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星辉入心与意义叩问
《温暖的旅程》山村站的录制，在“星光书屋”地基夯实、结构初现的希望图景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节目组即将转场，但姜月璃的心，却有一部分留在了这片群山环绕的土地上。
临行前的清晨，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姜月璃独自一人来到即将完工的“星光书屋”前。晨光熹微中，粗糙的水泥骨架却仿佛蕴含着无限生机。她想象着这里将来摆满书架，孩子们捧着新书如饥似渴阅读的场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划过心田。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看到以小山为首的十几个孩子，正呼哧带喘地跑过来，一个个小脸通红，眼睛里却亮晶晶的。
“月璃姐姐！”小山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用山间野花、彩色野果和不知名的亮晶晶石子精心编织成的花环，虽然粗糙，却充满了童稚的诚意和勃勃生机。“这个……这个送给你！”小山的声音带着腼腆和期待，“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谢谢你给我们建图书馆！”
“谢谢月璃姐姐！”
“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看书！”
“姐姐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其他孩子也七嘴八舌地喊着，将手里攥着的、还带着露水的野花，或是自己画的歪歪扭扭却色彩鲜艳的图画，一股脑地塞到姜月璃手里。那些图画上，有她带着安全帽在工地的样子，有她笑着和孩子们说话的样子，还有他们想象中的、堆满了书的“星光书屋”。
姜月璃愣住了。
她看着手中那充满山野气息的花环，看着那些稚嫩却真挚的图画，看着孩子们那一张张纯真、充满感激和不舍的小脸……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而纯粹的情感，如同破开冰层的春水，猛地撞击在她的心口。
那不是算计得失后的满意，不是完成系统任务获取积分时的松快，更不是前世在商界击败对手时的快意。这是一种……更为柔软、更为温暖，也更为沉重的触动。
（他们……是真心感谢我。）
这份感谢，不掺杂任何利益权衡，不带有任何虚伪客套，纯粹得如同山涧清泉，直接流淌进她内心深处那片因仇恨和算计而冰封已久的荒原。
她下意识地接过花环，指尖触碰那带着凉意和生命力的花瓣与石子，一种奇异的酸涩感涌上鼻尖。她微微俯身，将花环轻轻戴在头上，野花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谢谢你们，”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花环很漂亮，画也很好。姐姐一定会回来看你们，来看你们在图书馆里读了哪些有趣的书。”
她摸了摸小山的头，又逐一看了看其他孩子，将他们的模样深深记在心里。
【叮！接收到目标群体发自内心的纯粹感激与祝福，触发特殊情感共鸣。】
【（无积分奖励，情感体验记录存档）】
系统的提示音第一次没有伴随积分，而是以一种近乎人性化的方式，记录下了这一刻。仿佛连这冰冷的系统，也承认了某种超越数据衡量的价值存在。
孩子们得到她的承诺，开心地笑了，像一群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围着她又说了好些话，才在老师的呼唤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姜月璃站在原地，望着孩子们跑远的背影，头上戴着那个略显滑稽却意义非凡的花环，久久没有动。
（我做这些……最初只是为了积分，为了积累资本，为了复仇……）
（可为什么，看到他们的笑容，听到他们的感谢，我的心……会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她开始反思。
重生以来，她被系统绑定，被迫行善。她将这一切视为一场交易，一场利用规则积累力量的博弈。“善”对她而言，是手段，是工具，是通往复仇彼岸的渡船。她精于计算每一步的收益，冷静地规划着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积分回报。
可此刻，孩子们纯真的感谢，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她内心深处被忽略的角落。她发现，除了积分和力量的增长，她在帮助这些具体的人、解决这些具体的问题时，竟然也获得了一种奇异的、无法用积分量化的慰藉和力量。
（“善”……难道不仅仅是可以量化的“好事”，其本身……也具有力量吗？）
（我所做的，对于这些孩子，对于这个山村，是真实地带来了改变和希望。这种改变，难道其价值，仅仅在于它能为我兑换多少积分吗？）
一个她从未深思过的问题，浮现在脑海：我做这些事意义，究竟何在？
是为了外在的回报（积分、名声、资源）？还是源于内心的驱动（怜悯、责任、对美好的向往）？或者……两者皆有？
她想起自己前世，在商界尔虞我诈，信奉的是弱肉强食，从未真正思考过“善”的价值。而这一世，被系统逼迫着行善，却在此刻，被最纯粹的善意触动，开始叩问本心。
（我的复仇之路，注定充满黑暗与血腥。而这条被迫行走的‘善’路，是否……也能成为我在黑暗中，为自己保留的一丝微光？一种……不至于彻底迷失在仇恨中的平衡？）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丝茫然，却又隐隐觉得，或许这才是系统（或者说，这重生的命运）给她最大的考验和……机遇？不仅仅是让她积累力量，更是要她在复仇的烈焰中，找到不至于焚烧自身的支点。
“姜小姐，该出发了。”陈铭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声音依旧平稳，目光在她头上的花环停留了一瞬。
姜月璃回过神，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她轻轻取下花环，小心地拿在手里。
“走吧。”
她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初具规模的“星光书屋”和云雾缭绕的群山，然后坚定地走向节目组的车队。
积分依旧是 974，没有因为这份触动而增加。但姜月璃感觉自己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冰封的坚硬外壳，被撬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透进了一缕名为“意义”的微光。
她依然会复仇，依然会利用系统积累力量，这一点绝不会改变。但或许，在这条路上，她可以不再仅仅将“行善”视为冰冷的手段，而是尝试去理解、甚至去感受其本身可能蕴含的温度与力量。
（积分很重要，力量很重要，复仇……更重要。）
（但也许，‘善’并非只是工具……它也可以是我这把复仇之刃的刀鞘，让我在挥刀之时，不至于伤及不该伤及的，也不至于……让自己彻底沦为只会杀戮的兵器。）
这场始于被迫、掺杂算计的“温暖旅程”，在她心中，悄然播下了一颗关于“意义”的种子。未来的路还很长，复仇的阴影依旧浓重，但这颗种子是否会发芽，又会生长为何种模样，连她自己，也尚未可知。
她握紧了手中的花环，登上了离开的车。山风拂过，带来孩子们隐约的欢笑声，也带来了一个她需要终身去探寻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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