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不断旋转的加载图标，感觉自己的青春也在跟着一圈圈地空转。右下角的时间慢吞吞地跳到17:59，办公室里开始响起细微的躁动。关网页的，保存文件的，整理包包拉链的。
隔壁工位的莉莉探过头，亮出手机屏幕。“糖糖，快看！我刚刷到代购发的，这款CF小羊皮，黑金中号，最后一个！我的心在滴血，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会杀了我。”
屏幕上，那只经典菱格纹包包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唐糖的心脏也跟着漏跳了一拍，像是被那金色链条轻轻勒了一下。她扯出一个感同身受的苦笑。“别说了，我也只能看看。买了它，下个月我就得天天吃土喝风，还得是西北风。”
“唉，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包包自由啊！”莉莉哀嚎一声，瘫回椅子上。
17:59变成18:00。
瞬间，办公室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人们“唰”地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唐糖也迅速关掉那终于加载完毕、却无人再看的报表页面，将办公桌上那盆有点蔫头耷脑的绿萝往窗边挪了挪，让它能蹭到点夕阳的余晖。
“走了走了，再晚地铁挤死了。”
“明天见！”
唐糖随着人流涌出写字楼，城市的黄昏喧嚣而忙碌。她下意识地避开那些亮着奢华灯光的橱窗，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最新款手机的巨幅广告，心里默默算着距离下次发薪还有多少天。
她，唐糖。一个普通的都市白领，对生活最大的期待，大概就是能毫无负担地买下那只让自己心动的包，或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在格子间里做着重复的工作，领着饿不死也富不了的薪水，对未来。有点迷茫。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APP的还款提醒。她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兜里，认命地走向地铁站的方向。这就是生活，精致又遥远，琐碎且现实。
拖着略微疲惫的脚步回到租住的小公寓，唐糖甩掉高跟鞋，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房间不大，但布置得温馨，几个印着卡通形象的可爱抱簇拥着她，桌上还放着她周末逛市集淘来的精致香薰蜡烛。这是她力所能及范围内，对自己的一点小小犒赏。
她拿起手机，习惯性地刷着朋友圈。有前同事晒马尔代夫的度假照，蓝天白沙，刺得她眼睛有点疼。有微商朋友喜提新车，方向盘的logo格外醒目。还有莉莉，果然晒了那张包包图，配文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一种微妙，混合着羡慕，嫉妒和不甘的情绪悄悄滋生。她也不是不努力，可为什么总觉得别人的生活那么光鲜亮丽，而自己却像是在泥泞里打转，找不到方向？
“唉。”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试图把那些负面情绪也一起吐掉。“算了，不想了，点个外卖吧。今天吃点好的。呃，还是算了，看看优惠券吧。”
就在她纠结是犒劳自己一下还是继续勤俭持家时，眼前毫无征兆地一花。
不是头晕，也不是幻觉。
一个半透明，泛着淡蓝色科技光晕的虚拟界面。就这么突兀地，清晰地悬浮在她的正前方，完全无视了物理规律。
“？？？”
唐糖猛地坐直身体，使劲眨了眨眼，又揉了揉。
界面还在。
设计极其简约。中央是一个不断旋转，由树叶和星辰图案构成的复杂徽标，下方是一行她不认识但莫名能理解的文字。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神豪系统正在绑定。】
【绑定宿主：唐糖】
【身份确认中。】
【确认完毕。】
【绑定成功！】
一连串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合成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震得她头皮发麻。
“什么东西？！恶作剧？新型VR广告？”唐糖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甚至检查了一下手机是不是中了病毒。一切正常。只有那个界面和声音，顽固地存在着。
【尊敬的宿主唐糖，您好。恭喜您成为本系统的唯一绑定者。】
机械音继续响起，同时界面上的文字也随之变化。
【本系统旨在引导宿主践行可持续发展理念，投资环保、生态农业、乡村建设及传统文化传承事业。】
【现为您注入初始系统资金：人民币 100，000，000.00 元。】
界面中央那个徽标下方，瞬间蹦出一长串零。
唐糖下意识地数了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一！一亿？！！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眼睛瞪得溜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猛地擂鼓般狂跳起来！
“一？一亿？人民币？”她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巨大，前所未有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她！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让她一阵眩晕。什么包包，什么旅行，什么迷茫！有了一个亿，她可以买下所有喜欢的款式！可以周游世界！可以立刻辞职！可以。
她的人生就要彻底改变了！天降横财！这是她做了二十多年的梦都不敢这么编的场景！
【请注意。】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地打断了她的狂想，界面上的文字随之刷新，浮现出加粗的标题【系统资金使用规则】。
【规则一：系统资金仅限用于与环保、生态农业、乡村可持续发展、传统文化保护与传承等相关领域的投资与消费。包括但不限于：污染治理、生态修复、有机农业项目、乡村基础设施建设、古建修复、非遗扶持、相关领域人才培养与科普宣传等。】
【规则二：任何直接用于宿主个人奢侈享受的消费，均视为无效。包括但不限于：购买豪宅、豪车、珠宝、奢侈品、高档时装、皮包、进行纯娱乐性消费等。】
【规则三：严禁任何形式的恶意套现、转移或钻规则漏洞行为。一经发现，将视情节严重程度予以处罚，包括但不限于：冻结资金、扣除宿主个人资产、削减健康指数、发布惩罚性高难度任务等。】
【规则四：宿主通过完成系统任务，可获得个人现金奖励、特殊技能知识、健康点等回报。个人奖励可由宿主自由支配。】
【规则五：请积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任务失败将面临相应惩罚。】
一条条规则，像是一盆盆冰水，对着狂喜的唐糖当头浇下。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血液里的沸腾感迅速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蔓延开的冰凉。
什么意思？
一个亿。只能用来种树、治理污水、修老房子、帮村里修路？
不能买包？不能买车？不能买房子？不能去享受？！
那这和一个亿的游戏币有什么区别？！不，甚至还不如游戏币！游戏里还能买漂亮衣服呢！
“不是。等会儿。”她试图理解这荒谬的状况。“你的意思是，给我一个亿，然后告诉我这钱只能拿去做好人好事？我自己不能用？”
【准确地说，是用于指定的、能产生积极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领域。】系统冷冰冰地纠正。【宿主个人消费需通过完成任务获得的个人奖励来实现。】
“开什么国际玩笑！”唐糖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对着空气气急败坏地喊。“哪门子的神豪系统是这样的！你这叫慈善系统！冤大头系统！你找错人了吧？我应该不是你们需要的那个唐糖！解绑！立刻给我解绑！”
她尝试着像关闭电脑窗口一样去挥手驱散那个界面，手指却直接穿了过去，什么也没碰到。
界面纹丝不动。
【绑定不可逆。】系统的声音毫无情绪，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宣判意味。
“凭什么不可逆！你这是强买强卖！我不需要！我不想做什么环保慈善家！我就想做个普通，有点小钱的俗人！你听不懂吗？”唐糖又急又气，几乎语无伦次。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让她情绪失控。
她冲进厨房，接了杯冷水猛灌下去，试图让自己冷静。一定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当她放下水杯，那个幽蓝色的界面依然固执地悬浮在客厅中央，上面那串长长的零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
一亿元。
看得见。
摸不着。
不能用。
巨大的失望和愤怒席卷了她。这不是恩赐，这是枷锁！一个镶着金边，却沉重无比的绿色枷锁！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谁派你来的？你的目的是什么？”她对着系统质问，声音里带上了恐惧。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系统沉默着，只有那个徽标在缓缓旋转。
唐糖感到一阵无力，她重新瘫坐回沙发里，抱住一个抱枕，把发烫的脸埋了进去。
抗拒、愤怒、恐惧、还有一丝被巨大数字勾起，无法完全熄灭的贪念，在她心里交织翻滚。
一个亿啊。哪怕只能动用一点点。哪怕。
【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试图利用投资名义进行个人消费的规避念头。再次提醒，规则三严禁钻漏洞行为，系统拥有最终判定权。请宿主端正态度。】
唐糖“。。。”
她彻底没了脾气。这系统会读心！
巨大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超现实了。她闭上眼睛，希望再睁开时，一切都恢复正常。
几分钟后，她悄悄睁开一条缝。
那个界面，还在。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界面再次发生变化。那串令人心碎的数字暂时缩小移到角落，中央浮现出新的文字。
【新手引导任务（一）：请在24小时内，完成一次家庭垃圾分类，并将可回收物投入指定回收点。】
【任务奖励：个人现金 1000.00 元。】
【任务失败：无惩罚。】
扔垃圾？
一千块？
唐糖看着这第一个任务，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所以，她这个手握一亿巨款（虽然不能用）的神豪，接下来的第一个挑战，是去扔垃圾？
她该哭还是该笑？
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渐亮起，勾勒出繁华的轮廓。那些亮光里，有她曾经渴望的许多东西。
而现在，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为她指向了一条截然不同，铺满了绿水青山的道路。
唐糖把脸深深埋进抱枕，发出了一声充满了困惑，不甘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哀嚎。
她的好日子，好像真的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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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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