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态度这么恶劣,妇人也只能忍下,谁叫他们自找回女儿后太过娇惯,宠坏了呢。后来长大,也是掰不过去了。
“还有,那劲敌孟淮妴,昨日已然出现了!”
闻听此言,妇人一惊,坐直身子,道:“出现了?那今日呢?你快与我说说,这两日都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做的?”
“每次见您都要我说,烦死了!”戚婷儿吃着点心,歪斜着靠在椅上,今日没有精力复述,她视线落在那纸条上,“还是想想,这送纸条的是谁,是什么意思吧!”
妇人给女儿又倒了杯茶,递过去:“别噎着。”她拿起纸条,叹道,“咱们的人在皇城里根本就不够看的,什么底细都不清楚,我也不敢叫人冒冒失失往深处探听,哪里知道这里头错综复杂的关系。”
“左右咱们的目的是和大将军结亲,等你嫁进去,自然就了解了。现在来看这纸条,也只能是孟丞相的政敌或孟淮妴的对头,大抵是帮我们的,我待会就派人去查查这个吕良。”
见戚婷儿还是懒散靠着,她起身扶起女儿,好声好气道:“你快说说这两日的事,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我帮你分析分析。”
“您能帮我什么啊!”戚婷儿甩开她,不屑道,“您那一套都太俗套了,也就只能对付我爹。”
说是这么说,戚婷儿也还是把这两日的事说了一遍,又与妇人说了自己的打算,妇人虽总是对她的做法指指点点,但总体倒也算和谐赞同。
只是,听到戚婷儿用暗器打大将军府下人之时,妇人险些惊呼出声,她轻轻打了戚婷儿一下,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收不住脾气?那是大将军的下人,你以为是谁,你居然敢下手?”
戚婷儿不满道:“大将军的下人怎么了?往后不也是我的下人?我教训我的下人,有什么不敢的?”
“现在不还不是!说了多少遍了,多少遍了!要你收敛着点!”妇人很是焦急,“这可如何是好,你与孟淮妴还可说是情敌相争,可你这样欺辱下人,那是最恃强凌弱的!实在不是他们这些讲礼节的权贵人家看得上的!那下人若是告诉了大将军,你可如何是好?”
“权贵人家?”戚婷儿仍旧不屑,“娘,您说的那是世家,像连穼那样突然发迹的官,和暴发户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我们戚家庄有底蕴内涵呢!”
她起身拍拍妇人的肩,安抚道:“您就放心吧,大将军公务繁忙得很,哪有功夫理会一个下人?况且江湖儿女,一言不合弹个暗器,又没要人命,再正常不过,他一介武将,还能没有这点胸怀?”
事已至此,妇人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只好在心中也自我安抚“女儿说得对”,又再三叮嘱着:“婷儿,你行事可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要四处树敌,说话做事之前,想想我们戚家庄。”
“你父亲从你祖父手上接过来,因为朝中无人,用尽半生力气也只是在江湖上有些地位,只有你成为大将军夫人,做我们戚家庄强有力的靠山,你父亲和你哥哥才有把握让戚家庄成为江湖第一庄,届时整个江湖都唯我们戚家庄马首是瞻,你纵然脱了弃籍,咱们亲缘不断,也是你的底气!”
“知道了知道了,别再说了!”戚婷儿捂着头,这些话她听了太多遍,实在是烦,“让人今日之内把吕良查出来,再派人通知我,明日我去找他,看看可有用处。
——
幼儿之间的争抢,是争抢之乐。
随着成长,生活中很多东西,都是“争”了之后得到。“争”使物品的价值升高,人心会愈发想得到。
孟淮妴站在大将军府的墙头,突然陷入沉思,自己连续三日过来,是不是被这种心理驱动。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跳进去,还是跳出来。
看看墙外,她想起曾经这样看过应若音。
那个女人……
孟淮妴微微眯眼,追人的手段,是计算还是算计,有时界限模糊。是否损人不一定,但一定是为了利己。
可应若音,她发现,没有从应若音的眼里,看到对连穼的占有欲。
再如何情意绵绵,却没有占有欲。
难道,她只是因为数人相争,而觉得连穼“珍贵”?
那么自己今日又来,究竟是随心而往,还是被无形的压力推动?
我究竟是喜欢连穼吗?
这是她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再看看墙内,戚婷儿与她一样,日日都来大将军府。
府上家仆道:“戚小姐,将军今日不在府上,您不如……”
“无妨,我等他便是!”
戚婷儿挥挥手,语气爽朗,不用看正脸,都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活泼可爱。
孟淮妴垂眸看着墙下的地面,骤然有些低落。她想,连穼那样疏离冷淡的人,应当就需要这样活跃的性子。而她,骨子里就是阴冷孤僻的人,否则,怎么会半年过去,都没有捂热一个人呢?
两个冷淡的人,是无法互相取暖的,只会更冷吧?
也许相爱需要找互补的说法,是真的。
即使,她知道连穼现在其实在府上。
“走吧。”
她转身一跃,打开了一把适配今日衣裳的折扇,步履看似潇洒地离开。
若是旁人,她看着不顺眼,对方又恶意出手甩暗器,她一定会叫对方失去生命。可对于戚婷儿,她却有意克制了自己,没有太过针对。
因为她们之间的关系,掺着一个连穼,若她迅速出手结果戚婷儿,看起来像是怕了戚婷儿。人是来追求连穼的,由她来斩除诱惑,只是扬汤止沸。
“主子,中余拍卖行现在才进行到一半,不如去看看?”
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晏罹判断出她的情绪低落。这种突然的低落,偶有发生,有时上一秒还在大笑,下一秒便被厌世之气席卷,她好像在一种继续活还是直接死的思想中游移。若是放任下去,死气临身,有寂灭之势,不知要几日能恢复如常。
他这才小心提议,中余拍卖行所拍卖之物,皆是奇珍异宝,定能勾起主子的兴趣。
孟淮妴颌首,也不想单方面陷入情爱之中,拿着扇子一挥:“走。”
中余拍卖行乃大尧国第一拍卖行,实名参加者要经过审核,身家上两亿方可进入;而得拍卖行主动送邀请贴的,更是非富即贵。其邀请贴早已送到丞相府,虽然现下已经进行到一半,但以她的身份,依然可以畅通无阻。
“九转还魂丹,此丹想必各位早有耳闻,是由承雅国已故神医……”
才入拍卖行内,便听得台上拍卖师拿着一个精美的透明玻璃药瓶,指着里头那一颗黑色丹药解说。
九转还魂丹据说可保重伤、中毒或重病之人一命,至于这条命能保多久,则看各人体质和后续治疗。
按理说,此丹药当为万人疯抢,更该贡于帝王家,可拍卖师讲解完毕,举牌之人寥寥。
盖因此丹有一致命缺陷,服用此丹之人,无论男女,都将不能人道,且无法孕育子嗣。
因此,无人敢献与皇家。皇家也不敢买下,尤其是皇帝和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室之人。
即便皇帝老到无心生育,也是不敢用此丹药的,否则将成为千古笑谈——他们或许可以用尽一切方法遮掩,但若非危在旦夕之际,无人敢赌消息绝不外泄。
甚至,寻常买下之人,也要遭受一些异样眼光。
九转还魂丹世间并非只此一颗,十年前也于尧国的拍卖行中出现过,买下之人虽然家中无人需用,只是备下,但却从此成名。
与那名买者家族有仇怨之人,更是常常不怀好意地打量其家中人的下身,询问“你家中可有人用了那九转还魂丹?是谁?你脸色怎么不好看,莫不是你吧?”——即便,其家中无人传出重伤、中毒或重病之事,旁人的怀疑也不会消减。
后来,那家人传出九转还魂丹被人盗走的消息,也依然遭到怀疑。怀疑丹药并非被盗走,而是被服用了,或只是借此消息,封住外头猜测的嘴。
这丹药本身的弊端,拍卖师是说了的。买下这丹药的后果,拍卖师却是没说的。
因此,除了家中有人危在旦夕需要此药之外,场中有数位不了解相关事件,只为备下此药之人举牌。
“二十号,六百万。”
“三十号,七百万。”
“二十五号,八百万。”
“四十号……”
孟淮妴是端端正正坐在大堂第一排的,没有在厢房,也没有披袍戴帽,身份光明,她自然是不可能亲自拍下此药的。
然而,距离讲台遥远的一间厢房窗口前,却默默出现了一个号码牌。
“五十号,两千万!”拍卖师高声喊下。
孟淮妴盯着展台上摆放着的药瓶,对里头的丹药势在必得。
“五十一号,两千五百万!”拍卖师再次高声喊下——厢房中人举牌后,加价开始变为五百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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