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妃与平阳公主早已在汤泉宫门口待銮驾，董黎是系统绑定的皇后，在封晏舟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嫁他为太子妃。
本就是政治联姻，她也根本看不上封晏舟这个窝囊皇帝。
“黎妃倒是与平阳投契.....”见二人侍立在门口，封晏舟本想主动搭个话。
话音未落，董黎已退至三尺外福身，“酒车马劳顿，陛下可移驾更衣休憩？”
她目光扫过天子身侧的少年，不善地打量了琅珠一眼，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也至于他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平阳也看了一眼琅珠，饶有兴趣地问道：“兄长，这就是你钦点的起居郎？容貌确胜过宫中优伶”
“寡人的起居郎啊...”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可比那些伶人有趣得多。”
平阳扯过封晏舟的袖袍，在耳边低声说道：“京都还不够你俩玩的么，怎么还把人带这儿来了。”
封晏舟笑道：“这儿能躲过那些谏官史臣的眼，自然玩得尽兴。”
被平阳这么一拉，封晏舟与董黎距离便也近了，私语也被董黎听见，再次说道：“请陛下，移驾寝宫更衣。”
行宫寝殿内，封晏舟正更衣，突然闯入两个宫女扮相的姑娘，可身上的璎珞宝饰却非凡物。
二人为他穿衣，左边那个替他系衣带时，尾指若有似无地划过腰际；右边那个整理衣襟，垂发扫过他的锁骨。
虽然已来游戏世界若干年，还是不习惯沐浴更衣之时有旁人在，还是两个女孩子，惹得封晏舟心里别扭，道：“你们两个出去，我...寡人自己来。”
二人见事情未成，对视一眼，不知该进还是退。
就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地望向封晏舟。
这一看，封晏舟心里反到有点害怕，哪里是宫女，倒像是待价而沽的贡品。
裙裾扫过白玉槛，董黎从殿外进来，手扶上其中一个姑娘的肩膀。
“这两位可是汤沐太守与陕州司马家的嫡女，亦可端庄，亦可妩媚，陛下连试香的机会都不给？”
“官宦名秀该配琼林玉树。”封晏舟将深衣扣得严实，“举案齐眉、琴瑟在御，才是良配。”
董黎示意让她们二人出去：“可那播仙少主，其母却并非良人，一个辗转至西域的中原商女，又被马贼掳去西域为奴，在播仙王出征时又攀附而上，真是没有一点女子的忠贞。
她又道：“是播仙王后仁善，才将琅珠视如己出。亡国之战时，他却毒哑长兄致其战败被俘，这般以怨报德......”
封晏舟为自己穿好中衣：“并非全是他的错”，他知道播仙亡国是他强制触发的剧情，无论琅珠如何做，播仙都会亡国。
若真要从头推论，他才是始作俑者。
董黎仍不罢休：“史官笔下从不论情非得已，只记陛下为个商女之子弃六宫于不顾。”
封晏舟又披上外衫，丝练制成的衫袍轻盈如月华流光，封晏舟自顾自道：“汤沐的岁贡果然惊艳”。
董黎本想说什么，可这个昏君一句话说得她又咽了回去。
他揉碎喉间的叹气声，将嗓子里的苦涩都慢慢咽入腹中。
董黎，你说得没错，若你在正史中，像你这样的女子该执象笏立于宣政殿，而非囿于后宫规劝君王，可我终究不是真正的南平帝。
我没办法，我时时刻刻都想回去。
他回首看像铜镜里的自己，全天下的人都没有活得这么拧巴。
董黎回身欲出殿门时，适才看见停留在寝殿门口的琅珠，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三弟董西寅与柳朝辞的断袖之好已成为朝中笑柄，可你是南平帝王，帝王怎能有好尚。”
董黎拂袖而去，却在与少年擦肩时顿了顿，侧首对封晏舟说，“陛下好自为之。”
闻言，眼眸低垂侍立在殿侧的琅珠却依旧面无波澜，低首走入殿中。
封晏舟则马上切换成昏君模式，狎戏着道：“寡人这身浴袍，可还合你身？”少年那身衣服已经穿不了了，封晏舟这才找了一件没绣龙纹的衣衫。
少年卑躬道：“穿陛下的衣物，是否不合礼法。”
当然不合法了，上一个敢穿皇帝衣服的还是改朝换代的赵匡胤。
封晏舟干巴巴笑了两声：“你自然承得起天恩。”
温泉行宫修建于半山之上，皇家为此还建造了一座园林，园中温泉池水泛着缕缕雾气，恍若天上人间，温泉池旁的玉露台便是歌舞宴饮的场地。
众人梳洗之后，到了玉露台，平阳见董黎从兄长寝殿回来后一直面带阴云，又试图缓和气氛道：“兄长，董相择选了南平最善乐舞之人组成乐舞班子，特献给兄长。”
封晏舟刚坐在蟠龙椅上，宫廷乐师李续便呈上曲目折子：“陛下过目。”
封晏舟扫了一眼，都是些不合时宜的西域大曲，带点艳曲的味道，是乐官们投封晏舟所好，专门谱写的。
“就这首《游仙窟》吧。”
这班宫廷乐师有不少新面孔，是有眼力见的乐工揣摩圣意，特意紧急培训的西域乐工，为博君王身侧美郎君一笑。
随歌舞乐声响起，十余个宛如飞天神女之姿的舞者手持花篮散花如雨，穿过席间入场，温泉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到了脚下。
真真如腾云驾雾，身临仙境。
入破之声奏起，十余个舞者回首、翘袖、旋身、散花，这是西域舞的经典动作，歌舞奏终之时，要献酒于席。
本没什么新意，可乐工却大着胆子加了个节目。
舞者们水袖藏飞红，抛袖之时，飞红洋洒，花瓣落尽后，领舞的女子脱下了自己的莲花锦缎鞋。
身旁舞伴手持白玉壶倾泻而下，佳酿落入莲花鞋中，这酒竟然没有浸出，众人正好奇。
原来舞者不知何时已将莲叶放入鞋中，莲叶避水，故可纳酒入其内。
乐声未断，节目也未尽，舞者手捧莲花鞋在人群中寻觅，是要觅得一人将此酒献于君王。
可没等舞者迈出莲花步，就被封晏舟叫住。
封晏舟道：“这《游仙窟》是乃是西域名曲，需得选一西域之子，才算得上身临其境。”
封晏舟突然指了其中一个浓眉深目的男乐师说道：“就那个高个儿的，你来起舞献酒。”
那个高个儿乐工满脸不悦：“不会。”
这时，为首的乐官走到高个子乐工面前踢了一脚：“活腻歪了？君王面前，你还敢说个不字儿！”
而高坐于华座之上的封晏舟嘴角一弯，在心底里得意地想：“久违，穹律将军。”
于封晏舟来说，上一世已在叛军逼宫时见过他，于穹律来说，这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所以才敢鱼目混珠入汤泉宫。
封晏舟暗笑，真是故作聪明。
封晏舟直视高个子乐工：“朕接下来会这么做，若你不舞，就打二十鞭子。再不舞，就扔进笼子喂猛兽。”
封晏舟慢悠悠问道：“你是先打二十鞭子呢，还是直接进笼子。”
平阳看了看琅珠，又看了看高个儿乐工，实在不是一个风格，兄长口味这么杂？
董黎坐在皇帝身侧像吃了苍蝇，到底是没有把她这个皇妃放在眼里。
万万没想到，这时侧席上的琅珠忽然站起来，道：“臣亦来自西境之国，年少略习此舞，可愿为君王舞之。”
琅珠啊琅珠，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封晏舟笑道“好啊，既然你请缨自荐，那便让寡人看看天山明月的风骨。”
西域乐调从洞箫孔中流淌而出，少年旋身时不小心碰了舞者身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将莲花履高举过眉，让封晏舟不得不仰首才能看见莲叶脉络。
这本该是妖娆的捧鞋献酒，在他手足间却像侠客剑舞。
篝火映照着少年绷直的脊背，当最后一声羯鼓骤停，葡萄美酒倾杯而下，封晏舟不得不仰面接酒。
封晏舟不不大高兴，岂有此理，寡人成了被你牵绳的戏猴？”
黎妃用手撑着头，这回是真头疼了，他名义上的夫君正为了两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嬉戏作态，让我皇室的体面往哪放？
平阳连忙打圆场，岔开话：“董黎，快看看这烟火气！”
董黎接过话头：“是了这是让金吾卫刚猎回来的野鹿，秋季野鹿肥美，篝火炙肉，最是美味。”
玉露台中央火焰腾起，玉露台中央火焰腾起，琅珠献舞之后又回到席间，垂眸擦拭指尖酒渍的模样，仿佛方才把君王当酒盏使的不是他。
_(:з」∠)_ 又是单机的一天，求个活人（卑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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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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