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正值隆冬腊月,雪花如柳絮般纷纷扬扬终夜不止,晨曦伴随着寒凉的风穿过井然有序的土屋小巷,降临到一处茅草屋边,反射出刺眼的光亮。

许子衿靠坐在床头,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原本一个好好的女大学生,一觉醒来穿到不知什么朝代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个身负巨债的病秧子!

外面传来讨债人摔杯子的声音和原身母亲的哭喊声。

男人们的哄笑声和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许子衿定了定心神,轻手轻脚地下床踮着脚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弓着身子探头朝外间屋子看去。

小小的房间内围了一圈人,一个为首的大汉扬了扬手中的木棍:“不还钱?老子现在就拉你女儿去青楼抵债!”

女儿?她有几个女儿来着?说的是我吗?

许子衿刚打算躲进被窝里装死,慌忙之间碰倒了摆在门边的花瓶,清脆的响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许子衿在心里暗骂一声,刚要抬腿却发现后衣领已经被人揪住了。

大汉像拎小鸡仔似的,把她一把揪出来,粗暴地甩在地上,以一种看狗似的眼神睨着俯跪在地上的母女俩。

“哟,这就是你生养的那个小贱人吧?容貌倒是清秀,正好送去做娼妓,来人,拖走!”

眼看几人就要上手,许子衿突然眼前一亮,朝着门口大声喊道:“官爷,救救民女!”

闻言,几个壮汉都收了手,齐齐往门口看去。可大门口除了路过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外,再也没有别人了。

“敢吓唬老子?给我拖走!”

许子衿往后缩了缩:“我、我看错了……”

手下过来拉她,许子衿死命地抱着柱子不松手。大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冲过来就开始扒她的衣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大汉的另一只手便已经伸进她的衣服里。

许子衿吓得一激灵,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那大汉被她打了一巴掌,左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他愣了几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怒气值瞬间拉满:

“哟,还敢动手?!乡下的野鸡在这儿装什么金贵凤凰呢?给老子过来!”

大汉粗暴地抓着她的衣领,一只手就把许子衿甩在地上,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棍子,抬手就要往她身上打去,许子衿只得闭紧眼睛护住头部。

疼痛并没有如料想般落在身上,但她仍然蜷缩着,不敢动,只得悄悄挪了挪手指尖,透过指缝偷瞄情况。

只见大汉拿着棍子扬起手,却迟迟不落下,细细看去,他的手腕被抓住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死死禁锢住大汉的手腕。

许子衿还没看清那人的样貌,便响起了如环佩相撞般清脆的声音:

“你刚入这行不久吧?棍子不是这么用的,我来教你。”

话音未落,他便直接从大汉的手中抽走了棍子,二话不说打在了大汉的膝弯处,那大汉“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来,正正好跪在许子衿的面前。

“哪个混蛋!”

大汉想站起来看清楚是谁,那人却对着他的后腰处又是一棍子,打得大汉直接趴在地上,吓得原本坐在地上的许子衿一骨碌爬起来。

古人裙子太长,她一时间还未适应,站起来时自己踩到了裙角,险些又要跌倒,身旁的少年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她。

许子衿抬头,这时才看清了少年的样貌:

凛冽的浓颜长相,脸部线条流畅分明,额宇宽广饱满,鼻梁挺拔,细腻的眉毛宛若春山新绿,微微挑起,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也微微上扬,带着些许笑意。

许子衿愣愣地盯着他看,少年扶着她,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顺势捏了捏她的胳膊:“怎么瘦弱得跟只小鸡一样?站还站不稳呢。”

许子衿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抽回手,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只道了声:

“多谢。”

此时趴在地上的大汉揉着后腰勉强坐起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惨绿少年,有手下贴着墙边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大汉原先凶神恶煞的表情立刻烟消云散,笑意堆了满脸褶子:

“哟,竟是元家的小公子啊,今日怎么有雅兴到这土阶茅屋来?胡某可不曾听说你是什么持剑走天涯的仗义之人。”

他口中的元姓公子嘴角轻扬,语气中带着些许矜骄的傲慢:

“噢?那你听闻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景恪朝他走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了门口透进来的光,那个大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影子下。

大汉干咳了两声,声音小了许多:“贵人不踏贱地,只是好奇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大汉由手下搀扶着站起来,绕过元景恪,站远了些,走到许子衿跟前,声音顿时又高了几个调: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说完斜着眼睛偷偷瞥了元景恪一眼。

见他不动声色地站着,双手环胸,似乎并不打算出手。

房内一时间安静良久,许子衿抬眸,眼睛死死盯着大汉,像是透过皮肉直戳进他的脊梁骨,最终下定决心似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劲:

“钱我一定会还,今日各位已经是私闯民宅了,若你们还是咄咄逼人,那我们大可以试试对簿公堂,要是惹急了我,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你们照样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大汉没听懂“私闯民宅”是什么意思,但许子衿后半句话让他心里直发怵。

他又偷瞄了元景恪好几眼,那人表面上看起来笑意盈盈的,但听闻元府去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流水都是他挣来的,行商的那些灰色手段他大概也知道,能在京城商圈混得如鱼得水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善茬。

大汉打量着元景恪,但元景恪却微微压下眉头,一直盯着许子衿。

大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横跳,越想越不对劲儿:元家这个小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肆意妄为,风流成性,今日竟然会踏足这里,怎么想这两家的关系也不一般。

到时候要是真的一起上了公堂,他们估计也吃不了兜着走。

想清楚利弊,大汉立马改口,色厉内荏道:

“那还钱的期限呢,没有期限,难道要老子无休无止地等下去?”

许子衿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稍微斟酌了一下,回答道:“三个月,以三个月为期,我一定会还。”

“好,我就给你这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期限一到,你要是没还上,我们可不会像今天一样这般好说话!到时候可别怪我们直接把你卖去青楼抵债!”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小喽啰们就哄堂大笑起来。

许子衿心里没底,但此时气势上不能输,她仰头回话:“好啊,届时我们要是还不上,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

像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似的,大汉甩甩袖子带人扬长而去。

见大汉一群人走了,许子衿轻轻叹口气,一转身看到元景恪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还有一个人呢,差点把他给忘了。

许子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应对:

“是元公子吧?方才多谢了。只是……不知有什么事?”

“你刚刚说,欠他的钱三个月后还,那欠我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呢?”

什么?!他也是来要债的?!她们家到底欠了多少钱?!

元景恪眉毛微挑,不紧不慢地说:

“令尊在元氏钱庄借了十两银子,今日我途经此地,顺道过来问问。”

他身后的小厮立刻从怀中掏出借条来给许子衿看,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他爹许图南的名字。

许子衿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还没想好怎么打发走他们,元景恪抢在她面前先开口了:

“我呢,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这样吧,你欠他们的钱三个月后还,那我也为期三个月好了。”

许子衿立马点点头,心想这元公子还挺好说话的,和小说里那些顽劣不堪、爱欺负人的纨绔子弟完全不一样啊 。

生得也白白净净的,一袭白衣如雪,胸口处还绣着双鱼图,反倒给他添了几分文雅书生之气。

元景恪见她又走神了,轻笑一声,又继续说道:“不过嘛……”

“不过?不过什么?”

许子衿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如果三个月以后,你要是没还上,就得任凭我处置。”

许子衿假笑了两声,讪讪地问道:“任凭你处置?比如说呢?也把我卖去青楼吗?”

元景恪摸了摸下巴,偏头想了想:

“比如说,把你关在柴房里,不给你吃喝,需要每天劈柴洗衣还债……又或者,断了你的手脚,毁了你的容貌,让你去大街上行乞换钱……啊,对了,说起来,我练箭还缺一个靶子呢,到时候这个重任不如就交给你吧?”

许子衿后背起了一层薄汗,光是想想就觉得惊悚,那还不如把她卖去青楼呢,至少还有机会做个卖艺的。

许子衿咬着后槽牙,尽量和颜悦色地对他:“元公子不差钱吧?区区十两银子,对你来说不过是片鳞半爪,对我来说却是雪上加霜,公子何必如此为难我。”

“为难?让你为难的事,我可还没做呢。姑娘若想试试看,我当然也不介意。”

许子衿长叹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几个字:“折磨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元景恪突然笑了,笑时风神俊俊,荡漾出一丝俊朗与风流:

“好处?如你所说,我不缺钱,只不过是寻个开心罢了。况且我经商多年,最不吃亏,只想充分发挥你对我的价值。”

果然无奸不商!

“那么,再会了,许姑娘。”

元景恪朝她轻轻一笑,眼睫弯弯,嘴唇红润丰盈,露出一排贝齿,和刚刚那个对她放狠话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目送着他跨出了大门,许子衿浑身像泄了力一般,顺势靠着椅子腿儿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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