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坐定,后方的小窗口处突然向屏幕投来影像。
依然是简陋的黑底白色宋体字。
【所有人依次进行自我介绍】
【注意:介绍请尽量详细,否则将受到惩罚】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开这个头,因为新人很难把握住“详细”的标准,也不知道“惩罚”到底意味着什么。
停滞半晌,大块头不耐烦地拍了桌子:“他妈的一群人磨磨叽叽的,老子先来。”
“老子大名孙浩,K市人,32岁,职业.打.手,没事别惹老子,有工作可以找我合作。”
他说完,全场静默。
因为大块头只说出了姓名、地区、年龄和职业,比他们想象中简短太多,没人知道究竟符不符合游戏规则里对“详细”的要求。
众人屏息以待,先前与孙浩起争执的男人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似在期待惩罚降落到这个乖张无礼的男人身上。
可惜,让他失望了。
周围没有任何异常。
至此大家几乎都达成共识,孙浩是经验丰富的老玩家,对于规则的掌握程度远高于他们,并且身处这种诡异的游戏里还能面不改色地拉活。
大块头见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丝敬畏,内心很是满足,他手心向下叩了叩右边的桌面:“那就以我为1号位,从这边开始挨个自我介绍。”
他右边2号位坐着那个娃娃脸的小姑娘。
“我叫宁甜,19岁,现在还在上学,大二。”
人如其名,她笑起来的确很甜很软,吐出的信息紧跟孙浩的节奏,却独独删去了第二条。
3号是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的男孩,寸头,微胖,皮肤有些黑,看着年纪也不大。
“我叫方乐,20岁,也是大学生。”
4号位上坐的是刚才和大块头起争执的男人,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消极情绪中走出来,声音压得很低,也很虚。
“于鹏,29岁,普通文员,第一次参加这种游戏。”
听了这话,易桑不觉朝他多看了一眼。
5号位是留公主切发型的女人,她抬眼,小却精致的眼珠落在眼眶上半部分,是标准的下三白眼,所以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难接近。
“木凉子,A市人,27岁,从事自媒体工作。”
女人话说完,大家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这名字听着多少有些怪异。
接下来终于轮到易桑。
“易桑,24岁,N市人。”他稍作停顿,“待业。”
他今天刚裸辞,说好听点叫待业青年,说不好听就是无业游民。
当然了,更是穷的代名词。
众人听过之后,都不以为意地撇过头,把目光聚焦在他旁边的7号位。
在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不对这位穿着名牌的贵气男人感兴趣,所以迫不及待地忽略过易桑,一脸期待地望向男人的方向。
上方的灯照亮他整齐的发丝边缘,白皙的侧脸如流水一样流畅,高挺的鼻尖精致得有些不真实。
“粟应渊,27,S市人。”
男人的嗓音如水头上乘的碧玉,清透、干脆,但又留有余韵,优雅得让人如沐春风。
但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他隐瞒了大家最好奇的信息——职业。
这么一个浑身贵气,谈吐不俗的男人,不说在全国,至少在当地也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人似乎都在期待着他能暴露出背后的身份,好盘算他究竟拥有多少资产。
可惜有钱人也不是傻子,在他轻敲两下手指示意下一位时,人群中果然隐隐传来几道叹气声。
至此,易桑也差不多认定,系统要求的自我介绍“详细”的标准,应当是关于自己的至少三条信息。
大块头是老江湖,故意放出四条信息来试探他们,那么第一个擅自删减为三条的2号宁甜,以及敢不透露职业的7号粟应渊,恐怕也已经是身经百战了。
思索间,8号位坐着的男人也开口说道:“我叫韦一帆,26岁,男,未婚,也没女朋友,初中毕业就辍学了,N市各个电子厂我都打过工,我爱打工,打工使我快乐。”
说完,他嘿嘿一笑,一口牙锃亮锃亮的,显得很阳光。
别人都是能不说就不说,尽量少说,只有他一股脑把自己的信息倒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
这种乐观的心态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稍显不协调,所有人听完都面无表情,只有易桑礼节性地朝他笑了笑,分走了几点尴尬。
停顿了一会儿后,9号位坐着的女人按照规则接话道:“王慧,35岁,中学教师。”
女人素面朝天,穿着也很普通,基本都是黑白灰元素,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不是一打眼就吸引人的类型。
而随着她话音落下,自我介绍也到此结束,众人目光所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10号位。
“叮——”
提示音再次响起,屏幕上再次出现字样。
【所有人都已提供足够的有效信息,本轮游戏无人淘汰】
【记住,诚信是暴富的必要条件】
果然,这并不是游戏的准备环节。
游戏早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有人存心说谎,那就会直接淘汰出局。
易桑心里留有余悸,同时也意识到大块头孙浩熟悉规则,肯定知道可以透露关于自己的任何三条信息,那么暴露职业就是他故意带的节奏,只为了试探每个人的家底。
看来他这家伙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头脑简单。
但很快,易桑的注意力又被屏幕上新出现的字吸引过去。
【第二轮游戏现在开始】
【请在信息笺内写下一条你目前已知玩家的身份信息,并投入信息池中】
【本轮游戏中,所有人必须至少投入一条信息】
易桑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果然弹出一个新的输入界面,上头划着一道道长线,好像小时候用的文抄本。
“哒哒哒——”
耳边陆续传来类似小锤敲击木鱼的按键声,营造着过于明显的紧张感。
鬼知道要是动作慢了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易桑也跟着手指飞速点动。
现在所有人的信息仅限于自己的身份牌,所以这一轮就是让他们写出自己的信息。可就在输入完自己的号码时,他指尖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这游戏不可能这么简单,在第一轮就让所有人暴露自己的身份。
易桑猛地抬头,重新扫了眼屏幕上的字,与第一轮鲜明高亮的注意点“详细”不同,这一次行动没有任何要求。
没有要求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说谎?
易桑的手心不由沁出汗珠,就在这时他发现周围不少人也跟他有相同的反应,时不时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再低头思考着什么,有的甚至疯狂地按着手机上的删除键。
游戏规则没有规定他一定要写关于自己的信息,所以他们完全可以随意编造任何人的身份。
可如果其他人都选择写下各自的信息,独独缺失易桑的那一条,那么下一轮游戏他就很有可能因为这种迫不及待的攻击性而受到在场所有人的针对。
怎么办?
易桑沉吟片刻,认为还是写下自己的信息最为保险。
信息关于自己,但身份可以编造。
那他该把自己伪装成什么身份?
作为猎杀者来说,最想确认的对象是窃贼,最好还是已经偷得盆满钵满的窃贼,而窃贼的行动对象是普通人,如果他佯装成普通人,窃贼信以为真送上门来,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完成任务。
易桑皱着的眉头一松,手指缓缓打出“易桑,普通人”几个字,可就在点击发送的前一刻,脑海中却白光一闪。
等等。
他目前只考虑了猎杀者的情况,可普通人呢?
他们必然也不会乖乖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众,反而会倾向于将自己伪装成猎杀者,从而让窃贼不敢靠近自己。
所以如果他把这张纸条投入公共信息池,恰恰有可能因此暴露自己的身份。
……靠!
易桑又赶紧删了那一行字。
他死死盯着手机上那像是要绞杀死人的细长线条陷入沉思。
人在精神集中的时候感觉会变得极度敏锐,与此同时,易桑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用抬头也能辨别出来自于右手边的粟应渊。
那家伙又看他干嘛?
难道是想偷看他的手机?
易桑有些不爽,微微侧过身去挡住,顺便偷偷翻了个白眼,却没想到旁边立马传来一声轻笑,隐忍又不失张扬。
就好像……故意笑给他听的似的。
他甚至可以从这笑声里想象出对方胸口微微起伏的模样。
易桑连忙甩了甩头,把这种自作多情的想法抛在脑后,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手机上。
“叮——”
【信息池内已投入1条信息】
【请所有玩家尽快投入信息】
【倒计时:30秒】
【倒计时:29秒】
【倒计时:28秒】
【倒计时:27秒】
【倒计时:26秒】
【……】
易桑脑袋生生空白了五秒,才意识到这游戏果然有时间限制!没想到居然会是从第一个人把纸条投入信息池开始算起。
倒计时结束还没有投入自己的信息笺的话,恐怕就算违反游戏规则。
易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中年男子惨死的死状,不由手里一紧。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垂下头,额前的碎发在昏暗的光下形成细腻的阴影,思虑再三终于重新打出一行字,郑重按下发送键。
“滴。”手机提示音响起。
【您已在信息池内投入一条信息】
【倒计时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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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猎杀电影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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