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相思会

耳中又听脚步声,该是韩宴进入。此时宁仇才稍退一步,将视线转回画上直勾勾盯着画蝶道:“韩大人说的有理,像你我这些平民呐哪懂什么丹青,寻常若见了蝴蝶都是捉了玩,哪儿会画图祭奠?”

“为何说是祭奠。”温珙立即接言,语气似腊月寒冰,听着便令人心底发寒。

宁仇却半点不怕,甚至火上浇油般又添了两句。

“我可说错了?”宦官阴沉的眼睛看向温珙,脚步一转渐渐朝他走进,“那种东西活不过几月便死了,画在图上不就是祭奠么?”

“好过尔枯木难活。”明显待了怒意的声音吓了李婳一跳,她印象里温珙可从没这么生气的时候。

她躲在床底下瞧不清几人表情,但看站位一白一黑相对而站,剩下两人身穿便服站在中间,倒成了三足鼎立的模样。

站在明面上的四人相对无言,室内瞬间陷入沉默之中,李婳躲在床底下不由得放轻呼吸,静静听着外面的丝毫动静。

宁仇沉默一会儿,很快便笑出声来,森森道:“那我们便看看,蝴蝶和枯木,究竟谁能活得久?”

李婳听着总觉得他在打什么哑迷,可惜听不懂也就算了。

宦官走了她本该从床底下爬出来,可心里有些怕被韩宴逮到再领回府里,也只得接着在床底待着。

“出来吧。”韩宴冷不丁唤了一句,也不知道在叫谁。

敌不动我不动,李婳继续爬着没动静,但下一秒韩宴又道:“我不想进床底拉你出来。”

这下不出去不行了,她伸长了胳膊一点点爬出来,头发因为动作变得有些许凌乱,衣领也稍稍敞开。才起身还未站定便见白衣轻动挡在她面前,仅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韩宴见状未多言,只是提醒了一句,“那是我府内的人。”

温珙回道:“何以见得?”

韩宴坦诚道:“宁仇就在永兴楼外带人等着,她随你便抓,随我便放。”

好有说服力的理由。

李婳立时焉了吧唧的从温珙背后走出,越过他要往韩宴那处去,不料衣袖一紧,竟是温珙牢牢拽住了她的衣服。

他一语不发,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表情,似乎在等她答复,李婳迈出去的脚瞬间有些抬不起来,走不过去了。

但是自己要是不和韩宴走被抓了,自己讨不得好,温珙也会被连累。

李婳有了片刻的犹豫,似乎看出来了她的为难,拉着衣袖的手松开些许,布料瞬间从指尖滑落。

温珙轻道:“好。”

[男主温珙崩坏值35]

搞不懂这东西是怎么增长的,李婳纠结片刻便跟着韩宴离去,临走前她走到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温珙面前,老老实实鞠了个躬,顺带着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道:“包袱谢谢你了,等有空了我去找你玩啊。”

“好。”

依旧是冷冷淡淡一个字,但本来“生人勿近”的家伙瞬间多了些人气,嘴角浅浅勾起来也学着她的模样笑了下。

李婳被这笑晃花了眼,顿时又站在原地不动作,仿佛被无形的绳子拉着般似乎走不过去。

一旁站着看戏的韩二郎顿时起了危机感,立马收了懒洋洋的做派上前朝门外比了个手势请她出去,插科打诨道:“李姑娘快走吧,小的送您出去!”

被这么一打扰发痴的人才回过神,连忙抱着包袱随他们离去,走到一半时还不忘回头朝温珙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回到将军府已是黄昏,李婳卷起袖子想出去打些水把脸给洗了,端起盆才出门便在水井不远处看到站着的韩宴。

李婳不免想到回去的路上她与韩二郎走在后面,韩宴大步走在前面,到了后来似乎是嫌弃她走的慢,那将军走的越来越快,最后将他们甩在身后不见身影。

现在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她低着头想转身重新回到房中,在背过身的那一瞬间听到一道嘶哑的声音唤她,“李,李婳。”

初时似乎是喊不习惯,韩宴踟蹰一阵再度道:“姑娘。”

曾经在他人心中天壤之别的小姐与马奴,现在已经变得可以平起平坐。但此刻唤着那两个字的韩宴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马奴身份,非要按照往常的称呼才熟悉些。

李婳想装作听不到往里走,但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冷风直直拉住她的手,男人粗糙的手隔着衣料牵住她的手腕,她怀里抱着的盆因着这个举动而哐当一声落地,余音刺在人耳朵里久久不去。

被抓着手腕的李婳缓了一会儿便恢复,但韩宴神情微动,还算理智的眼睛逐渐变得有些疯狂。

霎那间他猛地倾身将眼前人紧紧抱在怀里 ,近乎癫狂的开口:“我能保护你的。”

莫名其妙被抱住的李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韩宴的手安抚般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嘴里喃喃道:“不怕,没事的。”

“你有病啊。”李婳被闷在怀里,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才喘过一口气,锢在她背上铁似的胳膊又加重了力气,将她整个人藏宝贝似的埋进怀中。

两人此刻的姿势实在算不得雅观,李婳整张脸埋在他胸膛里快要无法呼吸,挥着胳膊哼唧了半天可算获得一丝缝隙。

险些被闷死,她脾气也上来了,伸腿随意往什么地方一踹,趁着还有说话的空隙怒道:“你要闷死我啊,快放开!”

她这一脚蓄了十足的力气,可也只是听到韩宴闷哼一声,反倒是手臂收紧又有加力的架势。

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李婳生怕自己真的被闷死,连忙找补道:“好好好不放了不放了,你动作轻一点,疼死了。”

方才还蠢蠢欲动的手僵硬片刻,旋即微不可查的松了松,也算留了缝隙给人呼吸。

四下无声,李婳耳边仅剩离自己极近的怦怦声随着身旁人的呼吸或远或近不绝于耳,听着并不规律的心跳声,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也随之同频乱跳。

不知过了几息,韩宴的头开始搭在她的发顶处,呼吸与心跳渐渐平稳。

像是被安抚好了的动物。

“你该放开我了吧。”

李婳梗着脖子努力不让脸挨到一侧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口,时间久了那侧脖子已经僵硬难忍。她悄悄动了动手试图把自己从包围中挣脱出来,但才轻轻一动,韩宴的两只手又牢牢收紧。

回想起刚刚自己步步后退,可这韩宴今日像是吃错了药般不依不饶,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不多时她背后抵到墙壁上,再无退路。

李婳心中生出一股火,但韩宴这几年战场到底不是白上,如今光是站在这里就有一种凌厉杀气叫人不敢动弹,她也只好忍了下来。

反正他怀里怪暖和的,实在不行睡一觉算了。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今夜没了月亮气温寒冷,露在外面的手也有些发冷,李婳便动动胳膊将手塞进他怀里。

这次动作比先前轻松,许是这韩宴能听得懂人话了,悄悄对比了一下两人之间的体型,李婳果断选择怀柔,安抚道:“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顿时让韩宴松了些许桎梏,他目光沉沉盯着李婳,半晌喉头微动,忽的嘴角扯出一抹笑。

“姑娘是觉得我会害你吗。”韩宴不再往前逼近,坚毅的眉宇间多了几分起伏,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李婳不敢回话生怕答错了什么令他暴起,仅仅是一阵沉默的功夫,他忽然收了笑,大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带着些许哀求道:“你自己说过的,我是你的马夫。”

粗粝手指试探般轻轻抚上李婳挡在身前的手,发觉她没有过于抗拒的意图后便得寸进尺,接触面积越来越大,她手背处的皮肤被磨的发痒发疼,但碍于韩宴此刻状态的不对劲,只能强忍着不去激怒他。

大掌渐渐包裹着她的手,暖意驱去了手的寒冷,同时二人间的距离也在拉近,忽的听到他委屈似的开口,“是姑娘亲口说的,怎么如今不认我了……只单单不认我一个。”

看他现在的表现肯定是认出自己的身份了,李婳自认为没了否认的必要,回道:“不是不认你,我是朝廷下了文书的犯人,你是朝廷的将军,和我搭上关系和你有什么好处?”

韩宴立马接话道:“有姑娘就是最大的好处。”

李婳闻言心道都是什么这儿哪儿的,自己能有什么好的还好处。

但这话可不能现在说出来,保不齐这人又要犯病,她忍住不说话轻轻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赶紧放开。

“你先放开我,热死了。”

这次恢复理智的韩宴没有拒绝,慢慢放下手后退几步,可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保持的不算远,便是李婳想要捡个盆都困难。

她往一侧挪了几步,蹙眉指着盆使唤韩宴道:“你快替我打点水我擦脸。真是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干嘛还装不知道,害得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

“是奴的错。”

李婳看着他打水,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奴?

他还是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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