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应初从柔软的纯白被窝里探出脑袋,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床上,应初被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小初醒了?”正在系领带的人注意到了床边的动静,温柔地低声确认。
“嗯……”
应初拿手遮盖阳光,企图让眼睛不那么难受,紧接着他的跟前就落下了一片阴影。
刺眼的光被遮住,应初睁眼望去,是罗致如同天神一般俊美的脸庞,看起来宛如神邸。可一秒对方就开始笑眯眯地看着他。
罗致说:“今天Molly回老宅了,我要去上班,阿姨现在正在做饭,等你洗漱好了我们一起吃个早餐怎么样?”
“嗯,好。”应初迷迷糊糊地应声,脑中慢慢地接收着罗致说的信息,几分钟后身体才迟钝地运作,到卫生间洗漱。
应初发现自己自从跟了罗致,作息还变得健康了不少。换到几个月前,他是想都不敢想自己可以早起。
因为昨天吃了一顿特别“辣”的烧烤,今日的早餐就比较清淡一些,罗致为应初舀好了粥,放在应初的位置上。
“来,小初的。”
“谢谢。”
应初坐下喝粥,味道鲜美,让早起的困意都散了几分。
应初注意到罗致一直在盯着自己,便不自然地张口问道:“你做什么一直盯着我?”
罗致一只手微微撑着脑袋,墨蓝色的眼睛里尽是笑意,潇洒俊逸,引人着迷。
最近他又学会了两句话:“因为你夺走了我的视力。让我的焦点只能对准你。”
应初拿着的勺子“哐”地一声就砸回了碗里,他无语半晌,才说道:“……我没有拿人视网膜的癖好。”
“哈哈,小初,你真幽默。”罗致忍俊不禁地微微垂头,笑了两声。
你不明白,幽默的是你。
应初无言以对,有些人看似正经,却总能冒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这说明了学习语言时,老师的重要性。
应初说:“你送我到地铁吧。”
“你要回家的话,我直接送你回去。”
应初摇摇头,说:“我不回家,要去别的地方……总之,你送我到地铁站就行了。”
虽然很想问应初去哪,但罗致勉强忍住了,免得应初再生他的气。罗致说:“好,我送你过去。”
应瞬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加之应初也不太想让罗致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生病了,便含糊其辞的。
应初进到病房的时候,应瞬正发呆地看着窗外,应初手指微屈敲了敲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应瞬抬眸看去,苍白的唇角勾出由心的笑意:“小初来啦。”
应初应了声“嗯”,他坐到应瞬的对面,亲昵地握住应瞬的双手,说:“哥,钱我攒够了,等做完手术,我就接你回家。”
应瞬笑着点了点头,但眉宇间的那股忧思却没有散。应初以为应瞬是在紧张接下来的手术,安抚他说:“哥你别怕,医生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就放一百个心。”
“我不担心这些。”应瞬本来也一度到要死的地步,当年父亲恐慌地跑走,留他一人领教讨债那伙人的棍棒拳脚,如今又怎么会害怕一个风险不高的手术,他只是奇怪应初钱的来历,不久前还差点还不上债被他们找上,如今怎么连手术的钱都攒好了?
纠结了许久,应瞬还是问了,他正色地看着应初:“小初,你老实告诉我,这钱是哪来的?”
“我、这……”应初脑袋一空,还没想好说辞,“就是我攒下来的呗……总之是够了。”
应瞬一脸严肃:“当真是这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
“反正来路正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应初松开了应瞬的手,冒出些恼意。
应瞬见应初不愿多说还心虚的样子,心下霎时一沉,说:“你不会是学了爸……”
听到“爸”这个字眼,应初眼睛瞬间瞪大了,猛地站起来,声量拔高:“不要将我和那混账相提并论!我、我再怎么不堪,也不会和那混账一样去赌去借高利贷!”
他爹对于应初来说就是逆鳞。
他毁了自己的学业,毁了自己的哥哥,还留下了一屁股的巨债给他们。
应初恨极了他,巴不得一看见他就揍他一顿,揍到半死不活,揍到他再也不敢去赌博。但那混账狡猾的很,至今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躲着。
应瞬一时口快,他怔怔地看着应初,最后只能自责地垂下眸子:“抱歉,小初,我不该这么说。”
暴怒过后,应初也冷静下来了。
他不该对哥哥生气。
他可是应瞬,撑起了他一片天的应瞬。
怨气还闷在心里,但应初知道自己错了。
他眸子仍红红的,带着几分委屈,说话的嗓音也有点闷:“……没事,我也有错。”
兄弟二人间的气氛乍然陷入尴尬,两人中却没有一人有活络气氛的意思。
应初眼眶还湿润着,不想在应瞬面前丢人,便说:“我还有事,哥你要好好休息,我、我就先走了。”
应初跑到医院的卫生间冷静了一会儿才出来,又为自己的臭脾气感到懊恼,他明知道应瞬不是这个意思,偏还要生气,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
本来还想跟哥提一提他要参加节目的事情,这下也没有提成。
应初感到有些落寞,便想去喝酒。
现在的时间还早,不在酒吧的营业时间内,“白狼”的调酒师看在应初的面子上,才给他了个位置。
应初苦闷地喝着,让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
钱钱钱!为什么哥哥总是和他提钱的问题?
钱能堆砌出个什么来?总之不能是他这样苦大仇深的俗人。
若是有很多钱,他也能变成像罗致一般的矜贵公子吗?罗致一看就是从小培养成这样的,他就算现在有钱了,也还会是个大俗人。
调酒师正是犯困的时候,突然被应初一个激灵地拍桌吓了一大跳。
“应初,你这是醉了吧,赶紧找你朋友带你回去。”调酒师摸摸被吓到的小心脏,有些不耐地对应初说道。
“我不要!我喝两杯酒怎么了?怎么,没钱就不能喝酒啦?”应初的语气不算好。
调酒师无语:“没钱我当然就不能卖你了,”过了会儿回了下味,“你不会真不付钱吧?我跟你讲好了,就算你是群哥朋友,也没有喝霸王酒的道理。”
应初神秘一笑:“你猜呢?”
“……”
这家伙绝对是醉了。
恰好这时应初的手机亮了,有人给他打电话。
调酒师像是看到救星,自作主张地就帮应初接了:“您好,这里是‘白狼’,您的朋友喝醉了,还请速速过来接他顺便付账单。”
罗致:“?”
罗致到的时候,应初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
这才隔了一会儿没见,应初就将自己给弄成了这幅样子。
罗致叹了口气,上前去扶他,顺便把账单给付了。
罗致一只手抓住应初的两腮,只见应初一张脸蛋白白净净,两颊浮着红晕,令他见了就不禁心软,也舍不得闹醒他,这里离公司比较近,罗致将人抱上车就给带去了公司里他私人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配有床,罗致偶尔会在这里休息。
罗致正把人放在床上,不曾想应初眼眸一动,竟是醒过来了。但酒气显然没消,罗致正朝着他笑,应初两只手就拍在了他的脸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罗致懵了几秒,这世上还真没有人这么打过他。若是换了他人这样对他,纵是罗致再好脾气也是会发怒的,然而这么做的不是别人,是小初。
罗致摆出委屈的表情:“小初,你怎么打人呢?”
只见应初把手放开,突突又是两拳上来,罗致这时有了防备,将这醉鬼的两拳都轻松化解。
没想到小初喝醉了后居然有打人的习惯,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家暴啊。
罗致为未来的自己担忧。
应初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个该死的、东西!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是谁这么招小初恨啊?
罗致哭笑不得,只能应承着:“我错了我错了,还望小初大人原谅我这一次吧~”
小初大人冷漠无情地“哼”了一声,罗致以为还要挨打,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却见应初又开始哭起来,一张白净漂亮的脸登时泪水花花。
罗致心下一紧,语气里带着少有的无措和慌乱:“怎么了?是不是没打着我不开心?”他拿起应初的手往自己俊朗的脸边凑,“来,给你打,不要哭,好不好?”
应初只哭着,不肯说话也不肯打他了,泪水涟涟地坐在床边,让罗致愁的将毕生知道的哄人的中文都说遍了,但效果都不如何。
磨了好一会儿,终于得见应初开口:“……你好烦。”
罗致觉得自己心都碎了。
应初瞪着迷迷糊糊的美眸,眼前的金发在跟前不停地晃啊晃,他非常不满地开口:“你都不知道抱抱我吗?就知道晃来晃去。”
罗致闻言一愣,上前将人圈入自己的怀里,琢磨着应初刚才的撒娇话语。
这是在撒娇吧?
罗致忍不住轻轻一笑,怀里的人又往他身上凑了凑,好似想要跟他贴的再近一些。
好可爱。
罗致亲了一口,应初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他,将应初脸上的泪水擦掉,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不高兴。
罗致都舍不得气的人,竟也有人会去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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