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第二天下午,3班和6班被淘汰的人坐在休息处看着大屏幕上的战况。每个人都紧张万分地盯着大屏幕,即便上面只有分数,而非比赛直播。
6班剩余的人数和3班剩余的人数差不多,每当彼此多淘汰一个人,就会听到一阵哀叹。
偌大的休息地,左边坐着6班,右边坐着3班。
向樱调侃:“自古以来,对波左边必输,我们3班赢定了。”
“这是什么道理?”成橙听不懂向樱在说什么。
“在动漫里,站在左边的人必定会输,因为右边通常都是主角的位置。”向樱耐心给成橙解释,“还有什么有烟无伤啊,眯眯眼都是怪物,高冷的黑发肯定是攻,小太阳的黄发肯定是受……”
说着,向樱转过身子看向后排的两人。
微黄发的姜言溪,黑发的简蕴时,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向樱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盯着忽然一起笑的俩人,半天不转眼珠。
奇怪,这俩人不是不对付吗?之前还听说因为徐欣晨的事吵起来了。看着两人,向樱觉得自己的脑袋蒙了一层雾。
向樱用胳膊肘捅捅成橙,示意她看那俩人,成橙不知所以然:“怎么了啊?”
“她俩关系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差了?”
成橙观察一番,觉得和以前没啥差别,那俩人端端正正坐着,似乎不想触碰彼此。她摇摇头否认:“有吗?没觉得。”
说着,她挽着向樱的胳膊,“咱俩这才叫关系不差,你看她俩坐得那么远。”
向樱皱着眉把她的手拿开,“她俩真要是手拉手,我还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成橙:“真要是手拉手又怎么了?关系不好也可以手拉手,万一是掰手腕呢?”
“哎,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向樱觉得成橙get不到她的想法,默默念叨:“高冷的黑发攻,头脑好,高颜值;黄发的温暖受,命运坎坷,哎?言溪命运坎坷不坎坷啊?我还没问呢……”
另一旁——
6班的淘汰人数又多了,3班学生发出轻轻的喜悦声,而6班死气沉沉的,时不时往3班这边瞥去,略带愤恨的扫射更让3班同学兴奋。
姜言溪抓着衣角,不到最后一秒,她不敢多喘气。
看她那么紧张,简蕴时漫不经心问:“你当时要是不杵在那里,说不定你到现在还没被淘汰。”
听到这番话,姜言溪摇摇头,“即便我当时没被淘汰,后面也会很快被淘汰,我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战术,你被淘汰了,我只能跟你一起下线。”
“嗯?所以你是故意的?”简蕴时嗅到一股不妙的味道。
姜言溪扑哧一声笑了,她转过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什么叫我是故意的?谁会故意淘汰?当时那情况我根本躲不掉。”
段葭羽扣动扳机淘汰了姜言溪,还好断送补进度已完成,从另一方绕过来的队友及时淘汰了段葭羽,算是险胜。
没过多久,6班的学生也偷袭了武器库。姜言溪感叹,幸好成功把6班的先偷袭了,不然3班真的会输很惨。
她们并排坐着,坐在一张椅子上。
简蕴时默声,抬头看计时的屏幕。她直视前方,眼神淡淡,少寡冷漠的疏离感。
姜言溪蜷着手指,长睫下的眸子凝着几分犹豫,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忽然,一阵欢呼声炸开了锅,龚子明像猴子一样蹿起来,还跑到6班同学面前扭屁股,气得6班同学把他骂走了。
大屏幕上写着:[对战比赛结束,恭喜高一3班在此次1V1对决中取胜,请等待全年级总分排名榜]
赢了,赢了!3班赢了!
姜言溪忽然站起身子,盯着大屏幕上的字喃喃自语,“赢了,我们赢了,我们居然赢了。”
竟然真的赢了,竟然,竟然真的赢了。
巨大的压力在此刻消散,过去的几天训练,姜言溪一直都在用心照顾每一位同学,谁热了渴了她都要关注着,每个人的情绪和训练情况她都认真记下,生怕大家的状况不好。要努力疏解大家的抱怨和苦闷,还要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彻夜难眠……
赢了就是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两行泪从姜言溪脸颊流下,顺着下巴滴落到衣襟上。
来不及多想,她转身抱住简蕴时,怀着满心的喜悦开口:“太好了,我们赢了!”
万众高呼胜利,彼此的军帽扔向高空。
姜言溪紧紧抱住简蕴时,重复着那句:“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赢了。”
简蕴时呆愣住,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
不知谁起了哄,说要感谢两个排长,于是一群人围在俩人身边。
看大家往这里看,简蕴时轻轻拍了拍姜言溪,姜言溪瞬间和简蕴时分开。
“感谢两位排长,带我们取得胜利!”
“排长们,我们爱你们!”
“呜呼——爱你们!”
面对这些狂热的表白,姜言溪不知所措地站着,身旁的简蕴时却压着她的背,示意她鞠躬。
停留在背上的手,力度正好,温度也正好。
姜言溪顺着简蕴时的动作弯腰,直起身子后,又听简蕴时说:“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感谢你们每一个人才对。”
简蕴时偏头,清冷的面容被难以言喻的温柔描绘,“也谢谢姜言溪同学的努力。”
—
比赛第三天上午十一点,全年级对战正式结束,下午两点就出了排名榜,3班是总排名第一。这表明,全班人的德育分都会提升很多。
这个榜是根据综合表现评判的,其中有团队协作、作战方式、个人评比等。3班每一项都很优秀,徐欣晨甚至拿到了金牌辅助的称号。
徐欣晨特别感谢了简蕴时,“我的作战方向是简蕴时给我制定的,她还要我保密,不然在你们误会她的时候,我早就跟你们辩论了。”
误会。
姜言溪扣着手指,目光搜寻简蕴时的身影。
比赛结束大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休息,有的同学被家长接走,有的同学先坐大巴回学校。
简蕴时肯定会被她家人接走吧。
姜言溪开始寻找简蕴时。
民宿南门处,姜言溪发现了简蕴时。她站在阴影处,奶咖色的套装长裙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身子更加薄瘦,乌木般的发托着她面庞的侧影,像画片里的清冷美人,虚假,又真实。
一辆宾利慕尚停在不远处,那是简蕴时家的车。两个西装男正推着简蕴时的行李,张管家过来跟简蕴时说着什么。
姜言溪的脚步滞住。
有时候姜言溪会想起很多个和简蕴时在一起的过去,比如多年前国外音乐剧舞台上,扮演精灵的她带着扮演迷路者的简蕴时走出森林,那么大的舞台上,她们穿着可爱的童话风衣服,手牵着手唱歌。
如果不曾幸福过,姜言溪会甘心接受糟糕的一切。如果不曾是简蕴时很好的朋友,她也会接受[我们不熟]的说法。
但不甘心又能怎样呢?
眼前多了一层透明的薄膜,隔绝着她和简蕴时。慢慢地,周围没了声音,过于白亮的光包裹住整个世界。
世界里只剩下她和简蕴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黄金般的未来,一个泥泞不堪的现在。
姜言溪家里破产后债台高筑,父母变卖了所有的资产去抵债,仍旧无法完全补上。
向熟人求助,可是那些人不过是为了他们钱才与他们家交好,帮助他们的寥寥无几。就连那些亲人,都恨不得不认识她一家,躲得远远的,只有爸爸和妈妈的几个好友解囊相助。
破产的事一出,姐姐被离婚,女儿也被判给姐姐,还接到了高奢品牌的辞退书,业内更是对姐姐避之不及。没过多久妈妈抑郁成疾,姐姐只能带着女儿回来照顾妈妈,顺便在附近找个工作随便做做。
在公寓确定不被法院收回前,一家五口窝在租来的30平房子里,这个家到底怎么撑过来的,姜言溪不记得了。
但妈妈说过,即便泥泞满身,一家人也要挺起胸膛面对生活。
妈妈未曾放弃过对事业的追求,即便双腿无法行走,也要寻找自救的办法,爸爸也是,姐姐也是。
而自己,即便泥泞满身,即便曾经被奚落,即便……
那道刺眼的光芒还在眼前,迟疑片刻,姜言溪转过身子。
“姜言溪。”
身后传来没有温度的声音。
原本组织好的话,在这一刻忽然不想说了。姜言溪继续向前走,没回头。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简蕴时握着拳头,佯装冷静。
姜言溪站住脚步,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后的人走过来,然后留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简蕴时背着手,“不说我就要走了。”
姜言溪像生锈的机器转过身子,踌躇片刻,眼睛瞄到别处说:“这段时间你做了很多,无论是帮他们加练还是制定战术,我没有想过你真的会这么认真,所以我想说……”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简蕴时的眼睛,“谢谢你,简蕴时,这么久以来,你辛苦了。”
对面的人沉默良久,素来平静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掀不起任何波澜。
咚——
简蕴时弹姜言溪一个脑瓜嘣,看姜言溪吃痛的模样,她弯唇一笑,眼底是化不开的潋滟。
“很痛的。”姜言溪捂着额头,“喂,你什么意思?”
简蕴时不语,倒退两步转身离去,然后随张管家坐进车里。
关上车门,看姜言溪还在原地站着,简蕴时拿过座椅上的手机点开相机把姜言溪拍了下来。
她放大这张照片,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你这傻样。”
不一会儿,车辆驶离民宿。
前排坐着司机和管家,张管家看着后视镜道:“小姐,老爷下个月9日会带着夫人和其他几位少爷、小姐受邀参加沈氏家族举办宴会,请您也务必……”
“我不去。”
“您已经拒绝太多次了,如果……”
“下个月9日是简良宏和翁韶慧的结婚纪念日,当然,也是我的生日。”简蕴时放下手机,冷哼一声,“更是我母亲的忌日。”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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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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