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清煜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侧头看去，苏灵雁竟是趴在桌上睡觉的。
“这丫头昨晚不是回去了吗？”沈清煜皱了皱眉，撑着身子下了床。
一道阳光正好射在她的眼睛上，沈清煜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阳光，看着睡梦中的她撇了撇嘴，沈清煜纱布里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过了多久，苏灵雁浑身一颤，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沈大哥，你醒啦？”
沈清煜无法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苏灵雁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外面，“时辰差不多了，沈大哥，我准备拆纱布了。”
沈清煜再次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苏灵雁帮他解开纱布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沈清煜好奇地睁开双眼，却在对面的镜子中见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失神地望着镜子中那张久违的脸，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沈大哥，恭喜你啊，终于恢复之前的样子了。”苏灵雁举着镜子高兴地说着祝贺的话，沈清煜却突然起身抱住了她，“灵儿，谢谢你。”
“沈大哥……我……”或许是没想到一向沉稳的沈清煜会突然如此失态，苏灵雁手上的镜子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突然撞开了，“苏大夫，沈公子，你们……”
见到来人时，沈清煜赶紧松开了手，苏灵雁则是跨过碎片走向叶芷韵，“怎么了？”
“额，没事。”叶芷韵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一时间对沈清煜的脸已经恢复了也没反应过来，只是摇了摇头，“楼下来了好多捕快，我正打算来找你们，突然听到你们房间传来东西打碎的声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捕快？”沈清煜不解地走向门口，只看了一眼就发现昨天刚认识的齐乐羽和柳梦璃被带走了。他转身从桌上拿起面具重新戴上，“看来是我们的新朋友有麻烦了，你们待在客栈，我去看看。”
“好。”苏灵雁点了点头，转身准备收拾地上的碎片。
“我帮你。”叶芷韵一边帮苏灵雁收拾碎片一边问道，“苏大夫，刚才那个就是沈公子？他的脸……”
苏灵雁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多亏了昨天的那个药材，不然沈大哥的脸恐怕没那么快恢复。”
“苏大夫，你可太厉害了。”叶芷韵将碎片放到桌上，眼神中满是钦佩，“对了，其实我刚才来找你们，是想和你们辞行的。昨天谢谢你们收留我一晚，今天我也该走了。”
“你要走？”苏灵雁一愣，继而点了点头，“那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叶芷韵摇了摇头，“没有，走哪儿算哪儿吧。”
“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又不嫌弃我们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去处。”苏灵雁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说道，“我和沈大哥接下去决定回扬州，那儿是我们家乡。我一直都想重振我们苏家医馆，如果你能加入我们的话，我就可以多个帮手了。”
“我？”叶芷韵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又笨手脚又慢，到时候只怕帮不了忙，反而还会给你们添乱的。”
“那是你没想到自己的好。”苏灵雁笑着摇摇头，“就这么决定了，那以后你就和沈大哥一样叫我灵儿，我叫你芷韵。”
“不行不行，你比我大，怎么说我也得叫你一声姐姐的。我就叫你雁姐姐好不好？”
“好，随你喜欢。”苏灵雁开心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
沈清煜跟着捕快来到了县衙门口，根据围观者的口述和公堂上县令的问话隐约了解了一些大概。
“大人，我们是清白的。我们当时只是去请莫大夫去救人罢了，而且我们离开之时莫大夫还活着。再说，若真是我们杀的，我们还能傻乎乎的待在客栈不逃命吗？”柳梦璃略有不满地看向坐在堂上的县令大人。
县令拍了下醒木，神情严肃，“本官也并没说人就是你们两个杀的。只是现在有医馆里的伙计可以证明，之前你们曾和他因为莫大夫不肯见你们的事情发生过争吵，至于之后你们在莫大夫房中聊了什么，是不是因为一时气愤而过失杀人，这些还有待调查。”
“大人……”齐乐羽拦住了还想开口的柳梦璃，“莫大夫是我父亲的故交，于理我也得称呼他一声世伯。他死了我也很难过，希望大人能秉公执法，还我们清白，尽快抓住杀害莫大人的真凶。”
“这个不用你提醒，你们只需告诉本官，昨夜的亥时初到子时末这段时间，你们人在何处，做些什么？”
齐乐羽想了会双手作揖，“回大人，这段时间我与梦璃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
“何人能作证？”
“这……”齐乐羽面露难色，看了眼柳梦璃。柳梦璃憋了很久了，终于忍不住了，“大人，这大晚上的，我俩不睡觉还能做什么？还要人作证？难道大人晚上睡觉还需要专人在旁边监督吗？”
“放肆！”县令拍了一下醒木，不过柳梦璃的一番话引起了外面一群人的骚动，大家都觉得柳梦璃说的有些道理，毕竟谁大晚上睡觉还找人作证。
但这一切在县令看来都是柳梦璃的狡辩，他冷笑一声，“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子，我看就是你趁半夜无人，潜入医馆行凶，如今还敢砌词狡辩。”
“说我潜入医馆行凶，大人又有何证据？说我牙尖嘴利，我看大人才是昏庸无道，草菅人命。”
“阿璃，别说了。”齐乐羽拉着柳梦璃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好好好，看来不动点真功夫你是真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县令气的两眼发直，伸手就要拿桶里的筹子，“来人——”
“大人且慢——”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众人纷纷往声源看去，说话的人正是戴着面具的沈清煜。此时他从人群中走向大堂，毕恭毕敬地朝县令拱手作揖，“大人，草民可以为他二人作证。”
“沈兄？”齐乐羽惊讶地叫出了声，但又怕打乱沈清煜的计划，只能暗中冲柳梦璃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你又是何人？”县令斜眯着眼看着沈清煜，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草民沈清煜，与他们二人同住一家客栈，之前这位公子还打翻了草民的一壶酒，因此草民对他们印象深刻。”
“原来如此。”县令点了点头，“你方才说要与他们作证？你能证明什么？”
“‘不打不相识’这句话大人应该有听说过。我与这位兄台一见如故，因而相约傍晚时分在屋顶闲聊。因为太过尽兴，故而忘了时辰。在下回到房间之时已是丑时。”
县令看沈清煜不像说谎的样子，又看向齐乐羽，“这件事我方才问你之时你因何不说？”
齐乐羽作揖道，“回大人，昨晚草民不胜酒力，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今早也是被几位捕快吵醒的，因而一时间未曾记起此事。”
齐乐羽解释后回头看向沈清煜，“多谢沈兄为我作证。”
沈清煜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
县令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柳梦璃，“那也只能说明你没有嫌疑，但你身旁这位姑娘……”
柳梦璃看了眼齐乐羽，顺口胡诌道，“昨夜之事我确实说谎了。原本此事涉及到小女子的心事，但如今事关我的清白，说也无妨。”
柳梦璃的话让齐乐羽很是好奇，没想到她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不知所措，“小女子喜欢齐乐羽很久了，昨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和他说明心意。没想到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回来，想回去的时候他才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那你为何刚才不说，难道你的心事比你们的清白更重要？”县令显然是不好糊弄的主，眼神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柳梦璃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再次开口，“当时小女子想的是清者自清，我们没做过的事情想必大人也能查清楚。谁知道大人会刑讯逼供……”
“我……”县令一时语塞，毕竟自己刚才确实有想打她板子的冲动，紧接着他又干咳了几声，“既然如今有人证能证明你二人的清白，就暂且回去，日后还有问题我会随时派人去找你们。退堂——”
“谢大人——”沈清煜、齐乐羽二人冲县令抱拳作揖，恭送他离开了大堂。
“呼——可算走了，轨的我腿都麻了。”柳梦璃艰难的站了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腿。齐乐羽上千扶着她，“喂，傻丫头，你刚才干嘛那么说？”
“傻的人是你吧？我要不那么说，那糊涂县令能放了我们？”柳梦璃一边揉着腿，一边朝他飞去一个大白眼，很快又感激地看向沈清煜，“不过还真的要感谢沈大哥及时出手相助。”
“是啊，我还真没想到沈兄你刚才会……”齐乐羽欲言又止，“不管怎么样，多谢沈兄了。”
“二位客气了。”沈清煜点了点头，“先回客栈吧。”
沈清煜带着他们回到客栈时，苏灵雁正在房间和叶芷韵聊天，见他们来了忙起身相迎。
“沈大哥，你可太聪明了。”在听了柳梦璃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苏灵雁看向一旁的沈清煜，毫不吝啬的夸了他。但这一幕在齐乐羽看来，心里却不是滋味。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毕竟刚才是沈清煜救了他们。
“这回确实是多亏了沈兄。要是没有沈兄及时相助，我和阿璃今日指不定就要蹲大牢了。我父亲的病……”齐乐羽叹了口气。
“齐公子，令尊得的是什么病？”苏灵雁的一句话让柳梦璃想到了一个主意，她拍了一下齐乐羽的肩，“齐乐羽，苏姐姐就是大夫，而且她还治好了那个萧默宁的病。不如我们就让苏姐姐与我们一同回杞县，也许苏姐姐有办法呢。”
“这……不太合适吧？”齐乐羽看了眼柳梦璃，又不好意思的看向苏灵雁，“如果苏大夫愿意的话，齐某不胜感激。”
苏灵雁身为大夫听说有病人自然责无旁贷，“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的职责，齐公子客气了。”
苏灵雁的话音刚落，沈清煜突然起身向门口走去。除了苏灵韵的其他人都不解地看向门口。
苏灵雁确实没有很意外，反而还让叶芷韵和沈清煜一同出门。在看向同样感到不解地齐乐羽和柳梦璃时，苏灵雁微微一笑，“沈大哥是想提前去街上买点东西。”
“原来苏姐姐让我和沈大哥出来是来买东西的。”叶芷韵看着沈清煜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提出想帮他分担一些，沈清煜只是摇摇头，淡淡说道，“叶姑娘有什么想买的吗？”
“我？”叶芷韵显然是没想到沈清煜会如此问，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买的，这些应该够了。”
“嗯，那就回去吧。”沈清煜的话一直很少，之前叶芷韵并不了解，但在刚才的接触中以及之前和苏灵韵的聊天中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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