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皇帝病逝,太子继位皇帝,太后开始掌权。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除去了前贵妃谢氏,搜罗了诸多谢家的罪证,大刀阔斧的拟了旨意修理谢家。
长宁谢家当然是首当其冲,谢父流放,其家产多数充公,子孙三代不可入朝为官。
谢白之妻沈傲君闻之变得疯疯癫癫,而沈素君则嫁给了谢白。如今无法入仕,夫妻两便商量着进了商会,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只不过谢家小公子谢青几个月前无端离家出走,下落不明。
当沈素君和她哭诉这些时,李婳听着也难过起来,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谢青曾给自己的金锁拿出,突然想到金锁在包裹里,而包裹在温珙手上。
温珙没和她来。
李婳默默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沈素君突然抓住她的手道:“告示上写了抓到你的人赏百户,可我们如今连官也做不了,要百户有什么用。”
骗人。
李婳想了想,抓住了自己正是个立功的好机会,说不定上面的人一高兴,他们的孩子就能够考公了。
这么好的机会谁会错过。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沈素君突然站起身道:“我已派人去找纳善,等她回来接你归家。”
她说的坦坦荡荡,李婳的心防也随之松懈起来。
不多时沈素君离去,房中留了个丫鬟照看李婳。
谢家逢难,如今家中肯定不再是曾经的富贵模样,室内陈设等皆不算上乘,但好歹算个温饱人家,比起小县城那些百姓不知好了多少。
她打量着房子,同时暗自纠结是要想办法跑了还是留下来见二姐。
系统无情道:[宿主现在也跑不掉]
李婳顿时焉了。
说的有道理,眼下还有人看着她呢,想跑也跑不了。
怎知异变突生,屋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旋即房门被一脚踢开,跑进来个衣衫凌乱的女人。
这人头发乱蓬蓬遮住了半张脸,嘻嘻哈哈笑着去打丫鬟,让丫鬟给她去准备吃食,吓得对方连忙跑出去。不过没跑几步又被女人从背后捂住嘴巴,三下五除二将人绑了起来。
“好漂亮的妹妹,我们一起去找素君玩吧!”女人猛地拉住李婳的手,力气极大,攥的李婳的手都险些要变了形。
随着女人蹑手蹑脚出了房间,女人撒开手轻轻拨开脸边的发丝,露出张明艳动人的脸来。
像是感受到李婳的震惊,沈傲君挑了挑眉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当初李婳掉进水里还是她解腰带救的人。
“你不是……”
疯了吗。
沈傲君一边带着她鬼鬼祟祟在院子里穿行,一边回道:“疯子能干的事情才多,守家产进商会,哪个不是我干的?偏偏他们狼心狗肺一娶一嫁,把我不当回事。
“倒不如再装装,等哪天休书一到手我便回娘家,让他们算计去。”
突然间沈傲君顿住,示意李婳偏头听动静。
屋子里正是谢白与沈素君,二人为了方便挥退下人,倒给了李婳听墙角的机会。
沈素君声音道:“我们将她甩给李婙,借机再换些商铺。若李婙把她交出去,就往外宣传这件事,说她对亲妹尚且如此心狠,对顾客定然更甚,以此坏了她的生意。
“若没交出去便好办,直接向官府举报她窝藏罪人,届时她被抓了,还是我们得利。”
李婳觉得自己果然没想错,有甜头别人怎么可能放过。只是他们不干脆抓了自己直接交差?
此时谢白带着犹豫的声音响起,“这未免太狠了,何必带上她姐姐。我们直接向大人举报不就成了……”
沈素君柔了语调,“直接举报,你也不想想万一那李婙生气了拼个鱼死网破。她不干生意也要把我们的活计弄没,岂不是得不偿失?
“何况,你也不想自己在李婙那落个坏影响吧?按我的法子走你尚可当做不知道,若按你想的来,她气你怨你该怎么办?”
室内变得沉默,瞧着听不见什么了,李婳与沈傲君踮脚欲走,不料这时窗户却被吱呀一声打开。
李婳抬头看去,正好与开窗透气的谢白来了个四目相对。
完啦。
谢白两眼惊诧的瞪大,嘴巴欲张却硬生生忍住,他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像是没看到般移开目光看向远处。
他这是打算放李婳溜走了。
沈傲君眼疾手快再度拉住李婳的手,两人不再停留直直往后院奔去。
后院墙边有道隐藏起来的小门,沈傲君便带着李婳从这里出去。
李婳抽空问了她一句话,“沈姑娘,你救我两次我该怎么谢你?”
沈傲君顿了下笑道:“凭着救你的恩情我便能去李纳善那要好处了,不用你谢。你若真想谢,就叫你家那几个官给我封个女官当当。”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黑,突然听见街道间吵吵闹闹,像是捉人的架势,这下耽搁不得,李婳连忙从小门跑了出去。
巷子里没见到多少人,向来都是去看热闹了,她正好带上一路抱着的斗笠,混进了人群里准备溜走。
“姑娘!”
身后突然传来拉扯感,回头看去,一名女子蹙紧了柳叶眉,有些怀疑的盯着她看。
李婳看不及思考,见她第一眼便脱口而出:“阿珉!?”
女子闻言脸上露出喜色,眉头舒展开笑道:“还真是姑娘……二姑娘说你可能想办法逃离,我就一直在这片转,还真的等到姑娘了。”
阿珉说着红了眼眶,而后猛地上前抱住李婳,“我还以为,还以为姑娘真出事了。现在太好了!呜呜呜……当初说好的一起开店,临了临了只有我一个苦等着……”
她抱得极紧,李婳险些没喘过气,连忙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力气松点。
五年没见,阿珉个子高了不少,身上穿着绸衣,发髻精巧,显然日子过得不错。她领着李婳偷偷在拐角处藏着看太守与二姐李婙。
李婙身穿绯衣,面容艳丽如灼灼桃花,竟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她没注意到拐角,此时偏过头去看太守与沈素君等人的谈话。
那太守开门见山道:“李姑娘向我举报,你私藏犯人还派人威胁她,这事可是真的?”
沈素君先前谋划都建立在李婙李婳两人见过的情形下。这下好了,李婙从未见过李婳,那些计划也用不上了。
一个烫手山芋落在自己手里,沈素君顿时想着办法辩解。
“别听了。”阿珉细声细气扯了扯李婳的手,急道:“现在人都在这里,姑娘趁此机会出城正好。”
最后的夕阳落山,天空变成黑沉沉的颜色,城门口站着个白衣身影,他怀里抱着包裹,见李婳她们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李婳本以为是温珙,可定眼细瞧却诧异出声,“明心?”
少年脸上婴儿肥稍稍褪去,此时斜着眼看李婳,不满的将手中包裹塞到李婳怀中,抱怨道:“公子找了你五年,把我扔到这里,现在好了,他好不容易回来又要和你一起走。东西是我给公子准备的,他在城外往东五里的树林里,你替我给公子去。”
李婳听后有些怔愣,“他,知道是我?”
“废话,公子画技高超,分辨个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树林间疏疏风声不绝于耳,明心的话响在李婳心间,她衣袍随着风叶摇动,步履虚浮,眼中带上了几分茫然不解。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珙认出她就是李婳,但这一路上他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依旧陪着自己演戏。
李婳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绪,既有假身份被拆穿的尴尬又有被人当猴观赏的气氛,其中还带着几分难为温珙了的动容……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达到了极致,思绪顺着风飘到温珙身上,满心满脑子都是那家伙做了什么。
她该不会是……
李婳猛地顿住了脚步,她看见他在树旁站着的身影了。
“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未说完的话卡在嗓子里,她看见白衣轻动,温珙飘飘走近,声音清冷如玉,眼带关切问道:“李……顺姑娘可有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装成不认识自己吗?
搞不懂这温珙什么意思,李婳顿时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她扯过自己的包裹,把明心准备的包裹扔给他后便闷头赶路,并不理身旁跟随的白衣。
十月山间夜晚总是冷的,但溪流如常沿着石缝潺潺流动,在月光下闪着透亮的光点。
现在是找不到客栈了,他们只能在山间凑合着过一夜。
李婳生了火,从包裹里拿出婞娘她们准备的干粮随意嚼了几口,见温珙坐在旁边没有吃的,想了想还是掰了一半干粮给他。
“喏,我吃不完你吃去。”
白皙的指尖动了动,旋即轻轻接过干粮。接着他打开了明心准备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了好多食物。
李婳顿时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像个笑话。
她恨恨咬了口干粮,想了想还是不过瘾,便朝温珙伸出手,“把东西还我。”
温珙垂眸,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片细白嫩肉,看了半晌才做出反应。
“你干嘛!”
手中重重一沉,李婳掌心里多了明心准备的吃食。再看温珙,拿着干粮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后道:“以物易物,多谢姑娘割爱。”
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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