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一缕焦黄色的光团不再纯白，沈缈猜测是因为黒蝎的大脑已经死亡。
她将记忆按入自己的眉心，并在联邦的人破门前快速离开了是非之地。
“黑日现在成一盘散沙了。”系统突然说。
沈缈正在低头开门，轻笑道：“是啊，黑日高层露脸的只有大牛跟黒蝎。”
从之前筛选流程便能看出，只有最核心的成员才能见到尹安妮。其实这并不是件好事，比如现在，黒蝎跟大牛都死了，尹安妮想要在风波过去后重新召集剩下的人很难。
但没关系。
沈缈推开门：“这不还有我吗？”
到家之前，她一直在想黑日后续的发展，毕竟那么多人，不拿来用可惜了。
所以沈缈抽空快速过了一遍黒蝎的记忆。
黒蝎就是那种典型的恋爱脑，权谋跟感情五五分。在他记忆里，除了黑日的资料，就只剩下尹安妮相关的画面。
不过有一点很有趣，黒蝎曾经亲眼见到尹安妮做基因改造。
并且改造的基因，来自以前的沈缈。准确的说，是沈忘提供的，来自沈缈的基因。
沈缈代入自己，推测出沈忘的目的大概是想亲手栽培出一个培养皿。
再联想黑日的性质——只要有异能的人，足以证明这点。
不过后来被黒蝎发现了沈忘的目的，便带着建立起的黑日藏进地下。这也是为什么，尹安妮从不在黑日除核心成员外的人面前露脸的原因。
这反而帮了沈缈一把，一盘散沙的黑日需要一个领导者，尹安妮跳出来不一定会有人信，但成员避役可以。
因为大牛的异能和黒蝎的异能现在都在避役身上，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屋内，李喻心已经在客厅转了几百圈了，听见开门的声音，快步迎上来。
“你终于回来了！”她语气带了点心有余悸，“你怎么没说黑日首领还能操控金属啊。”
李喻心侧身，指着杂乱的客厅：“要不是我以防万一带了麻醉枪，我现在估计就跟这些残渣一样碎一地了。”
“抱歉抱歉。”沈缈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时时间有点赶我忘说了。”
好在李喻心说话中气十足，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那现在咋办。”李喻心顿了顿，“黑日剩下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交给你来处理。”沈缈说，“我会尽快剩下的人收编，以我黑日核心成员的身份。到时候全部交给你管辖。”
“我啊？”李喻心犹豫了，“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沈缈往屋内走，“你想想，那么多异能者聚集在一起，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呢。你以前在联邦工作过，也当过卧底，知道怎么拿捏人心。你可以给自己随便起个代号，不起也没关系，”
“你叫什么？”
“避役。”
李喻心认真思考了半晌，确实不能放任黑日的人四处乱窜。依照联邦的尿性，他们在这场胜仗之后一定会大肆宣传，若是引起众怒，最后倒霉的估计还是普通人。
“行，需要我的时候你说一声就行了。”她点了点头，又指向躺在沙发上的尹安妮，“那她呢，她咋办。她醒来的时候我给她解释了，我说我是你朋友，但她根本不听，吵嚷着要走，情绪很不稳定。”
“没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吧。”沈缈再次拍拍李喻心的肩，“辛苦了今天，楚尧他们呢？”
“楚尧在现场盯后续，应该在回去的路上了。宋承望他倒是说康拓风平浪静的，需要我叫他回来吗？”
沈缈想了想：“暂时不用，别来这边，等我安抚好尹安妮再见面也不迟。”
李喻心看了眼沙发上快要苏醒的尹安妮，忍不住问道：“需要我留下来以防万一吗？”
“我饿了。”沈缈忽然说。
李喻心：“啊？”
沈缈嘴角微扬：“想吃点儿好的，能麻烦你出门买一下吗？”
她话中的意思不难理解，李喻心担忧地盯着她：“那你注意安全。”
“嗯，去吧。”沈缈轻拍她的背，把她送到门外才关上门。
转身时，尹安妮已经醒了。
她眼眶有些红，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沈缈，过了好半晌，才幽幽说道：“他们呢。”
“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个坏消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沈缈顺势走过去坐下，自顾自倒了两杯水，不过尹安妮没接，她便放在尹安妮面前。
“你说吧。”尹安妮平静的嗓音底下是克制着的愤怒。
“黒蝎和影子都死了。”沈缈低着头，“很抱歉，我没能救下他们。”
“那尸体呢？”尹安妮忽然笑了，“尸体呢？你没带走？你为什么不带走？”
“我尝试过，但失败了。”沈缈说，“黒蝎死之前，给了我一团记忆，说那个只有你能打开。”
尹安妮再次沉默下去，片刻后，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他是想让你保护我。”
她自己都不太记得和黒蝎认识多久了，太多年了，在黑日成立前他们就认识。尹安妮知道他暗藏的情绪代表着什么，她却不敢说知道。
觉醒两个异能后的自己，活不过30岁。
尹安妮不想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人总是会对失去的东西感到伤心，她不想让黒蝎伤心。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他成了先走的那个。
沈缈伸手将水杯塞进尹安妮手里：“黒蝎大概不想看到你为他这么难过，作为黑日的首领，你必须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尹安妮没有回答，反而拿起手机打开了新闻。
联邦铺天盖地的宣传在他们清扫完战场后第一时间发了出来，他们炸了基地，还将黒蝎和影子的尸体拍进了报道。
连马赛克都没舍得给一个。
报道里，联邦将黑日描述无恶不作的邪恶组织，将所有罪名归结于黒蝎和影子两人，并告诫剩余在逃的黑日成员，劝导他们自首。
甚至连亚恒都接受了采访，男人摆出十分标准的笑容，谦虚地说：“这都是我身为总统应该做的，虽然马上可能就要下岗了。”
沈缈凑过去扫了眼底下的评论，果然大家对亚恒的好感度都蹭蹭上涨。
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我想炸了联邦。”尹安妮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我想杀了亚恒。”
好主意，沈缈暗忖道。但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至少不能以避役的身份说：“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觉得炸了联邦的确能让你出气。可站在黑日的核心成员角度，我得阻止你。”
她解释道：“黑日剩下的人你不要了吗？”
“要。”尹安妮轻笑着，“可这个仇我一定得报。避役，我真的没事的，只是有点累，黑日剩下的事只能麻烦你先代为处理。”
“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听我的话。”
“没关系。”尹安妮说，“黑日的凝聚力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底下的人应该都差不多跑路了。我只需要你盯紧中层的人，我担心他们惹出新的祸乱。”
沈缈勉为其难地说：“那他们惹事怎么办，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尹安妮猛地侧目看向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黑日，但我知道你和联邦是敌人。”
“坦白说，我对黑日的感情大多建立在和黒蝎的关系基础上，我没有那么深的执念要去壮大一支队伍。但他们想要追随神的脚步，而我刚好知道一些，所以才有了黑日。”
尹安妮撒谎了。
沈缈知道，在黒蝎的记忆里，这中间还夹杂着沈忘的戏份。
是沈忘想要制造培养皿，才有了黑日。只是黒蝎为了保护尹安妮自立门户出去罢了。
沈缈不计较尹安妮的隐瞒，她只是轻声说：“我尽力，但没法向你保证一定能行。”
“对了，我的朋友。”她顺带引出话题，“你见过了，我替她道歉，她不是故意要麻醉你的。”
“我知道。”尹安妮强打着精神，她已经在盘算要如何报复联邦了。
待李喻心拎着饭回来时，两人已经结束了聊天。沈缈淡定坐着浏览网上的各种信息，尹安妮则在假寐。
李喻心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招呼着大家开饭。
日子似乎平静了下来。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般，低气压笼罩着每个人。
尹安妮暂时借住在沈缈家里，整日除了吃饭就是看新闻，活得跟个假人似的。
不过在尹安妮的安排上，沈缈跟剩下那些愿意继续追随黑日的人联系上了。跟她想的一致，有大牛和黒蝎的异能做保证，还有尹安妮的远程操作，那些人很快便将自己当成了主心骨。
沈缈便顺水推舟将李喻心和宋承望推了出去。
李喻心会的管理方式更偏向于野路子，是以武德服人。宋承望大家族出来的，更温和些。两人倒是刚好互补，很少让沈缈操心。
沈缈唯一担心的，只有即将到来的总统选举投票。
亚恒现在票数太高了，她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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