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司文回到座位上。
林乐从桌兜里拿出一副卷轴,“午休的时候我去找你,路上碰到萧老师,他找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让我把这个给你,结果你刚回来就上课了,下课我上厕所回来才记起把这个给你。”
司文的脸色变得难看,上周二他把那个袋子送回了萧明山的办公室,这几天路上碰到也没什么异常,现在又把东西送过来,他是疯了吗?
“你,你没事吧?”看司文的脸色有些吓人,林乐问。
司文摇摇头,抓起卷轴去了音体美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老师都不在,只有萧明山一个人。他一脸笑意地看向走过来的司文。
“司文同学,找老师什么事?”萧明山和蔼极了。
司文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把卷轴放下转身就走。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萧明山轻啜一口茶。
司文丢下一句“没兴趣,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就离开了办公室。
萧明山坐在椅子上,眸里的笑意逐渐暗淡……
许嘉万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秦越已经离开了,许益谦伸直靠背在前座处理文件,万言手里翻着一本《Campbell's Operative Orthopaedics》,许嘉万坐起来关掉小腿按摩,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罐葡萄汁,伸了个懒腰,“走吧。”
许益谦提着他的书包,一家人回到家里,许嘉万鞋子一换就扑到沙发上,“啊!家里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朱阿姨把茶几上的果盘推到许嘉万面前,一整个喜笑颜开,“好日子都赶一起了。”
许嘉万抱住沙发上的大抱枕,捏了颗车厘子,“还有什么好事,让我也开心开心。”
朱阿姨拿起洗地机,“我家闺女明天回来哦!”
“真的!小雅姐终于回来了。”许嘉万立刻坐直了身体,“那阿姨你得带着他们在这边好好玩呀。”
朱阿姨笑得牙不见眼,“知道知道,益谦给我昨天就给我放假了,我想着等大宝回来再走,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就在保温盘上,你们饿了就吃,我把楼上花房的地吸一吸就走。”
万言换好家居服出来,“朱姐,地我待会儿去吸,咱们先去吃饭。”
朱阿姨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快去吃饭,两分钟的事,我地吸完就走。”说完直接拐到电梯间上楼吸地了。
万言一巴掌拍到许嘉万胳膊上,“快去换衣服,这衣服穿多久了,多脏。”
许嘉万直接哎呦哎哟地叫了起来,“揍小孩是犯法的。”
“快18了还小孩呢?”
“没到18都是小孩。我爸怎么不来救我啊。”
许益谦下楼看到玩闹的母子俩,明智地转身上楼,不参与这场战争……
司文晚上回到家,文鸳正在忙忙乱乱地收拾。
“出什么事了?”司文看着六神无主的文鸳。
文鸳披上大衣,嘴唇微微颤抖,哽咽着说,“外婆从三楼跳了下去,妈妈今晚不一定回来,你自己点外卖。”
司文放下书包,扶住文鸳,“你先深呼吸,平复一下,我陪你一起过去。”
文鸳有了点依靠,泪如雨下。
司文弯腰拿纸巾给她擦了擦脸,“走吧。”
凌晨三点五十二,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满眼疲惫,“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她现在需要去ICU,她的求生意志不强,明天三点到三点半是探视时间,你们到时候可以过去。”
文鸳直接晕倒在地,被急诊抬上了担架……
急诊科里住满了车祸进来的人,文鸳是急火攻心,医院把她安排在输液室,整整五大瓶液体。
输液室里没有陪护椅,而且输液的人有很多,安顿好文鸳,司文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瘫坐在病房外的楼梯上,身边一个中年男人在默默抽烟,他们就那么无声地坐着。
半晌,中年男人踩灭手里的烟头,开口问道,“我家儿子在里面躺着呢,你也是家里人车祸?”
司文默了默,低声回答,“外婆出事了,我妈急火攻心晕倒了。”
“小伙子你还没成年?”男人看了眼他身上的校服,揉了揉太阳穴。
“十八了。”司文胡说道。
男人叹了口气,“你家其他大人呢?怎么让一个小孩来医院。”
司文没说话。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叛逆啊,我儿子今年也15,我没日没夜,辛辛苦苦干活,他来这边还不好好读书,每天跟同学比吃比穿,出去鬼混,咱们就普通人家,那普通鞋是不能穿还是怎么的?就非得要那什么一号?”
男人又点燃一根烟,“也是我和他妈的错,从小把他留在老家,现在好不容易带过来了,和我们不亲了。”
司文眼睛动了动,欲言又止。
“你知道他刚出生的时候,就那么一小个儿,胳膊细的,我都怕我给他捏碎,当时我就想着,我得给我儿子好点的生活啊,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我都没敢给他妈打电话。”男人伸手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液体,一截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掉在他和司文中间。
“他要是好好的,那买就买吧。”男人把头倚在医院的白墙上,“你说,就一双鞋,我要是早点松口,他就不会赌气和那群兔崽子飙车了吧?”
司文转头看过去,男人的白发和白灰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加显眼……
司文沙哑着嗓子开口,“他会没事的。”
男人苦涩地点头,“借你吉言。”
过了几分钟,男人的电话响了起来,男人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对面应该是男人的妻子,男人捂着电话离开了。
司文把脑袋靠在栏杆上,盯着楼道拐角的那个小窗口,天空是墨蓝色的,装饰着点点繁星。
刚才那个男人,让他想起了司年,从小司年就不在身边,他似乎比别的船员都忙,别人可以休半年的假,他最多休三个月。其实每一次见面,他不是故意和司年疏远的,他只是不知道要说和他什么,要怎样相处……他很羡慕许益谦对许嘉万的宠溺,万言曾经戏言,许益谦把许嘉万当小公主来养活,他总是想,什么时候自己和司年也能亲密一点,比不上许嘉万他们,至少见面能有话说,但是每一次都是刚熟悉了一点,司年就走了,很久之后回来,又不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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