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赴宴第二日,离旭尧和盟纯薏离开了南盟,帝江如盟战猜测的一样去了趟皇宫。浪云在十日后回到了南盟,逐日“如愿以偿”的在城西学做鲜花饼,日子平淡无奇,闭眼时是仲春,一睁眼却已是盛夏
北赤有了新的左相,乃是今年春闱的新科状元步绝尘,街头巷尾,酒馆茶楼里的话题又换了新的人物
南盟的鲜花饼成了慕玄这些日子里最喜爱的食物。如今的葡萄架上已经缀满了葡萄,架下荫蔽正是避暑纳凉的好地方,院子里堆放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酒坛,除了百花酿,如今又酿了葡萄酒,无聊时候对着医书奇思怪想,采摘不同的药草泡成了药酒,有纪离的医术传承,渐渐的名气也打出去了,南盟的人都知道东后街的弄堂里,有限杯的酒能安神治疾
忙碌的日子越来越多,帝江最终把司琴和司画安排了过来,给她照顾有限杯的生意,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大有要开分号的意思
帝江开始带着她在南盟游山玩水,什么好吃的东西,好玩的地方,帝江好像都能找到,这些日子反倒成了他们最开心舒适的日子。帝江会执手与她作画,画山川秀丽石林风景,画微雨双燕落花时节,也画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会在临水微风处教她弹琴,而慕玄会带上她酿的好酒安静的坐在他身旁,或徜徉山水间,或醉卧于山野处
骄阳似火时,窝在葡萄架下喝酒,帝江偶尔会抚琴,更多的时候是教她,那日公主府里他的一句:比你差远了!让她容光焕发,自信骄傲
山川高岳,琼台仙谷,远离了纷扰的市井,让人心旷神怡。她站在高处高声呼喊:“山川见证,我慕玄愿与帝江携手江湖,逍遥同行,此生不悔”
他戏谑的嘴角带着莫名的弧度,眼神一片清明,赞赏之色在眼底清晰浮现他嘴角透出一股淡淡的浅笑:“我这一生,唯美人不可负。”
山川明艳,她轻靠在他的肩上,即便世间荒芜,她也只想在此刻天荒地老
不远处,浪云和逐日远远的背对背倚靠在一株树旁,两人却又都将目光聚集在了同一个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人生得一知己,逍遥天地,足矣”
浪云不紧不慢,脸上一股茫然的表情,低声叹道:“足以”
这榆木脑袋开窍了?逐日瞬间来了精神,眯起眸子看向他,表情玩味好奇,隐隐有些啼笑皆非:“你这话里,怎么感觉~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浪云挣扎着起身,有些慌乱,张了张嘴梗在那边,胡言乱语道:“我是替公子开心!”
逐日满脸狐疑,像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扣在脸上,只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你我日日跟着公子~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做公子的知己”
逐日一笑,感觉他说的乱七八糟:“你日日跟着他,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我就问你,你敬不敬重公子?畏不畏惧公子?”见浪云点头,他又继续道:“你我对公子都太敬畏~而慕姑娘不一样,你我着墨太多,都不行~公子背负太多,需要像姑娘这样历经万般仍如白纸的赤诚,姑娘重情重义,是公子心中那层坚硬的甲,是能够看透公子的人”
浪云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反驳:“现在的日子倒也轻松,只是好像忽然没了目标”
“逍遥自在还不好,你呀,真是不会过日子,小心人家姑娘看不上你~你看公子多会!”逐日手上拎着慕玄酿的酒,喝了一口,将酒抛给了浪云:“姑娘这心思除了在公子身上,其他的大概都贡献在了酿酒的技术上,比辛三娘子的醉生梦死还要醉生梦死~有限杯根本不够卖,正商量开分号呢!!马上就有事做!”
他拍了拍浪云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告诉哥哥,哪家姑娘让你这个木头这么牵肠挂肚?”
“没有的事!”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确实觉得这酒香醇,口感不错,回味无穷,又只听逐日叹道:“只要不是天上月就行~”
浪云转过头,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讲话,两个人又都安静的坐在树旁,回到了茫然若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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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油布棚子搭起来的小酒馆,寻常百姓去的最多,这会儿三三两两坐了些人。这里地处偏远,远离繁华富饶,路上行人不多,离开了南盟权利的中心,时光仿佛在这里凝滞
只见一人脱下帏帽,凑到另外两人面前道:“听说了嘛,西北边境战火不断,很多镇上人都跑空了”
“朝廷不管吗?会不会打到城里来啊?”说话的像个樵夫,身旁担子上还架着半捆柴,听人这么一说,禁不住往他身上看去,似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便是事实!
“怎么没管,朝廷去镇压了,只是越是镇压,西北起义军就越多~”这个人渔夫打扮,身上还有一股鱼腥海水的味道,摇了摇头道:“派去的那田家哪里是领兵作战的料!听说败仗吃了很多,一直不敢回来,在那里鱼肉百姓~我出海经常能碰到一些逃难的百姓搭乘渔船”
“你小声点,你这是枉议贵族”这时候一直未说话的第三人才开了口,发髻梳的平整,斜插一根木簪,衣服布料虽然简陋粗糙,但是洗的很干净,说话斯文,倒像是个读书人
四人坐在他们隔壁桌,倒不是真的对他们的话感兴趣,只是离得近,这几个人也不是真说悄悄话般的压着声音,这些信息就源源不断主动的进入了他们耳朵
原本也就是想坐着歇歇脚,虽然也很想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慕玄古怪的表情让帝江心情倒是很好,全然没有因为这几句话有什么担心
又听那樵夫问道:“都这样了,你说……有没有可能重新领兵”
那个名字说的小声极了,像是个不能宣之于众的秘密
慕玄低低问道:“那南盟除了笛家,没听说过什么将帅之门~”
帝江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神色宁熙
慕玄扫了一眼浪云和逐日,逐日微笑的冲她点点头,对她的疑问式结论表示赞同,于是眼神忍不住的往隔壁瞟去,等待着另外的人给答案
那渔夫翻着眼四周转了一圈,落到了四人身上,见一澄澈目光,遂看了看面前如出一辙的二人神态,也不知隔壁听到了几分,又见四人衣袍华贵高雅,必不是贫民百姓,只戴上了渔夫斗笠:“暴雨将至,我还得去湖边撑船收网~”
“哎~哎~你还没说~”那樵夫站起来,渐渐收回了伸出去的那只手,望了望天,太阳幌的他双眼都快睁不开:“秀才,你说呢!”
“老兄你敢直视太阳,小弟我却不敢惶论人心”说完仰头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掏出十个铜板放在了桌上,起身走了~
“酸溜溜~”于是樵夫担着柴也离开了!
慕玄撑着手托腮,望着不需她侧目就能看的书生离开的方向:“镇压起义,不就是镇压百姓!笛家此时不掌兵实乃明智之举”
从郊外赶到城内,已是暮色四合时分,沿街的商铺摊子开始掌灯,路边的摊贩们开始吆喝,去了白日里的炎热,夜间大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红袖昭门口,又“闪”进去一个人~逐日只望了一眼,声色未动~待大家都抵府邸休息时,逐日才出了聿园径直去了红袖昭
红袖昭同一般青楼不同,从没有姑娘在门口迎来送往,从外面看就像是个高级的茶楼酒肆,内里却别有洞天,一楼歌舞娱乐,中央的舞台之上此刻正翩然起舞,二楼可凭阑而眺,有雅座宴饮,另一侧是厢房,可留宿
这厢刚准备进去,迎面撞上一位姑娘~双方都停了脚步
逐日惊讶于对方脸色的难看,更惊讶于这个人他认识:“师父?”
她脸色扭曲了下,神色难看,只恶狠狠的怒瞪了他一眼,便一把推开气冲冲的走了,那眼神比方才似乎多了一层委屈
他蹙眉,往里面逡巡了一圈,并无人追出,于是他便跟着去了
到底是习武之人,三两步没走多远就追上了她,侧过身露着一副探究的表情:“谁欺负你了?”
她怔了怔,给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看的出她心情不好,往日里能言善辩,学做饼时可没少和他斗嘴,并不大有商人的圆滑,倒是有点像受宠大户人家的小姐率真,这会儿不大想说话,只是脚步撩的飞快~
他跟的也快,走过了两条街,她顿下脚步,怒气冲冲道:“你怎么不去寻欢作乐,跟着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师父~”他俯下身平视着眼前的人,语气是气定神闲,和她的情绪比起来,表情显然欠揍极了
她一伸手,便被他精准拿捏的拎住,学做饼时的打打闹闹令他习惯她每一次的“招数”
他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根糖葫芦:“甜的”
她抽回了手,仿佛也没有那么生气了,郁结在心中的那口气也不知什么时候抒出了大半,接过了糖葫芦,竟真的认真的啃了起来
逐日轻笑,心想:真是个好哄的姑娘,也不知去那红袖昭找的什么人,必然眼拙非常,这般好的一个姑娘不要,要去楼里寻欢作乐,寻一些庸脂俗粉~心里这般想着,便无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轻摇两下落入了她的眼里便像是同情一般,手中的糖葫芦也觉得变了味道,叱道:“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逐日愣了片刻,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一种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看她面相秀雅轻灵,秀眸清澈,应该未到尝过相思之苦的年纪,却要得出一个像是历经沧桑,被感情伤的体无完肤的结论,他有点想笑:“看在师父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今日不与你争论,令你不快,我带师父去做点开心的事情~”
“什么事?”她这边还想着,发现他已经走出去数丈远,便也匆匆的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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