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层层烟花绽放,点点鹅黄满地琪花,纷纷灿烂如星陨。
再次不小心摔进男人怀里时,手臂被男人稳稳扶住的宝黛在面具滑落后,这才看清了她认错的人是谁。
震惊得朱唇微张,连唇上的花瓣痣都变得生动起来。
从蔺知微的角度,甚至能看清楚她藏在朱唇里的一截丁香小舌,听到她如水蛇般缠上他,附耳亲昵妖娆的唤他“夫君。”
她的出现,将前面自以为能掌握完全yu望的他衬托得像个笑话。
等站稳后,宝黛尴尬又羞耻得迅速拉开距离,低垂着甚至不敢抬头,“刚才一事实在抱歉,民妇并非是有意的,只是不小心错将公子认成了夫君,还望公子莫怪。”
“无碍,景并非那等小气之人。”长睫垂下的蔺知微取出帕子,当着她的面擦拭着被她触碰过的位置。
排斥,厌恶,一览无余。
前面和黛娘走散的沈今安正急得不行,人那么多的,生怕她被路人给冲撞到。
同样着急的还有沈玉婉,但她急的是那么久都没有见到罗大哥,该不会是罗大哥今天不来了吧。
更坏的,当属罗大哥已经离开乌镇了。
就在他们兄妹二人双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转过身的沈玉婉没想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罗大哥!”顿时又惊又喜的小跑过去。
一声“罗大哥”惊动了同来赏灯的府同知之子赵时序。
赵时序的眼睛先是落在被男人护在怀里的貌美小妇人,随后在看见护着的男人是谁时,瞳孔瞪大犹如见了鬼般,身体觳觫着就两眼翻白往后倒下。
随从眼见少爷就要晕倒,忙将人扶起,掐人中的掐人中,喊大夫的喊大夫。
等好不容易将少爷救醒后,少爷却来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那是谁家的夫人。”
有在沈记花铺买过花的,忙道:“回少爷,好像是沈秀才家的娘子。”
唯独抱着沈夫人的男人实在陌生。
“罗大哥,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直到从拥挤的人群中小跑过来后,沈玉婉才注意到嫂子也在。
要是早知道嫂嫂在走散后会遇到罗大哥,她就应该紧紧拉着嫂嫂的袖子不放才对。
重新将面具戴上的蔺知微微微颔首,“沈小姐。”
沈玉婉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心花怒放得脸颊通红一片,一时之间手和脚都紧张得不知如何摆放,“罗大哥喊我玉婉,婉娘或者阿玉就好。”
等铺垫了一会儿后,十根手指头都要绞成团的沈玉婉才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地说出自己目的,“罗大哥若是孤身一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猜灯谜?”
重新将面具捡起,并戴上的宝黛见惯了平日小姑子风风火火的爽朗做法,倒是少见她羞赧得红了脸颊。
此时从人群中艰难挤出来的沈今安看出小妹的心思,出声邀请道;“相遇即是有缘,罗兄不如和我们一起?”
“过节吗,还是得要人多才热闹。”
生怕他会拒绝的沈玉婉连连点头,“对,罗大哥你就和我们一起吧。”
指腹相互摩挲些许的蔺知微余光,不经意间落在屏风上的那朵花,微微颔首,“打扰了。”
沈今安笑得直摆手,“不打扰不打扰,待会儿我要是有猜不中的,还得要麻烦罗兄才行。”
“罗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沈玉婉如何不知她问得过于直白了,又实在害怕他不喜欢自己这种类型的姑娘。
蔺知微不动声色地滑过妇人发间簪的蔷薇花,长睫轻颤于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我喜欢鲜活的。”
“啊?鲜活的?”沈玉婉完全不明白鲜活是什么意思。
但凡他说喜欢漂亮,安静,活泼可爱的,端庄大气,她都能照照葫芦画瓢。
宝黛看着正沉浸于猜灯谜中的夫君,思来想去还是不将前面认错人的事说出来,免得尴尬。
她正要拿起面前的灯谜来看,一只骨指修长分明的手先一步为她取下花灯,并递给了她。
并在无意中,轻碰了她的手一下,又如蜻蜓点水般很快离去。
宝黛接过花灯,仅是看了一眼就难掩挫败的放下,“罗公子可知灯谜?”
并未回答的蔺知微垂眸望着眼前女人,似想要看出她和自己以往见过的那些花儿,究竟有何不同?
作为一朵花,她的美是毫无争议的。
可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漂亮的,名贵的花。
这样的他,为何会对一朵别人院里的花感兴趣,甚至是产生不受他控制的yu望,难道是因为他从未沾过女人的原因吗?
宝黛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伸手往脸上摸去,“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收回打量的蔺知微摇头,“景只是好奇,夫人是不是很喜欢花?”
每一次见到她,都能见到她发间簪着品种各不相同的花。
金陵城中也有小姐妇人们喜簪花,可她们簪的花多由名贵的翡翠宝石珍珠所制,即便是鲜花也得首选牡丹芍药花中君。
宝黛抬手抚上发间簪的蔷薇,眉眼温和泛起潋滟笑意,“公子不觉得花是一种很漂亮,又很美好的存在吗。”
她喜欢花,是因为这些花曾救过她的命,更喜欢它们无论在多糟糕的环境里都能开出绚烂的花朵。
蔺知微并不否认花开得好看,也不否认他对花有着摧毁欲和占有欲。
沈今安拿着赢得的荷花灯过来,兴奋得打断了他们两人的交谈,“黛娘,你看这盏花灯好不好看。”
宝黛满是笑意地接过他赢来的花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夫君真厉害,不过夫君怎么知道我想要这盏灯?”
笑得咧到后脑勺的沈今安不好意思得红了耳根,握拳轻咳一声,“自然是我们夫妻心有灵犀。你都不知道刚才有个谜题有多难,还好难不过你家相公学富五车。”
“嗯,我就知道我夫君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罗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哥和我嫂嫂感情很好。”提着盏兔儿灯的沈玉婉羡艳不已,又偷偷拿眼觑他,认为他长得可真好看。
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以前哥哥念过的一句———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想来,形容的就是罗大哥这般的美男子吧。
蔺知微的视线落在女人笑起来,就会失了清冷疏离多了几分妩媚的脸,喉咙不自觉泛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觉得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当真是碍眼至极。
见他不说话,难掩失落的沈玉婉咬着下唇,指着另一盏灯,“罗大哥,我想要那盏花灯,你可以去帮我赢回来吗。”
收回目光后,蔺知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淡淡应了一个好,“好。”
他仅是淡淡应了一个好,却令沈玉婉小鹿乱撞得心跳加速。
不远处的沈今安凑在妻子耳边咬耳朵,“你我之前在家,何时见小妹如此斯文淑女,果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你这个当哥哥的,难道就不怕小妹被道貌岸然的男人给骗了吗。”宝黛看着为小姑子猜灯谜,赢花灯的男人,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安。
可之前的几次接触中,都能感觉到他是一位金玉其质,渊清玉潔的君子。
她只能说服自己,是她想多了。
沈今安觉得她小题大做,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放心好了,小妹她这人聪明着呢。”
“罗大哥,你好厉害!”沈玉婉在他猜下所有灯谜,为自己赢下花灯王的那一刻,眼里的崇拜爱慕之色满得快要溢出。
要知道她哥哥也不能完全猜中所有灯谜。
等月至中空,原本拥挤的街道两侧行人渐少,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沈玉婉抱着怀里的花灯,依依不舍的咬着唇,“罗大哥,谢谢你的花灯,我今晚上过得很开心。”
蔺知微仅是点头,态度仍带着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
沈玉婉虽对他的冷淡有些失落,又很快振作起来,捏紧灯柄难掩羞涩的问,“罗大哥,你最近还会在镇上吗?”
话刚说出来,就意识到说错了马上改正,“我没有想要打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着罗大哥还没走的话,我想为罗大哥坐一回东道主。”
沈玉婉举起怀里抱着的花灯,笑得灿烂如花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希冀,“就当我感谢罗大哥今晚上为我赢的花灯,好吗?”
驾着马车的楼大不识情趣的赶了过来,“主子,很晚了,该回了。”
静谧的车厢内,骨指半屈的男人浓睫阖上,眼前浮现的皆是那人在花灯下对着另一个男人巧笑嫣然,含娇细语的画面。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在有了yu望后为何要选择克制,选择逃避,而不是直面他的yu望,
他很少有想要的东西,既遇到了,偶尔放纵一回的欢愉又称不上什么。
即便那个女人是别人院里的花,还被主人精心呵护得娇艳欲滴又如何。
只要他想,那朵花就只能是属于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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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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