在思考，帕里斯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他问:“克洛，你爱我吗。”
“……爱？”克洛迷茫，她知道现在回答我爱你是标准答案，但是对于在乎的人，这么随意好像不太好，她很努力的给出了她能给出的最准确的答案。
“可能是爱的吧。”这话说的犹犹豫豫，“我不太清楚你说的爱的定义是什么。”
爱是拥抱？亲吻？或者是一种感觉？愿意做出让步？还是让人头脑发热做出不理智的判断？又或者说，爱是像浪漫故事里说的那样，爱让两个人不可分割，生死相随。
克洛没法定义，就没法给出是或否的答案。
“算了。”帕里斯没有追问，也没有回应。
克洛感觉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她冷静的想，这也不错，搞砸了的话，刚好帕里斯离开，不会再递交什么申请留下，她还需要继续洗礼，保持状态。
帕里斯很快的离开了，再往后的日子，生活好像恢复了常态，帕里斯会抱着克洛询问她这一天的日程，会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问克洛。
你爱我吗。
听完克洛的自我剖析之后又把头埋到克洛的肩膀上。
这样清闲的日子也没过几天，魔族的突然袭击让这个小镇躁动起来，不只是这里，还有周边的几个小镇，战线拉的很长，帕里斯还没过期的延期申请，又一次，不需要延期的延期了。
克洛也明白了阿兰所说的“忙完了”是个什么忙完了。
合计着是前期工作忙完了，现在轮到她忙了。
int手不能扛肩不能挑的，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有点吃不消，好在没有太过频繁的和帕里斯接触，又是冬天，一些小的异化她也懒得管，到底是撑了一段时间。
只是对食物的渴望与日俱增，她越来越长时间的感觉到饥饿，甚至开始盯着病人流血的伤口发呆。
好浪费啊，流出来的血好浪费啊。
克洛形容自己是屁股决定脑袋，对着伤口发呆两次后，还是决定解决一下，兔子不吃窝边草，她主动申请了随队去远一些的地方支援。
不出意料的，遇袭，她找了个机会落单，找到了一具血液还温热的尸体。
她甚至认得这孩子，父母都死在在和魔族手里，留下他和一个小他三岁的妹妹，克洛在心里承诺着会照顾他的家人，承诺着吃饱之后会好好埋葬他，坐在旁边崩溃了好一会才爬过去动口。
鲜血有点难以下咽，身体一边在渴望着血食，一边又被情绪影响要从喉咙口涌出去，但是还是要喝的，她如果真的没控制住自己在营地里做些什么，自己这个半截人类大概会遇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好不容易喝饱了，克洛又发现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
她站起来在附近寻找，未果，又想着先把尸体找个高处放一下，防止路过的野兽啃食。
小孩的身体不算重，但要背着拖行还是很费克洛的力气，她把尸体拖到一个隐蔽处，扯着自己头发反思，骂自己道德感过剩。
要不就先这样吧。
克洛没什么办法的把人稍微埋了一下，从隐蔽处走出来，看到了一队装甲精良的队伍。
为首的人身形高挑挺拔，熟悉的圣剑出鞘，被握在手里。
克洛认出来，这具铠甲下是帕里斯，帕里斯抬剑指着她，剑尖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克洛:“哇哦。”了一声。
“你是想把人埋在雪里，等有机会再回来吃吗。”
帕里斯的话让克洛笑了笑，她回头看了一眼藏尸地，摇头:“怎么会，他太瘦了，身上都没有肉，可不值得我冒险出来。”
骑士保卫家园斩杀恶魔的故事俗套到没有人会专门写出来，帕里斯的这次行动也没有多少人记得。
在战争结束后还侥幸活着的人或许会记得那么一个小医生，或许在某个静谧的晚上和孩子讲起从前，会带着点惊奇不可置信。
“我是从小看那孩子长大的，真没想到她会是魔族。”
克洛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概率不高但是还是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帕里斯只捅了她一刀，魔族恰好又很难杀。
倒是差点被土闷死，帕里斯在她“死”后挖坑把她埋了，论起行动力比她强不少，被阿兰从地里挖出来之后就被阿兰带了回去，然后就躺到了现在。
阿兰的老大来看过她一次，惊讶于她的外观。
“还真跟人类一模一样。”
克洛虚弱但是自豪:“毕竟是专门为人类做出来的，我可是那次实验唯一完美的造物。”
“实验？”这让老大起了一点兴趣:“那是什么。”
克洛回忆着前辈手稿上留下来的信息，开始不自觉的掉书袋，“就是……一个专门用来尝试跨种族□□实现保留特定性征的背德活动……”
“这就要从我出生前开始讲了。”克洛躺在柔软的座椅上，开始给老大杰拉尔丁讲起自己的过去自己的价值，一副要从世界起源开始说起的架势。
“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学者太穷了接了个活，金主想要人类的外表魅魔的属性，投了钱，学者开始研究然后有了我，他自己死于实验意外，我被他老师捡到带到了边境在养。”
“人类真是无聊。”老大这样简单的评价，“有这个功夫不如怎么研究做出强大又忠诚的战士。”
克洛想了想:“他们好像早就在研究了，现在应该有成果了吧，毕竟我都快二十岁了。”
克洛想了想，补充:“说不定已经开始尝试量产了。你知道的，人类的知识发展的很快的，因为他们死的就很快。”
“……”杰拉尔丁眼神锐利，“你怎么不早说。”
“这挺早的了。”
“不行。”
焦虑的上司，忧心忡忡的实习生，浑然不知数量庞大的工作即将降临的该溜子还在人类小镇上看好戏。
“欧呦，居然还来扫墓。”
帕里斯过了很长时间都没能完全从这场荒诞的梦里走出来，他只是机械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战争带来的胜利没能抚平人们心灵上和身体上的创伤，血流成河，哀嚎遍地。
那个阳光健气的少年也在这场以胜利为结尾的灾难里沉稳了许多。
他终于有勇气重新踏入那个小楼了。
没有人居住的小楼里已经住进了流浪汉，往常还算整齐的陈设大多坏的坏，消失的消失，仅仅是不到一个月就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在阁楼上了锁，里面的杂物和陈设得以保全。帕里斯找人开了锁，又关上门，学着克洛的样子坐在阁楼的中间，抬头看着头顶低矮的天窗，就着天光开始看书，试着用这种方式感受她所感受的，思考她所思考的。
最容易找到的一本是克洛的笔记，帕里斯首先看到了第一页里被重点标记的驱魔草，接着是克洛对自己身体的研究。
“1.药方里关键的药材是驱魔草，但是没法单吃。”
“2.身体上出现的魔族特征能通过洗礼的方式打断进程和恢复原样。”
“3.我靠痛死了。”
……
“76.不能进食，但是也没法不进食，饥饿状态下理智会降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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