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第 229 章

孟淮妴颌首,也只有蒋家嫌疑最大了。

可若是再跳出来想,幕后之人究竟真的只是皇后一族,还是另有其人?若是另有其人,那么此人的目的,是想要皇帝怀疑孟家,还是想让皇帝怀疑皇后一族,亦或者,兼而有之?

孟淮妴叹气:“获利者往往是真正的推手,但有时候,获利者是谁,根本看不出来。”

眼下来看,孟家反倒更像是获利者了。

晏罹已踌躇良久,终于道:“主子,既然想不出是谁获利,那么不妨想想,谁想帮您?”

他没有说的是,也许幕后之人只是想帮她解决麻烦。因为他知道,孟淮妴很难相信没有利益的帮助,更何况还是这种默默帮助。

孟淮妴第一反应是嘲讽,她脱口而出道:“哪里来的‘活雷锋’?”

晏罹不明白“雷锋”是什么意思,就听孟淮妴又陷入思索:“不过这个角度也不妨想想,或许只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呢?”

说是好好想想,孟淮妴在屋里踱步了两个来回,还是半点头绪都无,眉头都紧锁起来,眼中隐现烦躁。

晏罹提醒道:“兴许……是大将军?”

这是通过连穼有金脍那样一个属下考虑的,完全属于猜测了。

孟淮妴眉头一下子松开了,她一拍手掌,有些开心:“走,我去问问他!这家伙莫非是已经喜欢我了,却死不承认?”

说到做到,她很快来到了大将军府。

连穼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公服,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快就穿着比他的品阶还要高的公服了。同样是她日常爱穿的蓝色,公服加身看起来却正气不少,若是地府的,也一定是个王、官。

孟淮妴见他盯着自己,还以为身上有什么,抬手检查一下,又猛然想起连穼的公服是一品至五品官员所穿的赭色。

莫非连穼是不满于此?

说起来,孟淮妴也有些心虚,她摸着自己外头的这藏蓝色大袖对襟长衫上玄青色底的品寸,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是战场上舍命厮杀的大将军,乍然见到我一个什么也没为百姓国家做的人,穿着理当是超品才能穿的公服,心中不平衡,我很能理解。”

虽然连穼面上瞧不出喜怒,但孟淮妴还是继续道,“其实我也觉得这身公服只有超品丞相,超品、极品长公主王爷能穿。公侯伯爵、一品郡主、皇子皇女和公主,应当另制一身,否则平白拉低了它的份量,显得丞相和超品、极品长公主王爷也很一般了。”

连穼失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一身公服而已,不穿公服的,也可以为国家和人们抛头颅洒热血。边关的很多将士都是如此。”

这话说得很有格局,瞬间让人眼前浮现了沙场马革裹尸的情景。

孟淮妴感叹道:“还说你不择手段呢,这不是挺知人间疾苦的吗!”

连穼摇头,道:“并不矛盾。”

孟淮妴一挑眉,不置可否,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道:“但我觉得,不能因‘很多将士都是如此’,便不注意给丞相和超品、极品长公主王爷应有的尊贵。”

“那些公侯伯爵,可是一直在心里看不上家父的出身,更拿一样的公服来彰显自己有和家父一样的能力——旁的也合理,可那种靠着丹书铁券世袭的,是哪来的脸有这么大的自信?”

连穼第一次注意到这种问题,认真听着她的说法,问道:“郡主大人,是打算做些什么?”

连穼身为正一品大将军,自然无需对她称“大人”,因此,这声“郡主大人”从他口中说出,十分悦耳,有一种……孟淮妴想了想,应当是偏爱的感觉。

她微微晃神后,才回道:“那是自然,我已呈了题本给圣上,打算明日常朝,再提上一提。”谈及此处,又眨了眨眼睛,“届时,大将军可否帮我说句话?”

连穼想也没想,摇头拒绝。

孟淮妴蹙眉:“你连三皇子造谣又放火的事都帮我摆平了,再帮我这么一件小事,怎么就不愿意了?”

此话说完,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连穼看,果然发现了他有瞬间的惊讶。

若不是盯着看,是发现不了的。

连穼却没打算承认,他面露疑惑,问:“郡主所言,连某不懂。”

孟淮妴一拍桌面:“果真是你!说,你是不是早已对我情根深种,这才默默帮我!”

“……”

她这威猛的架势,让连穼有一种她把脚踩到桌面上的错觉,把他心中那一瞬的慌乱全都给踩回去了。

于是,他用着无比淡然的目光,疏离镇定地回道:“郡主多虑了!”

他这么平静,孟淮妴又有些不确定方才他是否真的有过惊讶这种情绪了,但气势不能输,她决定继续诈一波,更加恶狠狠地问道:“休要逃避!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那么一瞬间,连穼是想过学一学她的真诚的,却终是住了口。

为什么要说呢?大剌剌地说出来,再华丽丽地被拒绝?还是来一场凄惨的爱情?

连穼隐晦地用眼睛描摹着面前女子的眉眼,心中想着,她这样明艳的外表,又那样阴郁的灵魂,不该承受所有的不美好,也不能让她承受。

“没有。”他又复述一遍,也像是在告诉自己,“没有。”

本以为孟淮妴会有一点难过,但她只是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你,我就说嘛,背后的帮手算计得那么准,肯定是既希望圣上怀疑我孟家暗中另有势力,又希望圣上怀疑蒋家,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图?帮到我可能就是顺便的!”

她看向晏罹,“且等等看,最近有没有人向我要钱,若是价钱合适就给了吧。”

她自顾自坐下,就要给自己倒杯茶,拿起茶盏,看了眼连穼,以眼神询问干净否。

连穼微微颌首,垂眸掩下一抹复杂。

孟淮妴倒着茶,感叹道:“连将军,你有没有听说那个杜溪,就是今日谣言的主角……”

她把今日之事说了一遍,末了问,“你也帮我想想,这个帮手会是谁呢?”

在房梁上的长轮忍不住探出头来,叹道:“原来你们这种疑心病重的人,会想这么多。”

连穼抬眼扫过去,长轮只能不甘心地缩回脑袋。

其实连穼当初安排的时候,是真的单纯的只是出于帮助,后来虽想到了可能造成的后果,但终究还是最初那个单纯的目的。

长轮摇摇头,心中想着,若是孟淮妴也是皇帝的话……

连穼略一思索,回道:“蒋家。”

“不不不,”孟淮妴还是否认道,“那次刺杀也可能是皇后的手笔,让圣上怀疑上孟家暗中有势力,此后借圣上对付我孟家,或是让圣上查出我孟家深浅,确有可能。但这效果她不一定看得见啊,我觉得还是不对。”

既然孟淮妴不相信,连穼也没办法了。

突然,孟淮妴抬眼问道:“你指出蒋家,莫非是想让我对付蒋家?利用我?”

“……”

连穼应该恼怒的,但他看着这样对一切充满怀疑的女子,心却隐隐作痛。他别过脸,觉得可笑,被怀疑的是自己,自己还心疼上了?

这副模样在孟淮妴看来,是无话可说的无奈与被怀疑的恼怒。

她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问你的,不该又质疑你,呵呵,我……”

她想了想,自己这行为在对方视角看来,确实很欠打。

无从解释,她也就拱手歉意道:“抱歉啊,我一时没忍住,习惯性质疑我要为他人的帮助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前世活着的那些年,只有一两个陌生人的帮助是不要求她回报的。那对男女,连帮她说一句话,都要讨要回报;再加上那对男女给出的承诺,没有一件做到的,也是造成她无法完全信任他人的原因之一。

孟淮妴在这一瞬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从前,她是不在意自己的这些毛病的,甚至这些毛病能让她很有安全感。但是现在,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若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也隔着这些毛病,是难以走到一起的。

既然发现了不妥,孟淮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从此注意在连穼面前,压下那些毛病。

这些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连穼听到她的道歉,回过头来,看着她,无比认真地说道:“无妨。”

入美男榜的男人无一不俊朗,但只要连穼出现,所有男人都会被抛诸脑后。

此般霞姿月韵的人儿,这样认真地告诉你“无妨”。

莫名的,孟淮妴听出了一种温柔。她的心不由得飘起来一会儿……

——

翌日。

辰正时分,即八时整,常朝开始。

在听完一堆政事之后,孟淮妴出列,对文耀皇帝一拱手,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凌华,你有何事要奏?”皇帝问道。

孟淮妴两指捏起自己身上的公服,回道:“回陛下,臣近来发觉,臣一个一品郡主,竟然和超品、极品长公主王爷,及超品丞相的公服是一样的,这实在令臣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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