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过谦了。”皇帝抚上皇后的手,笑言,“朕也觉得皇后所言失准,孟小姐可为王妃,朕有几个儿子倒是与孟小姐年岁相当,只是还未有封王的,不如今日便把赐婚封王之事一并办了?”
【王爷之位,只在皇帝逝前亲封儿子或新帝亲封自己兄弟,极少数情况会有儿子在皇帝壮年时受封王爷之位的。】
皇帝,六十五岁之前,便都是壮年!
文耀皇帝此言,恐有由孟淮妴的婚事选定之人便得王爷之位的意思,实在危险至极!
百官哗然,嫉妒有之,嘲笑有之,孟倚故忙离位,便要行以膝礼,皇帝却开口制止:“罢了罢了,丞相何必惊恐。”说完,又目光慈祥地看向孟淮妴,“孟三小姐,不知你为庆贺准备的是何曲目?”
殿中央早已摆好了一架古琴,想来孟淮妴今日便是弹奏古琴了。
文耀皇帝看起来并不为皇后之言影响,在他看来,孟淮妴除了霸气摄人之外,眼眸里还似有若无地存在阴郁死沉的气息。据律风卫所禀,有时孟淮妴那股子阴寒死气能弥漫开来,再加上她行事作风狠辣暴戾,再怎样浓郁的帝王之相也会被她的这一面所遮掩——没有人会拥护这样的帝王的。
不仅如此,她还能拖垮孟丞相在百姓心中的口碑。
见皇帝如此,孟倚故也就安然回座。
孟淮妴答了曲目,得了应允,便回身行至古琴前坐下,弹起古琴。
她的古琴只能算是中上水平,技惊四座是做不到的,但今日她的这身装扮,也只能弹古琴比较方便。
虽无惊人琴技,但如此绝色容颜,也难以叫人移开目光。包括连穼的目光,曲毕未移。
好色之徒?孟淮妴心中有些不屑,但愿此人只是装的。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众人看去,只见皇帝鼓着掌,很是开怀的样子,“方才竟是朕错为月老,我见这曲中,连爱卿与孟小姐倒是颇有意趣,不知这一回,朕这个月老可当对了?”
……
孟淮妴有些无语,这皇帝有完没完?
连穼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忙起身回道:“回陛下,臣确实喜爱这世间外表最美好之人、物,这才多看了几眼。听闻孟三小姐与臣这一点倒是不谋而合,想来也是因此,才只盯着臣瞧。”
孟淮妴接道:“陛下,民女与大将军在今日方才相识,他的容貌确实入了民女的眼,但若说姻缘,民女还需与大将军更加了解,若是心有彼此,定向皇上求取姻缘。”
“哦?”见孟淮妴如此坦然,不止百官惊讶,文耀皇帝也有些欣赏,“好!那便看看朕的大将军能不能得到孟小姐的心意了,届时,可别忘了来向朕求取姻缘!”
“臣,谢过陛下。”连穼神色温和,却不见欢喜,恭敬回道。
孟淮妴却是面露喜悦地行礼谢恩,这才退下。心中却是明白,让丞相与大将军联姻,怎么可能?不过,如此一来,待连穼通过考验,她以后追他的事情被皇帝知晓了,也算是师出有名,至于追到之后如何处理,那时再想。
翌日。
连穼大将军所得封赏之事传遍皇城。
文耀皇帝真的亲自再封他大将军之位,并赐第大将军府——令人诟病的是,这是连穼自己向皇帝讨要的。
说是讨要,其实也不过是做臣子回答皇帝的一句“爱卿想要何封赏?”
但千不该万不该,连穼不该讨要前大将军的府邸。
前大将军殷家不仅是开国将军,还是建国以来第一也是唯一生时得封的异姓王爷。——异姓王爷或公主,只有极品!
这样的人物,其府邸之大,远超帝王赐第特大功劳为三十亩的规矩,达到了七十亩!要知道,先帝最爱重的极品端郛大长公主在京的府邸也不过三十亩。这是皇城内最大最豪华的官员府邸,是先帝感念殷家功劳,特地所建。
是大将军府,更是极品衡居王爷府邸。是大尧第一也是唯一一位异姓王。
殷家被灭门后,文耀皇帝更是重新修建衡居王府!建好后,甚至每月初九都会派一等至三等宫人来府邸打扫三日,还会郑重其事地安排两个正三品礼部官员前来监督。不仅如此,来时和走时所有人还得烧香静默;知道殷家不喜闲人烦扰,这些人打扰完毕便会立刻离开,但殷家府外却是常年都有两队军士巡逻守卫。
世间有此殊荣者唯殷家而已。也是因此,皇帝的至情至性天下皆知,天子不会因为死亡而忘记自己的臣子,百姓对皇帝很是称颂。
此番连穼大败敌国,皇帝不仅应了他的“讨要”,还感其颇有衡居王爷之将风,将此府邸赐予他也不算是辱没了殷家。
他何德何能!竟与百姓心中真正的战神相提并论!
文耀皇帝此举,使得朝野震惊,百姓对此颇为不满,昨日呼喊大将军风采超脱的百姓也心生厌恶。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大部分百姓都在批判连穼不配居住衡居王府,更有人指出他害得百姓对殷家的缅怀之处都消失了。一些酸腐的文人墨客大谈此事,说什么今日占府,明日百姓便都忘了曾经为国牺牲的殷家。
连带的,应允了连穼“讨要”的文耀皇帝,也遭到了百姓的不满。但又有当日在殿中当值者透露,文耀皇帝听闻连穼请求之时,顿时眯起了眼睛有些不满,可碍于金口玉言,又不得不应允。
“连穼真是好厚的脸皮!”
一部分支持连穼的百姓从为新的战神崛起而欢呼,变成了口中唾骂“还妄想自己真的能有真战神的高度了、还没有真战神的高度就妄想真战神的东西了”的反对之人。
仅一日之间,连穼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小姐,大将军的名声都臭了,您还要喜欢他不成?”丞相府,黛禾汇报了楼中之事后,打开了书房的门,问道。
孟淮妴轻轻一笑:“是我的名声好了,还是我父亲的名声好了?”
院中候着的碎星进来更换茶水,听到了这两句,语调温柔却利落地道:“小姐,扯到殷家了,便是触了众了怒了。”
“无妨,一个人好坏参半,才能活得久且舒坦。”又看向黛禾,“可演练好了?”
碎星换好茶水,又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黛禾面色有些怪异道:“演练好了。大将军此来永平州,兴致很高,今日一大早便各处游玩,恐怕很晚才会回府。”
“好,通知下去,今日动手。”孟淮妴走到窗前,看向院中,舒缓舒缓眼睛。
身后的黛禾有些迟疑:“可是我们还没有查清大将军手下的身手,也不知传言的准不准确,我才入超高手行列不久,您要我平日仍旧展现是高手的武力,今日需要现出全力吗?若是他的属下武功比我高……且大将军暗地里又不知有多少暗卫,万一他们误以为您是刺客,对您动手……”
“不必担心,他便是有再多暗卫,跟在身边的,也绝不会比我的4个暗卫多,他又不是傻的,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触到皇帝底线呢?”孟淮妴说道。
武力是无法肉眼看出来的,需要交手才能知道——还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尽了全力,但有没有暗卫,又有多少暗卫,人数却是可以被武功更高的武者察觉一些的——对上绝顶高手,若是武力不佳,即便轻功十级,也是会被察觉的。
虽然不知道皇帝身边有多少高手,但总归是比他们这些寒门发迹的要深厚得多,分出一点时间偶尔监看一下各个大臣有没有违了规矩、违到什么程度,也是常事。
毕竟,不仅是皇帝,各路人马都想要往别人府宅中安插人手——这个世界的人无人是商品,即便是倡籍弃籍,都无人有资格买卖。帝后也不能把人作为礼物赏赐他人,帝后虽有安排人护卫府邸的权力,但那都是安排给皇室成员的,对于大臣,自然只能暗地里搞动作了。
既然是暗地里搞的,那么能不能筛出平常人收入府宅,权看各人目力和能力了,恰巧,丞相府有三人目力极佳,就孟淮清这个年纪而言,目力也很是不错。再加上能力,筛选之后,只留下可以留下的,自然是把丞相府护卫得铜墙铁壁般——非武力层面的。
孟淮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穼是如何得到皇帝赏识的?就算长轮的武功真的只是高手,但他一个孤儿,又怎会有长轮那样的高手为属下,似乎还很忠心?”
关于连穼和皇帝之事,可谓是世人皆知,只是对于传言,孟淮妴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没留下多少信息。
黛禾明白,重刹楼对于朝廷要员的过往,早已有调查,她贴身跟着孟淮妴,更是都记在了脑子里,当下回道:“大将军连穼,在十六岁那年救了今上,得皇帝赏识,更了他的弃籍,改了姓名。楼中只查到连穼的父亲是个小偷,其父性取向是女,其母亲……没有任何线索,恐怕连穼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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