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府不知名的小厮,是那人派来杀他的奸细。擅罪者预见了他们的又一次死亡。
就像现在,刀还没彻底刺进他的心脏,那两个小厮先断了头,尸身分离、惊愕不已地坠下倚天楼。
头颅落地之时,下面隐隐传来两声空响。
霍安第一次看见商音竹杀人,恐惧在这一瞬间达到顶点,凉意渗入骨髓,他一动不敢动。直到两具无头尸体先后向他扑来,才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一路撞下倚天楼。
擅罪者倒在血泊中,一只手递到他面前,是戴眉山。
他抓住那只手,抽着气大喊:“商姑娘!商姑娘!”
商音竹才解决了两个人,正四处探查,看看是否还有人在暗处等着做手脚。听到擅罪者唤她,急忙走回去。
“你说。”商音竹说。
“等我死了,你帮我……”他指了指自己眼睛,“把这个挖了。”
商音竹点点头。又问:“要我替你报仇吗?”
擅罪者张开口,天水村、三个月后……他想说什么,却觉得有一只手死死掐住脖子,让他半个字都无法泄露。好不容易喘过气,擅罪者猛地道:“不用,尸体火化……”
商音竹没想到他死前会提这种要求,虽是人之常情,却又无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点点头。
擅罪者缓缓闭上眼睛,死前尽是不安。
商音竹往他脖子上一摸,已经感受不到丝毫脉搏跳动。她道:“眉山,他死了。”
戴眉山心头一闷,瞥见了下面的十四万……人命。
商音竹安慰道:“你若怕,就别回头。”说罢,手起刀落,剖出了擅罪者的眼珠。
“走吧,火化。”
*
戴府中燃气一缕细烟,有人好奇,便趴在墙头,缩出脑袋瞧。
黑暗中火光灼灼,烟气缭绕,熏得院里面的人直冒眼泪。
但很快,天上响起几声闷雷,暴雨随之而来。数十秒后,熊熊烈火被彻彻底底浇熄。此时,擅罪者的肉身被烧毁了大半,只剩些黑黢黢的骨头。
商音竹皱了皱眉,天上雷声不止,闪电穿云,甚是心惊。她收敛了尸骨,等明日再继续烧。
没想到大雨一下三日不停,有人道:“菩萨遗骨,再烧恐要遭天谴。”
商音竹怒道:“人都死了,还怕什么天谴!”
戴眉山听了进去,道:“商姑娘,我来烧吧。”说着,正要去取还未烧尽的遗骨。只听小厮来报:“府君,不好了,先生遗骨被人偷了。”
这一夜,失踪的还有擅罪者身上的铃铛,衣物珠串遇火便焚化了,烧到最后只剩这个铜制的、眼珠子大小的铃铛。
戴眉山往棺材铺又定了个棺材,寻思着替他做个衣冠冢。然而,铃铛与未烧化的遗骨一同失窃后,便只剩个空棺。
因耆老会和擅罪者赶来的人群已经渐渐离去,会稽城人影稀疏,街上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霍安一人散步到河边,徘徊许久,丢石子似的,将装在布袋子里面的黑黢黢的、已经磨成小块儿的骨头一根一根往河里面丢。
有认识他的前来搭话,见他一脸苦闷,以为他亲叔叔溺亡在河里,他正感物伤人,便叹息着走开了。
此后整整一个月,果如擅罪者所言,玄冥帮再也没出现,会稽城的风波渐渐平息了。
*
这天早上,商音竹出了府门,又在集市上买了匹快马,往城门口赶。走到城门,只见个瘦长的身影。
“眉山,你怎来了?”商音竹面露惊讶,“来送我?”
四目相对,戴眉山觉得这话难开口,但又不能不说。于是视线渐渐移到绣在衣角的碧色海棠上,他说:“我来和你一起走。”
商音竹半懂不懂:“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虽然过去一个月,但会稽城还是原先那个孤城,他不带随从,路上恐怕会出意外。
戴眉山鼓起勇气:“可以送久一点吗?”
商音竹点点头。
五日后,二人二马出现在距离会稽城两百多里路的襄城。要往十里槛,这是最近的一条路。
天气几乎一日转寒,戴眉山走得急,身上两件薄薄长衫不足以抵御寒风。商音竹带他买了两件衣服,又一起去酒馆喝酒暖身。
商音竹等得无聊,心里烦闷,抱怨道:“你说,阿枚怎么会去公室?”
“说好来鉴湖找我的。”
这时,店里跑堂的终于把酒菜端上桌。
商音竹拈起个大碗,往里面倒满酒,递给他:“眉山,这就是我说的鉴湖酒。”
这时候的云顶峰还没被风雪覆盖,进山不难,鉴湖酒也还没绝迹市坊。
戴眉山抓起酒碗,一饮而尽。
商音竹惊道:“你喝这么——”
“快”字还没说出口,戴眉山已经一头栽到桌子上,商音竹拿起酒碗,凑近一闻,是假酒。
一百多年前,鉴湖酒还未绝迹,只是假酒遍市。
戴眉山醒来时一阵头痛,起身一看,自己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商音竹就在旁边歪着头看他。
戴眉山两脸虾红,好像酒意未消。
商音竹道:“没想到你这样不能喝酒,一杯就倒。”
戴眉山摇头:“只是耽搁行程了。”
“哎,没想到是假酒。”商音竹笑了笑,“下次我带你去喝正经的鉴湖酒。你酒量不行,好在鉴湖酒喝了不会醉。”
二人说着,只听外面锣声震天响,乱哄哄的一片。
“外面怎么了?”商音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吹着号子,难道是死人了?”
她跑出去一问,原来不是死人,是娶亲,新娘子是这襄城的第一美人。
新郎官则是外地的武功世家,郎情妾意,恩爱无双,不惜赶了几百里路来襄城迎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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