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海瑜脸上有着朦胧的美感,正在别有意味地看着他笑。何煦不由地心跳加速。
“你要一直抓着我吗?”海瑜笑着问。
“啊?”何煦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不好意思。”
海瑜收回手,道了声没事,将小念抱上背后的软椅上陪她看益智游戏。
尴尬地坐了片刻,何煦起身告别,出了店门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等到了酒店,敲开了叶际卿的门。
“你这两天是不是太闲了?”叶际卿看着在他房间待了快半小时却一句话也不说的人,语气不善地问,“回你房间行不行?”
何煦来回踱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猜对了还好,猜不对这不祸害人吗。
叶际卿手里的画板发着荧光,被他来回晃的头晕,往桌上一扣指了指门:“我房间不是大马路,想散步出去散。”
多少年了叶际卿都是这臭德行,何煦懒得跟他计较,充耳不闻地又走了一圈,然后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问:“你知道小念吧?”
叶际卿手腕一顿:“知道。”
何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她姓海。”
叶际卿拿起笔,不足为奇地嗯了声:“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何煦说,“正常来说子女一般不都是跟父亲姓吗?”
叶际卿瞥了他一眼,反问道:“跟母亲姓犯法?”
何煦本来就拿不准,听他这么说瞬时闭上了嘴。
二人正经聊了一会儿工作,施工单位还没进场,约好这两天找时间去趟舟山附近的商业街。
何煦临走之前,叶际卿拦下他要了支烟,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句:“有时候想想挺没劲的。”
何煦心领神会:“理解,毕竟您这块儿冰好不容易被人捂化了,谁成想人转头给你泼出去了。”末了他还意犹未尽般地‘啧’了一声。
叶际卿听他这番话感觉胸口郁气翻涌,烟放在唇边半天没点燃。
“没打火机?”何煦掏兜,“给你。”
叶际卿放下烟,劝道:“以后少跟那俩宝贝助理说话,越活越回去,天儿都不会聊了。”
何煦挑眉,别有意味地说:“你不就吃这套么。”
叶际卿将何煦送了出去,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边,叶际卿靠在床头,余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五官衬的更加冷俊。
他将手机打开,点开池锐的聊天框。从最初加上,除了他转了那一百块钱后回了一句,到现在池锐连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叶际卿知道何煦的意思,用两个字总结就是‘误会’。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相信美丽误会的少年,可何煦今晚的话让他忍不住想的多一些。
他摩挲着池锐的头像,突然觉得何煦说的另外一点也挺对,他这盆儿水,被人泼的干干净净。
夜渐深,外面逐渐变得安静,偶尔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音质不太好的音乐声,或许是电动车也有可能是摩托车那种自装的音响,歇斯底里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哀愁。
叶际卿翻了个身,觉得这座城市处处都在跟他作对。
翌日清晨,周保贝拍醒了众人的门,说跟保洁大姐聊天的时听人说有一家牛肉包子很好吃,窜动着众人一起去尝尝。
何煦睡眼惺忪:“宝贝儿,为什么你去哪儿都能跟人聊上?”
周保贝嘻嘻哈哈:“人格魅力!”
叶际卿一身黑色的休闲套装跟在几人后面,昨晚没睡好,整个人看上去懒懒的。
到了门口,叶际卿停下脚步:“你们吃去吧。我困,你们回来帮我带一份,行吗?”
何煦回头看他,还未说话,周保贝啧了一声,嫌弃地说:“这两天好不容易能休息,过了这阵子你想吃都吃不了了,能不能不要扫兴。”
周保贝大约是疯了,敢这么怼老大,鲍可爱眼带惊恐,生怕惹火上身,往旁边挪了挪步子离开了他旁边。
叶际卿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刘昶与孙慷慨见几人没跟上来,又折返到门口。
孙慷慨问:“不是吃包子吗?走啊。”
周保贝跟破罐子破摔了一般,没大没小地问他:“你到底去不去?”
好几双眼睛盯着叶际卿看。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周保贝好几眼,等周保贝慢慢琢磨出不对劲的时候,叶际卿走了过了。
“我靠,我刚语气是不是不太好?”周保贝低声问。
鲍可爱装没听见不理他。何煦勾住他的肩:“好得很,继续保持。”
周保贝讪讪地笑了笑,等叶际卿站到跟前,语气弱了很多:“那个...您去吗?”
叶际卿眼神清明了不少,‘嗯’了一声,揣着裤兜出了酒店。
临场路这一带市场居多,附近有早市,周边居民或骑车或步行来采购,清晨的街头格外热闹。
周保贝可能怕老大秋后算账,拖着刘昶在前面离他们很远。
何煦与叶际卿并排走着,看到不远处的便利店,嫌他还不够堵心似的问:“诶,我老感觉刚在门口周保贝说话的神态特别眼熟,你有没有觉得?”
叶际卿轻睨他:“没有。”
何煦自说自话:“哎呀,跟谁像呢?怎么想不起来了我。”
叶际卿轻笑了一声,语气故意刻薄:“岁数大了想不起来很正常,别老跟自己过不去。”
“我...”何煦被他噎了回去。
叶际卿见他闭上嘴,加快脚步跟着前面的几人转进了另外一条路。
晨起的阳光斜射在树梢上,枯黄的树叶像是被洒了一层暖。走过去他才发现,这家包子店就在拐角处,离便利店很近。
如果角度合适,挨着店门口的那两个座位都能看到便利店里。
心情忽地撞到了地下。
叶际卿站在门口看着已然落座的几人,坚信周保贝就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
何煦后面跟过来,扳回一局,笑呵呵地推着他往里走,边走边说:“到都到了,吃呗。”
劝人的经典台词。里面的刘昶几人已经拆开了筷子,叶际卿也不想真承了周保贝的那声扫兴,跟着他坐到了众人旁边。
包子手掌大小,白嫩暄软的外皮裹着浓香的肉馅,还没咬开就能闻到香气。
老板托着盘子,依次给他们上了鲜香的酸辣汤,叶际卿刚拿起勺子,老板返回到门口,不知道热络地招呼了谁一声。
“早呀,老样子?”老板问。
叶际卿抬眼看过去,犹如坐了一趟山车,神思失重片刻。
门口的海瑜穿了一件针脚细密很显暖和的针织外套,长发散在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外面此刻的阳光一样和煦。
是个十足的美人。
海瑜微笑着跟老板点了下头,转而冲他们招了招手:“好巧啊。”
叶际卿僵着唇角微微点头。何煦坐他对面,听见声音回头:“好巧啊,来买早点?”
包子店内面积不算太大,几张桌子就占满了,除了叶际卿一行人,其余几张桌子也坐了客人。
叶际卿这排坐了周保贝与鲍可爱,何煦三人坐他对面。而叶际卿的左手边是一张紧挨着他们的小方桌,远远看去像是连在一起的一长条。
海瑜将头发撩到耳后,走近小方桌随后坐到了何煦旁,扭头对他说:“来吃早点。”
叶际卿不动声色地往自己左侧的空位上看了一眼,说不清到底希不希望稍后有人坐在这里。
眼前的酸辣汤还没动,吸饱汤汁的细长豆腐条在碗里显得很可口。叶际卿忽然没了想吃的**。
他往前推了推碗,问老板:“您好,有小米粥吗?”
老板应到说有,待会儿给他盛过来,说话间将一盘白白嫩嫩的包子放到了海瑜桌上。
叶际卿数了数,是五个。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还没等他收回眼神,一个软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妈妈~”
捏筷子的手指尖泛白,叶际卿控制着自己没向门口看,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皮薄馅多的大包子,一口下去肉汁冒出,滴答滴答地往餐盘上掉。
“妈妈,你为什么不等我呀。”
池锐一进门就看到了叶际卿,晃神间差点儿没抱住往外伸着手挣扎找妈妈的小念。
“谁让你赖床呀。”海瑜回头一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们坐。
池锐将怀里的小念放到了海瑜身边,看了对面几秒走了过去。
铁质的凳腿拉动,地板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池锐坐在了叶际卿的旁边,二人中间的距离不超过一个人。
叶际卿突然想到了宁城二中的食堂。也是清晨也是包子跟粥,那是的池锐总爱贴着他坐。
当时的叶际卿有轻微洁癖,看着餐盘里原本整整齐齐的菜品被池锐搅合的一团糟,说他:“我这里边有金子?你刨什么?”
池锐嘴里有东西,不知道含糊了一句什么。
叶际卿看他餐盘里,跟自己是一样的饭,无奈地问他:“咱俩的饭一样,你吃你的不行吗?”
池锐咽下东西,挑了一根土豆丝在他跟前晃悠,没皮没脸地说:“我也很奇怪,明明一样的东西,怎么感觉你的饭就这么好吃?”
餐盘叮叮当当,偶尔有人从他们身边过去,一向口齿犀利的叶际卿突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板!上错包子了,我要的是牛肉馅的,你这给我是素的。”
老板端着满满当当的一碗粥到叶际卿旁边,回头对那人说:“诶,不好意思,我给您重新拿。”
扭头回话时老板无意识地倾了倾胳膊,一碗非常实惠浓稠度适宜的小米粥眼看着就要洒在叶际卿肩头,他却浑然不知。
何煦喊了一声:“小心!”
刘昶与孙慷慨也一起道:“老大!”
叶际卿只觉得耳边乍烫,不等他反应,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他颈侧,危险被瞬间隔离。
老板艺高人胆大,手托着碗身子微微倾了一下,米油裹着米粒在碗边转了一圈,然后又尽数收回,一滴也没落到地下。
他将粥从另外一侧放到叶际卿面前,嘴里还乐呵呵地自夸着反应真快,拯救了三块钱。
谁都没有被烫到,叶际卿无端地松了口气。然而不过一秒,他察觉到颈侧还被那只冰凉的手按着,这口气又被提了上来。
外面行人熙熙攘攘,门口的包子笼烟气袅袅。而他这里静极了。
叶际卿能察觉包括海瑜在内的几人都在看他,可他不敢与之对视。
他僵硬地扭头,池锐眼里的担忧还未收尽,他大胆又怯懦,竟然在坐满人的早餐店做出这样的举动。
叶际卿的眼眸说不清是哀伤还是愤怒,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质问:“池锐,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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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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