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债一身轻,穿越过来有半个月了,何松萝第一次这么轻松地走在街上。
尽管还完了债她也没剩多少钱了,但她还能挣。
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何松萝买了许多好吃的。
却不曾想,偷钱包这事儿,竟然发生在她这个底层人民身上。
看着香甜可口的桂花糕,何松萝只能可惜地摆摆手,心想着下次再来买,谁知一转头就看见方才撞了她的小女孩,自己那个红色的钱袋子还攥在她的手里。
何松萝知道是小女孩偷的钱袋,她本是不在乎的,毕竟这个年代能吃饱饭的人都在少数。
可是她看见小女孩被一个男人拽住了。
英雄救美自古有之,济弱扶倾更是少数人的通病,偏偏何松萝就是那少数人。
虽然她自己过得也并不一定多好。
何松萝走近便听见小女孩的哭声,嘴里一直在说着“不是我”“我没有”……
她听见那个男人说什么报官的话,边上起哄的人也不在少数,没人会把一个小女孩的话当回事。
何松萝走上前去,“住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何松萝身上,小女孩趁机挣脱男人的拉扯,刚准备跑,何松萝眼疾手快上前抓住了她,“跑什么?”她问。
女孩啜泣着低下头。
男人看着何松萝,不满地问道:“你谁啊?”
在场有不少人认出了何松萝,于是劝她别乱惹事,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看起来比何松萝强壮不少的男人。
何松萝笑着摆摆手,“你别管我是谁,你抓她干嘛?”
“她偷了我的钱袋,我要报官!”男人说着还挺起了胸,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何松萝皱了眉。
“她还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跟个孩子过不去?”
“她是个孩子,可也是个惯犯了。”边上有好事的人突然开了口,“何松萝,你别管她,这丫头天天在街上偷东西,也该治治了。”
“是啊是啊。”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女孩的罪行,看着何松萝由不信到相信的转变,女孩着急地拽了拽何松萝的袖子,“姐姐,我不偷了,救救我。”
已经是深秋了,可女孩身上的衣服明显要薄许多,一阵风吹过来,女孩色色发抖,脸蛋有些黑,一双眼睛却很亮,像是黑夜里的星星,闪着泪光看向何松萝。
不以最大的苦难去揣度别人,也不以最大的恶意去丈量他人。
何松萝握住女孩的那只手,很凉。
“你偷这位大哥的钱袋了吗?”何松萝问。
女孩连忙摇头。
“胡说八道!她那手里分明还拿着……”男人说着就要上前,何松萝连忙将女孩护在了身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心脏在疯狂跳动,面对有着碾压能力、比自己体型差要大的生物时,人总是会害怕。
何松萝强撑着自己镇定,问道:“那个钱袋是你的?红色的?”
“没错。”
女孩从何松萝身后探出头来,解释道:“不是你的!那明明是……”
“是我给她的。”何松萝连忙开口,阻止了女孩说出偷盗的事实。
她从女孩手里拿过钱袋,说:“如果是你的,你可知这里面有多少钱?”
“当然知道。”男人颇为自信地开口,“里面有碎银四两,另加十三文钱。”
何松萝听男人说完,笑着将钱袋拿在手里晃着,“若我说这里面只有七文钱呢?”
说罢,她将钱袋里的钱倒在了手心里,当着众人的面摊开掌心展示,又看向男人,“看清楚了?这里面只有七文钱,是我给她的。”
男人皱眉,脸色有些不好,却还是狡辩道:“就算不是她偷的,她也是个惯犯了,把她送到官府也是应该的。”
闻言,女孩害怕地缩在何松萝身后。
何松萝慢悠悠地将钱重新装回袋子里,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还是塞到了女孩的手里。
女孩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了变化,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又听周围的人纷纷诉说正义。
何松萝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乞求道:“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你们好多也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就当给我个面子吧。”
“有错是该罚,可相对于报官来说,让她重回正道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吗?”
说着,何松萝推了女孩一下,女孩连忙点头,“嗯,对,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偷了。”
“她一定也是有什么难处才不得已的,你们看她身上的衣服,穿的这样薄,她偷的钱就当是借的了,日后让她都还上如何?”
女孩犹豫了,却还是在看到何松萝的眼色时点了头。
小乡镇里的人普遍没有什么太恶的人,都是差不多的条件,互相的难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即使是报了官,偷走的钱也不会还回来,何松萝的提议虽然不太靠谱,但还是有还回来的可能,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何松萝的一番劝说下,众人终于放过了女孩,各自离开没再围着了。
倒是那男人要走的时候,何松萝拉住了他,“大哥,你不道个歉?”
男人皱眉,怒目圆睁,“你让我跟她道歉?”
说话时手指着女孩,看上去非常凶。
女孩害怕地拉了拉何松萝的衣服,小声地说:“算了吧,姐姐。”
何松萝却依旧扬着头,“她又没偷你的,你冤枉了她,不应该道歉吗?”
男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就在何松萝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发作时,男人说了声“对不起”就离开了,何松萝和女孩都愣在了原地。
随后是如释重负,女孩刚准备跟何松萝道谢,一声“姐姐”还没出口,就见何松萝蹲了下来,从袖子里掉出两块不算大的石头,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后知后觉地说着:“吓死我了……”
女孩彻底愣住了,她看着何松萝,怔怔地问:“姐姐很害怕?”
“废话,那么大块头,他要是动手怎么办?我可打不过他。”
“那为什么……”
何松萝滞了一下,看向女孩道:“可能是因为,我善良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行了,回去吧,以后别偷东西了,再有下次我可不帮你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时,被女孩抓住了袖子,“谢谢你,姐姐。”
说着,她把钱袋塞进了何松萝手里,“我以后不会偷东西了。”
何松萝笑着摸摸女孩的脑袋,可女孩还不松手,她不由疑惑,“还有事?”
女孩低着头犹豫许久,才抬头看向何松萝,“姐姐,你需要人伺候吗?我很能干的。”
何松萝呆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后退摆手,“不是,我是纯正的无产阶级良民,我连我自己都养活不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可在女孩听来却很是绝望。
她低着头,两只手搅在了一起。
“我找了很多地方,他们都不要小孩子,所以我才偷东西的。”
何松萝看着她,疑惑地问道:“你父母呢?”家里再穷也轮不上一个未成年出来挣钱吧?
“阿爹被土匪打断了腿,阿娘本来就有些病症,一下子急火攻心,卧病不起了……”
“土匪?”
女孩点头,“我家是隔壁村子的农户,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收了粮,可是山上的土匪下来了,来我家要钱,阿爹给不出,他们就要抢粮食。”
“可那是我家过冬的粮食啊,过段时间还要交赋税,阿爹就护着不让土匪抢,结果就被打断了腿。”
“村子里都是像我家这样的农户,好多人家也和我们一样,没了过冬的粮食,前两天隔壁家的王二婶还吊死在了村头。”
女孩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洇出好大的一片痕迹。
何松萝听得心火直烧,“太过分了!没人管吗?”
“报过官了,可是我们连县太爷都见不到,他们根本就不管。”
何松萝越听越气,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可不可以带我去你们村子看看?”
女孩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何松萝穿越过来这半个月,虽也曾为钱发过愁,可到底这个镇子还算是稍稍富裕一点,镇上的人也都好说话,今天去这家吃一点,明天去那家吃一点,倒也饿不死。
可当她出了镇子,走在土路上,入目皆是一片荒芜。
收割了庄稼的地里萧条的狠,她跟着女孩进了村子,只觉得整个村子被一股颓废的气息掩盖着,明明是白天,太阳当空,却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
女孩解释道:“因为害怕土匪再来,我们村子比较偏,一般也没有人管,上次土匪来已经打伤好多人了,最近也死了好多人,所以……不太欢迎外面的人进来。”
何松萝点头表示理解,“你叫什么?”她问。
“舒燕。”
舒燕,燕子,总还是希望她飞出去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女孩的家门口,远远地就能看见一个男人在院子里砍柴。
舒燕见状,连忙跑进去,从男人手里夺过砍刀,“阿爹,沈爷爷说了让您静养。”
男人笑着摸了摸舒燕的头,“我就砍点柴,你阿娘有点冷。”
他抬头看向了站在院子门口的何松萝,“这是?”
舒燕刚准备解释,何松萝率先上前开口道:“大叔,我是何松萝。”
“阿爹,今天在镇子里,姐姐帮了我!”舒燕插了口。
男人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你又偷钱了是不是?”
闻言,舒燕低下了头,眼看着男人举起手就要打了下去,何松萝连忙开口道:“不是的,你误会她了。”
“今天我的钱袋被一个小贼偷了,是她看见了帮我讨了回来。”说着,何松萝拿出了自己的钱袋,“您看,我给她钱她还不要呢。”
听到这话,男人讪讪地收了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何松萝,“是吗?我还以为她惹了祸呢……”
土黄色的皮肤因为何松萝的两句话有些红了脸,男人身上尽是农民的憨厚,难得可贵的是,男人没有因为现在的困境就教唆舒燕去做些不好的事,至少她看到的没有。
男人一瘸一拐地引她进屋见到了舒燕的母亲,女人躺在床上,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她见有人进来,便挣扎着要起身,连忙被男人按住了。
何松萝将方才对男人的说辞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她看得到女人脸上欣慰的神色,心里却不是滋味。
男人给她倒了一杯水,不好意思地道:“是井水,有些凉,你……慢点喝。”
看着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何松萝笑着点头,端起那个满是豁口的杯子,抿了一口,确实很凉,凉到心口的那种,但她紧抿着唇没有表现出来。
舒燕还在外面砍柴,小小的身子举起厚重的砍刀,显得有些吃力。
随着何松萝的视线看过去,夫妻两个都不免有些心酸,却也都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何松萝通过夫妻两个重新了解了一下情况,与舒燕说的大差不差,但小孩子的眼睛总是会美化掉一些世间险恶,真实情况远比舒燕认知里的要恶劣许多。
何松萝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于是询问系统自己还有多少积分,想着换些钱来帮助村民。
可她忘了,她也才刚还完债款,自己也是穷光蛋一个。
【叮咚,恭喜宿主升级成功,请查询新的话本故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