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有来由的就变了!远处传来了几声雷响,惊的慕玄手一哆嗦,差点握不稳手中的碗筷
伏离抬起头:“你怕这个?”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几声惊雷便能将她唬住,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黑压压的狂风四起,远处的闪电亮的像是将天空都撕裂了~
“并不是”慕玄想着,平日里的确不怕这雷声,今日倒有些奇怪了,“刚才不过一时失神”
被这雷声吓到的又何止慕玄一人,在定远侯府,尹闭月也堪堪被这雷吓得一激灵:“今日这雷怎么这般响!像是直接炸在了地上”
这一日,响云殿的云妃敲断了木鱼~她推开窗,看着这黑云压向这东离王朝,天边仍然滚落一道道天雷,炸的全城百姓惶惶不安
她唤来宫里执勤的小婢取了伞,待她跨出房门,小婢便上前跟着,她挥挥手:“不用跟来”
小婢刷的跪了下来:“娘娘还是让奴婢跟着吧!若是皇上来,定是要责罚奴婢的”
云妃叹了口气:“起来吧”也没有多说其他,小婢女起身后一路跟着,也未再开口。
跨过了不知道多少宫门,跨过永巷,跨过皇城内最长的走道:“你们就在此处等着吧!我便在这道城墙后面”
宫女认得,这是云妃之前住的冷宫
她绕过宫门,眼前所见仍是清冷,打扫的倒是干净,没有半点破败的迹象,她推门走了进去,以前一到打雷的天气,这床上一定会缩着一个孩童,捂着耳朵~在她到来后第一时间攀上她:“云姑姑,我害怕”从他八岁以后,他再也没有缩在她怀里说过怕
她进去的时候,屋子有些昏暗,伴随着闪电或明或暗,一道闪电,她便见离旭尧坐在桌边,正悠闲的喝着茶,他现在已是弱冠之年,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了
他一抬眼,咧嘴笑道:“云姑姑倒是很久没来了”
“他不是给你赐了宫殿~”
“这里我住惯了,换了地方会不自在”他冷冷一笑,小时候,他是多么希望离开这里。他三岁的时候,宫廷政变,所有人都等来了嘉赏,她母亲等来的是无数宫婢的嘲笑,让她不要做梦了
她仍然会抱着她坐在膝盖上,与他说:“以后要叫他父皇”
有一次他溜出去玩的时候,碰到了乘坐轿撵的皇帝,他奔过去,朝他笑,嘴里喊着父皇!
跟在身侧的公公提着嗓子道:“哪来的野孩子惊扰圣驾”
一瞬间他的身边围满了人,有人将他提了起来,扔在了轿前,他吃痛,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轿撵上的帝王掀开帘子,眯着眼,似乎在努力的回想,他一抬手:“杀了吧”
远处一女子慌乱而来,匍匐在地颤抖:“求……求皇上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她战战兢兢哆嗦着说完这句话,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他眯着眼,那眼里全是厌恶~~他下轿踢开了她,就像嫌弃垃圾一般嫌弃她:“低贱之人”
那日后,宫里偷偷议论,但也传的满城风雨,宫里还有个三皇子!
自那日后,离旭尧偶尔也会见到母亲口中的父皇,每次在他最不顺心的时候,他就到这里一顿拳打脚踢
每次他离开后,她会挽起头发,温柔冲他笑:“别害怕,旭儿,他是你父皇,你不可以恨他!”
为什么不可以?!他恨,非常恨
那个可怜的女子没有等到他五岁,也没有等来她的云郡主,她死的时候他才四岁!只用一席破草席拉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拉了一路,把肩都磨破了,最终熬了三四个黑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仿若解脱一般苍白枯糙的脸上噙着淡淡地笑意,终究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就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夜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那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待到几日这尸体都发臭了他才哇哇大哭起来~最终还是宫里的老太监给了一张破草席,草草埋了~
她的离开像是解脱了自己,也像解脱了他。她死后,那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再也没有来过,他像被遗忘了一般,在这个破败杂草丛生的宫殿里自生自灭~
直到一年后,这里来了另外一个女子,她长得很美,却从来不笑~她来了之后,他发现他吃的饭菜都很香,是他从来都没有吃过的,随着饭菜而来的还有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子,他虽然也待这个女子很凶,但印象里几乎没有打过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某一天,他忽然接到了圣旨,他的身份得到了承认,还给他赐了宫殿,那时候他已经十五岁了,早就没了期待~
两日之后,宫内传来了丧钟~二皇子薨逝,他觉得大概是报应!一个人坐在这冷宫里,如同现在这般喝着茶~
他知晓这十几年里,皇室竟然未曾添得一个男丁,太子离青桓不堪大用,纨绔子弟的恶习他一分不少,还蠢笨异常,时时惹得龙颜大怒!好不容易有个还算成器的二皇子忽然之间就没了~他不是良心发现,他是怕皇室无人,便会被欺~怕这朝廷根基不稳!
云妃叹了口气:“你自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云姑姑希望你平安,莫要再错下去了~兄弟残杀,弑父杀君是违逆天道,不得善终”他的执念过深,她一直明白,他这偏执的性格,与他竟是一般无二
他咧嘴一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了,也不会再惧怕这些雷电!他日我登上皇位,助你离开是非之地不好么?”离旭尧的眼神里是藏着与之前与世无争全然不同的恶毒,像是一个疯子
云妃摇摇头:“你与他究竟是父子,这股心狠手辣,乖戾无常你倒是半分没有落下,不知你母知晓后,是怎样的难过!”
“不准提我母亲”离旭尧红了眼,母亲是他心底最软弱亦是最不堪的地方:“她这么软弱可欺,生下我来做什么,连宫娥太监都欺负我!我要做这个王朝的主宰,把之前欺我辱我的人全部踩在脚底,践踏尊严,给他们十倍百倍的难堪”
云妃叹了口气,摇摇头:“孩子,不放过众生是苦了自己”
“什么狗屁~众生又何曾放过我?”他摔碎了茶杯,一张脸怒的像是雷泽里逃生的鬼~
对于云妃,曾经是他的救赎,却似乎也是他痛苦的根源,若不是她溜出去,他那个禽兽父皇怎么会把一个宫女当成她,当场宠幸……又怎么会不管不顾他这个低贱宫女生的儿子,他像是他犯错的耻辱!
所以他的感情很复杂,又偏生执念:“走开,不用你管”
天外在一声炸雷之后,骤雨急至,吹落了满地残花
一连几日满城风雨下的所有人都烦躁不堪
南方大旱,北方大涝,北赤边境又摩擦不断,南盟小国也像吃了熊心豹胆,不断惹是生非,朝廷内外每日呈报的奏书堆满了几案,大殿之上的帝王焦头烂额,那双原本阴贽的眼里也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布满了红血丝
自从二皇子离世后,他更喜怒无常~皇帝大手一挥,拍的案几上的茶杯伶仃作响,将案上的书挥落了一地,猛烈的咳嗽起来,殿内跪了满地的宫女太监
五更上朝之时,高坐鎏金龙椅的帝王阴着一双眼扫过跪在下面的一众臣子,蓦地合上奏折拍在青龙案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又是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一个个不堪大用,都跪着做什么,天灾**国乱,没有一样解决,你们是不是不想要项上脑袋了,今日朕统统摘了”
“臣等惶恐”
惶恐,惶恐!真正跪在下面惶恐的,有多少是敢怒不敢言的!有多少是心悦诚服的?又有多少能分忧解难的?俊帝越想越气,伸手掀翻了面前的龙案,随着台阶滚了下去,一同坠落的还有俊帝,在这一动作之后,正直壮年的俊帝忽然口吐鲜血,直直的倒在了龙椅上
大殿,乱作一团,一众人张望着大殿之上,不敢作声!只有戚夜昭冷着一张脸,毫不慌乱:“传太医,众卿家随我移步伏羲殿,待皇上醒后再定夺”
伏羲殿外站了一众妃子,大臣,殿内跪了满地太医,只有皇后一人坐在床畔,面前的凤冠气的直晃
“来人,来人哪,备车,本宫要出宫”
“娘娘,现在皇上昏迷不醒,还需要皇后娘娘做主啊~”一直跟随的太监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
“本宫现在不就是在做主”她凤眸一瞪,气势压倒了众人:“备车,本宫要出去,本宫回来前,不准外面任何人进来,更不准任何人离开”
“是,是”
她知晓这些太医平常医些小病还好,一旦到皇帝身上,谁都不敢轻易冒险,不愿尽心治疗,如此只能去父亲府上,请那个民间神医了
皇城的门开了一道又一道,一辆马车自城内驶出,拖着东离王朝不停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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