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清心莲在何处了，若是能得到清心莲，那么，我最起码在明年一年内，身体都能得到极大的好转，也能去参加科举考试，进入仕途，展现我的抱负，帮助更多的人了。”
“真的？”柏雪惊呼出声，身姿一闪，灵活的跳到沈沅身前，那双澄澈水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沈沅，眼眸中喜悦之情都快要溢出眼眶了。
得到肯定回答，柏雪眼中盈满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她低下头，不动声色抬起手，悄悄擦拭眼角滚烫的泪水。
那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流进心里，滚烫滚烫的。
柏雪喜极而泣，她从小跟在沈沅身边，见过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沈沅脆弱的身体，每日都要经历各种煎熬，若不是沈家富裕，沈沅意志力坚强，那恐怕，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柏雪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最大的心愿就是沈沅能远离病痛的折磨，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原是激动喜悦，但是喜悦过后，又难免觉得恐慌。
谁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万一给了沈沅希望，却又让他更失望呢？
柏雪突然一把抓住沈沅，激动得顾不上平日里的礼数，一双手紧紧抓着沈沅，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沈沅手臂吃痛，眉头不可觉察的轻轻皱了皱，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眼眸含笑，打趣道，“没想到，有一日，我居然能看见一向坚强不屈的柏雪姑娘哭红鼻子。”
柏雪对上沈沅打趣的眼眸，顿时脸颊爆红，急忙站起身，用手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水，害羞的背过身去，想了想又觉得沈沅着实可恶，便又回过头，嗔怪地瞪了沈沅一眼。
沈沅丝毫没把柏雪这不太规矩的动作放在心上，此刻望着，倒觉得柏雪这幅小女儿家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因着从小体弱多病，能跟在沈沅身边的人便不会太过于软弱，所以，柏雪一向有主张，能担当大局，因此，就连沈沅也很少看到柏雪哭。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
能找到续命的药方，沈沅原本心情就不错，只不过不曾外露罢了，此刻见着柏雪这个模样，倒是起了几分心思，便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但沈沅也知道，柏雪这幅模样是为他高兴，沈沅努力遮掩下眼眸深处的笑意，又恢复往日那副表情淡淡，仿佛什么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即便是天塌下来，估计沈沅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沈沅原本就是一个情感淡漠的人，除了家里人，极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猜透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总是淡淡的，却又让人安心。
经过沈沅这一打趣，柏雪心里那股不安稍稍淡了些许，她哄着脸，眼神却凌厉，即使是眼角湿润，也遮挡不住深处油然而生的坚强。
“小姐刚才所言，可是真的？”柏雪明显不太相信沈沅所说，全当沈沅是为安慰她，胡言乱语。
沈沅笑笑，不戳穿柏雪语气里连她自己都难以觉察的希翼，将视线又放回到手中的书上。
“自然所言非虚。”
“小姐，你没骗我？”柏雪紧紧盯着沈沅，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不愿放过沈沅脸上一丝表情。
“我何时骗过你？”沈沅被柏雪灼热的视线盯得没办法静下心来研读医书，索性放下书，安安静静躺靠在床上，好整以暇看向柏雪。
“这倒是未曾。”柏雪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沈沅一眼便看出来她是在回想自己之前究竟有没有骗过她。
沈沅觉得好笑，竟然不知何时，自己在柏雪心里的信誉度已经如此低下了吗？
想着想着，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柏雪的额头，佯装恼怒道，“你居然敢不相信我？”
“嘻嘻……”柏雪摸着头，被打也不生气，只一股脑盯着沈沅傻笑，沈沅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丫头给敲傻了。
“好了，药材还未有明确的下落，此事就当做没发生，先不要告诉哥哥和父亲母亲，免得他们空欢喜一场。”
“是，奴婢知道了。”柏雪低下头，尽管已经很努力了，但沈沅还是很轻易就感觉到，柏雪此刻有多激动兴奋。
不过他自己也很高兴，毕竟这是关乎自己性命的大事，即便是沈沅这般性情淡漠的人，也难掩心中喜悦。
如此，便随柏雪去了。
“先下去吧，今天不用你守着，明日陪我一起去一趟天机阁。”
沈沅挥挥手，吩咐柏雪下去，毕竟清心莲至今还没有下落，不知道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的天机阁有没有清心莲的消息。
不过，左右明日沈沅都得去一趟天机阁，且不说清心莲，就是沈霁中了蛊虫这件事，天机阁沈沅也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解蛊的一味药材，只有天机阁有，别处怕是很难寻到。
“是，奴婢告退。”柏雪未曾多问，听到沈沅说要去天机阁，也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惊讶之色。
不用想，也知道，沈沅此行，必定是为了清心莲，竟然如此，她也需要下去早做准备，以免出什么差错，若是因为她耽搁了沈沅的病情，那柏雪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柏雪退下后，沈沅也有些疲累，没看多久医书，就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柏雪已经安静等在床榻之侧，静候沈沅醒过来。
见沈沅苏醒，柏雪立马有条不紊安排好一切，待吃过早饭，沈沅一行人坐着马车出行。
今日，天空并未放晴，依旧如同昨夜，纷纷扬扬的大雪，不一会儿就将大地笼罩，微风拂过，携带着洁白的雪花，懒懒散散落于沈沅掌间。
空气中，隐隐约约携带过梅花扑鼻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
现如今是白天，街道上行人明显多了起来，沸沸扬扬的说话声，喊叫声，倒是为这寒冷的冬季增添了几分烟火色，让人心情莫名好起来。
沈沅坐在温暖柔软的马车里，车夫技术极好，沈沅坐在马车里，半分也没有看到颠簸。
听到这热热闹闹的声音，沈沅也忍不住掀起帘子。
白皙细嫩的手指轻轻挑起帘子一角，露出一颗圆润饱满的脑袋。
那双迷人的丹凤眼里，不带一分情绪，淡淡看了外面一眼，感到冷便放下帘子，小猫一样缩进马车里藏起来。
沈沅这幅动作，被不远处斜靠在高楼上，懒散淡漠的祁烬尽收眼底。
祁烬扔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言笑晏晏盯着已经看不到身影的马车。
漫不经心夺过身旁之人刚倒好的茶水，抬头一饮而尽后运起轻功，一跃而起，飞身夺窗而出，朝着马车行进的方向追逐而去，徒留下身后之人气急败坏的辱骂声。
“小姐，到了。”柏雪起身，轻巧落地后低声告知沈沅已然到达目的地。
沈沅沉闷清冷的声音至马车中传出，“嗯。”
天机阁并非位于荒郊野岭，而是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街道上整日里人群络绎不绝，吃饭听曲的客人数不胜数。
天机阁不仅仅收集消息，吃喝玩乐都有所涉猎，整整占据半条长街，阁楼雕刻得极为俊美，低调又不失奢华，从外表看，能看出主人的品味确实不错。
柏雪点点头，走上前迎接朝他们而来的管事，“你好，在下是青城沈府的丫鬟，柏雪，冒昧打扰，还望你禀告天机阁阁主，我家小姐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商。”
“原来是沈家大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还望沈小姐海涵，至于求见阁主之事，待我禀告阁主，由阁主定夺。”
崔管事年过四十旬，看起来精神抖擞，虽然态度谦卑，整张脸就像是被人设定好的，从头到尾一直笑脸相迎，但其周身的气质，却难以让人忽略轻视。
柏雪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慌了起来，一时间竟忘了礼数，想一把抓住崔管事，威逼利诱也要打探出天机阁阁主的下落。
幸而沈沅及时出声，要不然，若是得罪了崔管事，恐怕他们此行就要无功而返了。
“竟然如此，还劳烦崔管事走一趟。”
沈沅清冷的嗓音仿佛有特殊功能，一下子就安抚住柏雪燥乱不安的内心。
柏雪反应过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不由得愧疚的看向沈沅，连忙朝着崔管事行了一个大礼，“是奴婢鲁莽，还望崔管事莫要同我一个丫鬟计较，若能得见天机阁阁主，沈家定当重谢。”
崔管事始终笑意盈盈，显然并未在意柏雪之前的冒犯，朝着沈沅行了一礼后，便朝着天机阁走去。
崔管事走后，柏雪哭丧着一张脸朝沈沅请罪，“奴婢办事不力，还请小姐责罚。”
“无妨，你也是心里急切，但下不为例。”
“是，奴婢知道了。”
沈沅静静等待在马车里，没过多久，崔管事便去而复返，亲自邀请沈沅进入天机阁。
沈沅一路不动声色跟着崔管事来到阁楼顶层，崔管事退下后就只剩下沈沅一个人。
沈沅推门而入，眼中映入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看见此人，沈沅不由得微微惊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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