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依旧是那个公主府,高墙深院,规矩森严。
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轻响,在低语着这座府邸的孤寂。
萧景琰站在回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线刺绣,目光扫过庭院中规整的石板路,神情淡漠如霜。
但在那看似不变的格局之下,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的变化。
在外人面前,她们依旧是关系冷淡的长公主与驸马,维持着表面的礼节与距离。
萧景琰端坐于主位上,下颌微扬,眼角余光瞥见谢知非踏入厅堂时,便迅速敛起所有柔软,换上一副疏离的仪态。
谢知非手臂伤愈后,偶尔还是会做出些“溜出府听曲”、“呼朋引伴小赌”的姿态。
她大步流星地穿过长廊,嘴角挂着轻佻的笑,手指还故作悠闲地拨弄着腰间的玉佩,仿佛一名不羁的浪子。
不过这只是表象,她的频率已大大降低,更像是一种必要的维持人设的表演。
每当无人窥视,她眼底的戏谑便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一旦屏退左右,进入只有她们二人的世界,那层伪装便悄然褪去。
萧景琰的书房成了她们最常共处的地方。
她伏案处理公务,笔尖划过宣纸沙沙作响,眉宇间凝着深思。
另一边,谢知非就窝在窗榻上,身子慵懒地蜷进软垫中,纤细指尖翻动着那些她真正感兴趣的杂书或地理志。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垂落的发丝上,染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宁静而安稳。
偶尔,谢知非读到有趣的段落,便会猛地抬眼,眸中闪过淘气的亮光。
她蹑脚凑近书桌,将书页摊在萧景琰面前,声音压低却雀跃:“阿琰,你瞧这西域奇闻,骆驼竟会跳舞!”
萧景琰侧首瞥她,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并未回应,但眼角的笑意却如波纹般漾开。
有时萧景琰批阅文书久了,会觉得肩颈酸涩,刚蹙起眉揉捏后颈,一杯温度恰好的热茶便会轻轻放在她的手边。
谢知非的手指在杯沿停顿片刻,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随即她迅速转身溜回窗边,假装专注地埋首书中,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她心底的慌乱。
萧景琰端起茶盏,指腹感受着温热的瓷面,目光追着她的背影,喉间滚过一声无声的喟叹。
暖意从掌心直抵心尖,驱散了所有疲惫。
她们会一起用膳,不再是分桌而食,而是同桌对面。
谢知意依旧话多,但不再是以前那种刻意讨人嫌的聒噪。
她夹起一箸清蒸鲈鱼,手腕灵巧地送到萧景琰碗中,眉梢挑起狡黠:“尝尝这个,新来的厨子手艺不错。”
语罢,她便绘声绘色讲起市井趣闻,眼角眉梢都生动起来,时而模仿小贩的叫卖声,逗得萧景琰眼底笑意渐深。
萧景琰垂眸细嚼,偶尔抬眼投去一瞥,眸光温柔如水,谢知意便会心一笑,继续添菜,精准地夹她偏爱的口味。
一次深夜,萧景琰被噩梦惊醒,心悸不已,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她蜷缩在锦被中,指尖紧攥床幔,呼吸急促。
守夜的云袖还未听到动静,住在隔壁厢房的谢知非却像是心有灵犀般,披着外衣就匆匆赶了过来。
青丝散乱贴在颊边,手里还端着一盏安神茶
她蹲在床边,将茶盏递近,声音轻柔:“听到这边有声响……”
目光在萧景琰苍白的脸上流连,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萧景琰没有问她如何能“听”到,只是就着她的手,慢慢啜饮茶水,喉间滚动如释重负的叹息。
之后,谢知非也没有离开,只是坐到脚踏上,背靠着床沿,肩头与萧景琰的膝头若即若离。
她低声说起儿时趣事,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画圈:“记得吗?那年上元灯会,你嫌人太多……”
语调轻柔,如夜风抚过湖面,直到萧景琰眼皮沉沉,再次沉沉睡去。
那种无声的陪伴和守护,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安心。
她们的关系像悄悄绽放的夜昙,只在无人处散发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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