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迷迷糊糊间,路斐用力把血咽回去,在侵入性的痛苦中,蜷缩起来,伸手伸向颈间,死死地按压止血。
漫长的煎熬过去,烧灼在每一条骨头缝里的疼痛终于慢慢消退。
再睁开眼,视线还有些重影。路斐勉强视物,只见漫天的雨幕中,两个身影正在激烈地碰撞,缠斗,如同两头疯狂的野兽,舍弃了一切文明时代的武器,只凭一腔恨意,赤手空拳地相互攻击。
铺天盖地的Enigma信息素里包含着强烈的杀意,信息素之下,除了魏玛和殊勋,再没有第三个人能够如常站立,也再没有谁能够闯进这片战场,改写局面。
雨水打在皮肤上,冰凉刺骨,这让路斐打了个寒颤,察觉到了自己高热不退的体温,以及身体里某种陌生的不适。
一股浓浓的不甘涌上心头,他挣扎了两下,试图爬起来,却每次都被一波更比一波凶狠的Enigma信息素拍回原地。
到最后,他干脆瘫倒回去,冷眼旁观。
魏玛渐渐不支,终于,在两道身影又一次冲向对方,纠缠一阵后,被扼住喉咙,放倒在地。
殊勋虽然也好不到哪去,但任谁都能看出,这场战斗,胜败已成定局。
就在殊勋即将下杀手时,一道低哑的声音伴随着手枪的上膛声,从旁边响起:
“住手。”
殊勋回头,看见路斐正端着枪,对准了他。
“松开他,后退十步,否则我就开枪了。”
路斐虚弱极了,端枪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殊勋漆黑的双眼深深地盯着他,慢慢地松开了手,起身,后退。
路斐举着枪,艰难地挪步挡在魏玛身前,脱力地半跪下来。
“你赢了,”他放下枪,疲惫地喘息,眼中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乞求,“到此为止吧,一定要你死我活吗?”
殊勋看着他,沉默不语。
魏玛撑起身,坐在路斐身后,嘶哑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废墟上盘旋,如同鬼魅。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魏玛猛地一把抓起路斐的手,将他手中的枪管塞进自己的嘴里,随即,牵动路斐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砰!”
雨声中,一声短闷的枪响。
枪脱手而出,摔落在地面上,溅起泥泞的水花。路斐低着头,看着红红白白的液体从魏玛的头颅里缓缓流出,被地上的雨水稀释,怔然不动。
他只觉得这个结局来得太突然,又仿佛早已在意料之中。怔了很久,他才回过神,瘫坐在地,默默地伏在魏玛的尸体上。
殊勋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惊到了。
默然良久,他道:
“我可以让你安葬他。他是个可敬的对手。”
路斐一动不动,并不回答。
“一切都结束了,”殊勋喘息了两下,擦去嘴角的血,向路斐走过去,继续说,“走吧,跟我回去。无论什么,都可以跟我回去后,再慢慢说。”
路斐抬起头,直视殊勋:“……我记得,你的父亲也是被人逼死的。”
殊勋的脚步顿在原地。
“我不会回去。”
路斐合上魏玛的眼睛,自己也闭上双眼。
“你除掉了魏玛,也不会阻止一切发生。没了一个索默尔,我就会是新的索默尔,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元老院也好,你仇家的关系也好,我会全数送上。但更多的,我不会再给,你也别想拿到。”
殊勋的表情凝固了,半晌,冷声问:“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路斐俯身,从魏玛的手上摘下那枚家族戒指,套在自己手上,然后望向殊勋。
仿佛是代替路斐回答似的,这时,一阵轮胎碾过砖砾的动静由远及近。
街巷尽头传来两下响亮的鸣笛,又一辆车摇晃着越过坎坷的路面,停在路中间。发动机的引擎声中,一个熟悉的人影跳下来,是莫里斯。
莫里斯环视一圈,评价道:“逆天。”
他踢开脚边一块碎砖,双手插在兜里,溜溜达达地走向路斐。
“教父阁下还好吗?”莫里斯看起来心情颇好,指着路斐旁边魏玛的尸体,关心了一句。
路斐脸色一沉,抬起枪口:“不想死就闭嘴。”
莫里斯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吹了声口哨。
状况一目了然。
殊勋攥起双拳,对路斐说:“你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拉拢了莫里斯来保你?”
莫里斯耸了耸肩,抢先开口道:“是保索默尔家族。这都是为了里亚斯的利益,你的目的达成,过几天就能拍屁股走人了,但我可还要继续治理里亚斯的,索默尔家族一直管理着里亚斯的阴沟,没了他们,恐怕不出第二天,里亚斯就一团糟了。”
殊勋盯着路斐,路斐却没有看他,扶着魏玛的尸体,踉跄站起。
“约兰达!”莫里斯打了个响指,勾勾手指,指挥身后的人道:“来帮我们的路局长搬人。医疗车开进来了吗?准备好医生和毛毯,哦,别忘了还有殡仪车……”
涌过来的不只莫里斯的人,远远地,谢蕴呼喊的声音也飘了过来,语气焦急。
“真是左右逢源。”一片嘈杂中,殊勋对着路斐的背影,低声讥讽道。
路斐拒绝了旁边人的帮忙,独自架起魏玛的遗体。
闻言,他脚步顿了顿,微微偏过头,回敬道:“狡兔三窟罢了。”
医疗人员团团围上来,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路斐架着魏玛的尸体,头也不回地登上医疗车的车厢。
休息两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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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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