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殿下
萧春杏的声音低得连五感被强化过数次的化神期修士萧师叔也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箫师叔既狐疑又担心地问:“杏儿说什么呢?”
难不成是在偷偷说他坏话?他就知道这些家奴没一个好的。
萧春杏和顺地回答:“若是如此,夏姓小弟子已然筑基,必然会和大小姐争夺资源。家主恐怕不会高兴啊,三老爷。”
箫师叔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也没法子把夏灵的修为退回去啊。他可不想承受家主的怒火,家主修的是无情道,就算有些许感情也是对夫人,对大小姐的。他们这些萧家人,说得好听是族人,不好听一点就是比萧春杏高级一点的奴仆下人罢了。
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和家主有血缘关系的多了,不缺他这一个。
家主真的发怒了,他连管宗门里那些清水差事都不会安稳。想到这里,箫师叔急了。
“杏儿姑娘,你可得帮我和家主求求情。为了不让温庭使用秘宝,我还硬生生挨了他一道雷劈啊。我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的。”
箫师叔开始卖惨,但是萧春杏根本不吃这套。他们这些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再惨,能有她惨嘛。真是可笑……
“三老爷,不是杏儿不为您求情。只是,家主的脾气,您也应该清楚。家主讲究的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并不是杏儿为您求两句情就能解决的。除非……”
箫师叔知道除非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活,但是为了逃避惩罚,他也只能不论活计如何,抢着上了。
“除非?”
“三老爷想必也清楚,这三年以来,老爷心血来潮想为大小姐铺路,首先要争取的就是宗门的部分管理权。谁知温庭把权力握得死死的也就算了,还一点都不肯偏袒像大小姐这样尊贵的子弟。让大小姐一切都得和那些普通出身一起抢机会。老爷看不惯温庭已久啊……”
箫师叔悚然一惊,萧春杏的意思难不成是要让他刺杀温庭,让温庭从此再也不能出现在家主面前。
这不成,温庭不是无名无姓之辈,背靠两位真君,要杀了他,比得罪家主也好不到哪里去。温庭一死,宗门必会彻查,事情肯定会败露,家主必不会保他,这不过早死晚死的差别罢了。
不行,他不干。
箫师叔看着灯光下萧春杏忽明忽暗的脸庞,心里不由得骂道: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一个奴婢居然敢打着让本老爷去送死的主意。
见箫师叔面色有异,萧春杏也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左右不过是些鸡鸣狗盗之事,她继续说了下去:“戒律堂最近空出了一个高级执事的位置,三老爷可愿一试,也好找找宗主一系的麻烦。他们难道个个清高正直不成?”
也正好废物利用一番。看看这养尊处优,金尊玉贵的脸,也该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否则一直白养着吃干饭吗?
戒律堂虽说位高权重,油水也不少,可像这种家族派进去的高级钉子,一定得清正廉洁,公正不阿,才好彻底扎根戒律堂。对箫师叔这种人来说,实在是苦差事。
箫师叔心里松了一口气,比起他想象的刺杀温庭,在戒律堂做事已经算是不错了。虽然清苦一些,可至少性命无忧。
箫师叔心里还打着小算盘,这局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要是让他翻成了,高级执事算什么,副堂主也能做得。
他一口答应下来,再三向萧春杏保证一定会奉公守法。
萧春杏明面上体贴地信了,但是心底里却打着若是箫师叔贪污,正好拿他杀鸡儆猴,洗清一波萧家的名声的主意。
——————
夏灵在医务室里整整躺了半旬,太一宗几个医修连带着他们带的实习生把十八般武艺全用在夏灵身上,确定夏灵身上没一处能治的伤口,才不甘不愿地方放夏灵回宿舍。
夏灵虽然百般推脱医修们的好意,但是医修也只有一句‘有大人物拜托他们好好照顾夏灵,务必治愈,不可马虎’来回绝夏灵。
时隔多日,夏灵再次躺在自己床上,满心吐槽,哪有什么大人物拜托,连夏灵最熟的大人物——大师兄都没拜托医修,哪还有其他人啊。她看是医修们技痒,拿自己当试验品来了。或许医修们把夏灵当活着的大体老师了。
夏灵这就冤枉医修们了,确实有不是大师兄的大人物拜托了他们。
——————
半旬前,云雾之中,山巅之上。
“这就是你们查到的全部?”殿下的脸色喜怒难辨。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告诉他,喜怒不可形于色。而除了在师父和姨母面前,他一向表现得非常好。
属下偷偷抬起头,想要暗中窥探一番殿下的心情,却第一时间就发现殿下那双暗紫色的双眸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窥视,又好像什么举动都不会被殿下放在眼里。
山巅之上,那若隐若现的云雾宛若轻纱飞舞,将整个山巅笼罩,编织出仙境袅袅的梦幻氛围。
扬州已经数天没下过雨了,天空毫无阴霾,湛蓝的天幕之上缀满了淡金色的鎏光,穿透纱雾,衬得殿下风姿绰约。
殿下紫的浓郁的近乎黑色的长发随意拿丝缕玉带松松地扎着,戴着一顶白角冠,缀以各色金银珠翠。
暗紫色的双眸微微眯着,不怒自威。他的一切都仿佛经过精雕细琢,线条分明而流畅。眉头微扬,鼻梁高挑,一双薄唇紧紧抿着,似乎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殿下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素色春衫,腰间系的长长的凤带在风中迎风飘摇。
以千纹布为面,金银为衬的半月履,用金线密密缝合①,所有材料都用防水的灵材浸泡过,适合殿下在这个多雾的山巅中行走。
殿下却毫不顾惜这价值万金的半月履,它不过就是殿下衣橱里一双平平无奇的鞋子罢了。
殿下一脚踹翻了下属,语气高冷,表情却很平淡地问道:“谁给你的胆子抬头的。”
在太一宗待得久了,难道连上下尊卑也忘记了。
下属在湿漉漉的泥地上连滚几圈也不敢站起来,头发衣角全沾满了树叶等泥屑也不敢拍,只毕恭毕敬地重新跪好,额头紧紧贴在泥地上,以表示自己的臣服,他再也不敢抬头了。
“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属下就连请罪也不敢高声,生怕声音刺耳,让殿下厌烦,只是不停磕着头,磕得头上全是烂泥。
属下还不敢拿灵气护着额头,只一个劲地磕,等殿下轻飘飘地说句‘行了’之后,他才敢停下。
这个时候,属下的额头已经磕出了鲜血,和泛黄的泥土一起,搅和成一团糊状,看起来恶心极了。
属下不敢污殿下的眼,忍着刺痛,把额头收拾干净,才再次把头紧紧贴着泥土跪好。
“属下已尽可能收集了情报,确实只有这些,还望殿下恕罪。”说着属下还是不敢抬头,趴着就掌起了自己的嘴。
他先惩罚了自己,殿下就不好再惩罚他了。
殿下冷眼看着,这些人就喜欢闹这种把戏,他难道会吃苦肉计这一套?
巴掌声啪啪作响,属下每一下都打实了,鲜红的掌印印在他还算俊秀的五官上,配着他额头还在渗血的伤口,说不出的可怜。
殿下心里无波无澜,他还不说要怎么罚,这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惩罚自己,以求脱罪了,难不成是他最近脾气太好了,让这些人不把自己放在心里了。
属下狼狈的姿态殿下一点也不关心。如果他是人,那属下不过是他脚边的蚂蚁。人难道会关心蚂蚁状况如何吗?
他踱着步,半月履在泥地上也踩得‘嚓嚓’作响,鞋底沾满了泥巴。属下感觉到殿下那惊人的气势,头垂得更低了,打的声音也更大了。
殿下重重一脚踢在了属下膝盖上,属下那可以说是钢筋一般的骨头直接碎了,他感到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往旁边倒去。
殿下踩住了属下的大拇指,用力一碾,属下连痛都不敢呼,紧咬着牙齿,几乎把牙齿咬碎。
人不关心蚂蚁状况如何,却喜欢用蚂蚁发泄。
“殿下,殿下恕罪啊……”属下带着哭腔哀求。他知道自己是离国内远了,一时放肆,竟做出了这种近乎胁迫殿下的举动。
若是在国内,他已经可以上刑场了,但是这里是太一宗,道门都讲究一个‘和’字,他或许还有活路可走。
属下的哀嚎激不起殿下丝毫的怜悯,他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他想惩罚就惩罚,想恕罪就恕罪。
至于属下有什么罪,那不重要。他太聒噪,打扰了峰里的清静,就是罪无可恕。
殿下轮廓分明的侧脸流露出刀削般的冷酷,属下这如幼鸟死前凄婉地呼唤父母的哀嚎不能让他动容,他只觉得吵闹。
师父喜欢舞乐,他才寄信回国内朝姨母要来这么一批能歌善舞的暗卫,虽说他们本职暗卫工作做得一般,但排练歌舞很有一手,赢得了师父的欢心。现在这些暗卫连这都不做好,也不该留了。
属下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寿春真君吃这一套,他才养成了这个习惯。他忘了殿下不喜如此,殿下才是他们的主子。寿春真君是不会过问殿下如何处置下属的。
太一宗内,不宜杀生,省得温庭又来找他们峰麻烦。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殿下不知道自己杀个属于自己的暗卫,哪里就不清静,不无为了呢。
但是师父遵守这些清规戒律,所以殿下也愿意遵守。
“你们这一批自回去,为本殿向姨母带句话,再派一批人来。”
正好师父前几天和他提过两句,这一批暗卫的歌舞他已经看腻了,本来殿下还想给他们一次机会,学一学新的歌舞,暂时不退回去。可既然离国内远了,暗卫居然会把规矩都全忘了,那就别留下了。
新人,应该会给师父新鲜感吧。殿下又冷声吩咐:“下一批人需得会更多歌舞,别弄些半吊子来。”
属下现在就想死,但是又不敢。被退回国内,陛下会是怎么想,他们这一批暗卫会是什么下场?
哦,可能其他人可以退役再就业,但是他肯定会生不如死。
属下平扒在泥地上,感觉浑身都痛,却再不敢说出任何求饶的话,他压下自己的哭腔,冷静开口说道:“遵命,殿下。”
①改编自《中国古代服饰辞典》
殿下在十七章和二十一章出场过哦,忘记的小可爱可以倒回去看一眼。
女鹅: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么威风的出场啊!
大师兄:我……我可以……
女鹅:结巴,下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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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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