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最后一面?后来你又去了哪?是不是现在我们待的这个地方?”平夏问。
段书砺点点头——
“是,后来,我就来到了这里——”
“那么我知道了!”平夏笑着抢白道:“我知道你在这里找到了工作,又遇到了丹珍,然后你爱上了她,结果就乐不思蜀、不想回家去了,是不是?”
平夏说这些,纯属是想活跃气氛,因为她实际上、早已被今晚听到的这些故事弄得心痛不已了……
“你是不是累啦?想睡觉了吗?”段书砺叹了口气道:“真抱歉,我说得太多了……”
平夏起身看了看窗外——
“不早了,还是休息吧!”
“好,我也累了——”
他确实是累了,平夏马上看到他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去客房睡吧?”
“不,沙发就好——”
“那我去拿床被子给你。”
等平夏拿来被子时,发现他早已经睡着了……
“都困成这样了,还要跟我讲故事……”她轻笑地摇摇头、给他盖上被子,转身回楼上自己的卧室了——
窗外,天际已吐露了淡淡的鱼肚白。
平夏一觉惊醒,不知几点,起身随便拢了两下头发、便奔去楼下——
“段书砺!段书砺!”见沙发空空,她忙叫起来。
段书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咦,你醒啦?!”
平夏松一口气——
“还以为你走了呢?”她迎上去,发现他脸色不对劲,“怎么了?不舒服啊?脸色很难看呢!”
“呵,没事,”他笑笑,“你呢?这么早醒,是不是没睡好?”
“很早么?”
“才早上七点呢!”
平夏惊呼——
“我居然这么早醒!”她痛不欲生,“明明是放假来的,还搞得这么早起,亏死了!”
段书砺大笑:
“那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不了,”平夏咕哝,“再睡就要睡到晚上了,咦,怎么样,今天还有没有空给我讲故事?”
段书砺大惊:
“什么?你还想听啊?一晚上都没听腻?!”
平夏瞪他一眼:
“不行吗?还是你已经后悔跟我分享啦?告诉你段书砺,我这人,一向做事有头有尾,要我只听半拉故事,我不干的啊!!!”
段书砺挑挑眉,忽然,他柔声提议:
“那我们准备点吃的,然后一边去森林里散步一边继续聊,你说好不好?”
平夏乐得鼓掌!
平夏梳洗完毕,那边段书砺也已在厨房里准备好了三明治和果汁,她帮忙拿来野餐篮,两人一起布置完毕便出发了。
走在清晨的森林小道上,迎面享受清冷的微风,空气静谧,只偶尔自密林间传出一两声鸟鸣、遥远而清脆地掠过,天空,是干净的淡蓝灰色,一如鸽子的羽翼。
他们向前漫步,脚底的石子路虽然不平,但踏出的沙沙足音,却悦耳好听。
平夏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路旁有一大丛盛放的野花,她奔上去,俯身抱着花丛就是痛快地一顿嗅闻,花瓣上的露水沾上了她的鼻尖,她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把刚刚飞来的一只蝴蝶给吓跑了。
一只小黄狗汪汪叫着跑过来,又停在路边、睁着圆圆的眼睛扭头立住不动。
平夏捡起地上的一朵仍新鲜完整的落花,放在鼻尖下轻轻闻着——
一只手伸来把花夺走——
“哎,你做什么?”
瞪眼间,却见男人已近在咫尺,他把夺走的花戴在了她的头上——
“啊哈!真好看!”
也不知此言是真是假,但只知昏昏然间、自己的心已乱了。
哦,乱了……
“吼!你笑我!当我是花痴啊?”
她笑着去打他,他也笑着去逃跑,啊,就连这样的打闹,也不知是真是假。
森林里的风,把她的头发都吹乱了。
终于她把他逮住了,抓住他胳膊就是一顿痛打,他呜呀乱叫,直嚷着痛啊痛啊,打死人了。
她竟信了他的话——
“啊?我真的有打得那么重啊?哪里痛啊?”
他见奸计得逞,立马从她手中逃脱——
“哪里都不痛,骗你的!”
她顿时怪叫,再追上去,再打!!!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的关系变得如此亲密的?一切无从想起,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不知不觉被他牵扯着、为他的过去所心痛着,竟连昨夜的梦,也梦见的是他,不见小田。
当两人都跑不动时,各自停下,大家都撑着膝盖大喘气,密林深处汹涌的雾气,打湿了头发——
他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抱住她,两人的唇很快就贴在了一起。
她无法抑制地沉醉其中。
他们找了块空地,铺上野餐布,打开野餐篮。
段书砺做的三明治十分的美味,她边吃边夸奖,把嘴塞得满满。
他要躺下来,她大大方方为他提供大腿,他幸福地闭上双眼——
“陈教授,何以对我这么好?”
她噘嘴:
“哦,你不要?那你走吧!”
他耍赖:
“走?走哪里去?好不容易把你拐到这深山老林来,岂有轻易放你走的道理!”
他扮强盗,亮出的肌肉是真的,脸上恐怖的表情是假的——
他开心吗?
不。
他内心仍有深深的忧虑,为什么?昨晚都已经宣泄了那么多仍不够?他心底究竟还有多少痛楚?他是否仍忘不了菁菁?
她抚摸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因为沾了雾气,变软了,像小动物的毛,此刻,他也像一头小动物,不再有凶猛的野性,只剩流浪后的一身伤痕,她叹息地说:
“段书砺,继续讲你的故事吧,把你在遇到我之前的事,通通都跟我讲一遍,我还想听。”
树叶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他眼下的那道疤痕变得更白了一些。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平夏:
“陈教授,”他无奈地笑:“难道你听了我这么多故事,仍不觉得我是个讨厌的人么?”
“讨厌?哪里会啊?”
“不会吗?”
“当然不会啦!”平夏信誓旦旦道:“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有正义感,有同情心——”
“呵,难道不是多管闲事?强人所难?”
“什么?居然有人这么评价你?”平夏愤愤不平,“那是他们的心肠坏,自私自利,不想被你的优秀压过一头,才会故意说不好的话打击你!而且我认为,最难得的是你的真心!”
“真心?”他不禁苦笑,“真心又算什么呢?当不被人需要的时候,真心不但一文不值,更是垃圾、累赘!”
平夏惊呼:“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不,你不会,正因为你不会,你才痛苦,如果你接受了真心不值一文的价值观,你现在不会过成这个样子。”
他呆住,两眼紧紧盯住平夏,忽然,他又激动地把她的脖子搂住——
这次,他格外温柔地吻她。
他叹息着望住她:
“陈平夏,但愿今天的这一刻永远持续下去。”
平夏激动:
“为什么不?只要个人愿意,生命永远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段书砺之所以会来到这个海边小镇,纯属是误打误撞。
那是在他南下之旅的途中,一天,他遇到了一起车祸……
“喂喂喂,前面湖里有辆车掉下去了!!!”
“什么什么?什么车?人呢?人死了没?”
“不知道哇!不如一起去看看啊!”
“好啊好啊!一起去看,看热闹去!”
眼看人群很快就乌央央地淹没马路,段书砺的车也被困在其中,他不得不暂时熄火,从车上跳下来。
他靠在车旁,正打算抽根烟休息一下,忽听前面有人高喊要人帮忙,于是他就跑过去了——
到了现场一看,湖边围了更多的人,而面前的湖中扎着一辆白色的车,车头朝下,车尾向天。
“哎呀,司机还没出来啊,人不会淹死了吧!”
“报警了没啊?!喂,赶紧报警啊,再打120啊!”
“可怜哦!听说是个后生仔,也不知是怎么开的车,一头就飞进湖里了!”
“会不会是醉驾啊!现在的年轻人哦,真是!”
段书砺只听耳边议论纷纷,而坠湖现场,只游荡着一艘小破船,船上站着一位束手无策、年老干瘦手里拿着捕捞垃圾的网兜的清洁工人,专业的搜救人员还没到,而人命刻不容缓,当下他便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脱下身上外套与脚下的鞋子,疾奔几步、冲入湖中……
结果那天他意外救上的,竟然就是富老先生的公子、富大维,不过,他自己也在施救过程中受了伤,后来被送进了医院。
他在医院里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富老先生,那是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
“啊,你醒啦?”老人向他露出宽慰的笑容。
他一脸困沌:
“请问你是?”
“呵呵,我姓富,是你救了我的儿子,我十分感谢你!”
他支撑着想坐起来,富老先生亲自扶他:
“你伤得不重,只是失血多了点,我已请了最好的医生来看治你,另外,等你康复出院,我还要好好答谢你。”
他答道:“不必客气,不知我救的那个人……”
“啊,那是犬子,名叫大维,”说起儿子,富先生叹气,“那孩子一时任性,出了这事,不过,他本性善良,他没事,只受了点皮外伤,等出院,我介绍你们认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报了姓名,这时,护士送药进来,富老先生告辞: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富老先生一走,他忙问护士: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这么急做什么?”护士微笑,“富先生已经帮你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做完呢!”
他晃晃脑袋:
“我觉得我没什么事啊?为什么还要做检查?”
护士却不再回答他,给他扎上针后,就出去了。
一星期后,他出院,富老先生派人开车把他接去他的办公室见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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