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飞升潜质的煞星

很快,所有神官都收到了主神召集的消息。

待南恩和呈露至于元武大殿之时,已有不少神官排列两侧,耳目相接。

南恩随便找个角落侧足其间,旁边的神官注意到他不免轻蔑相笑,离远了几步。好在南恩已经习惯,对此并不在意。

不同与他,呈露身边则是围满了各路神仙,对她长吁短叹。众星捧月。

整个神殿议论纷纷,都是或惶恐或好奇的神色。

容渊神君缓缓踱上金台,殿内才逐渐安静下来。

这位年轻的主神梳着一丝不乱的冠发,嘴角挂笑,俨然一副和风细雨之态。他立于高台,俯视着众神官,目光游移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南恩。

容渊神君千年前继承了上一届主神的衣钵,掌管着如今的天界,也算是尽心尽力。

他面带和煦的微笑,婉言道:“南恩啊,你离那么远作甚,来前面。”

南恩虽无奈,但也听容渊神君的话走到了众人面前,鞠了一揖,开门见山道:“神君召集我们可是为今日异象?”

容渊神君点点头:“不错,南恩可知此异象何意?”

南恩摇摇头,如实道:“我掌司命宫千年来从未见过此等情况,翻阅过的典籍中也未有记载。”

也就是说,这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次的异象,殿内文武一阵骇然。

南恩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又道:“按理来讲,天机仪变为紫色,这出生之人便是极有飞升潜质的贵人;幻为红色,便为能祸患三界的灾星。天机仪既通体猩红,怕是煞星在人间出世了。只是……”

只是,天空中分明划过的那抹紫色是什么?南恩也解释不清,终是没有脱口。

“煞星啊!”神官们长吁短叹,不免担忧起来。

呈露出来插了一句:“煞星而已嘛,古往今来又不是没有过,趁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威胁尽快铲除就是了。”

当即有人应附起来:“仙姬说的是。”

说得轻巧,可那是煞星,普通兵器自然于他无用,会痛会伤会残,但强大的元神还得用特殊之法才能彻底铲除。

若是命数不好,神官也不便插手天命之事。可若是煞星,有为祸三界之力,危害难以预料。虽说可以在煞星作恶前将其铲除,但这孩子始终还没有做过恶事,只是命没生好。况且那抹紫色实在蹊跷,不同于普通灾星,南恩可不想葬送了什么天命之子。

南恩于心不忍,思考良策间,神君见他如此犹豫,开口道:"南恩可能看到这孩子的命运?"

南恩短叹一声,沉声道:“我虽掌管人间命理,可这孩子并非凡人,自然是看不到的。”

不是凡人,那便非仙即魔了?

“这孩子尚且年幼,心智都未开始发育,还不如趁现在加以引导,引其向善,不使其作恶。再想办法封印或除之而后快。”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讲话者身穿紫金铠甲,其间闪烁着龙鳞的光芒。金色的发冠将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一身傲骨,正是天界第一武神柳即墨。

“即墨,你回来了。”容渊神君笑容如故。

这位即墨将军不过立观百年,却因勤勤恳恳的工作作风,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收获了无数信徒,因此他也总是奔波在各地处理自己殿内的祈愿。南恩这还是第一次在天京见到他。

南恩其实很羡慕他,不是羡慕他的名号,而是羡慕他有机会到处游历施展抱负。

南恩点点头,觉得此法可行:“只是,谁去做这个保护神呢?”

果不其然,众神官面露难色,谁愿意接下这个苦差事,谁愿意每天跟着一个煞星沾染厄运呢?能让天界都抖三抖,这位可不是个小人物啊!

神君看出了众人的窘迫,揉揉眉心,叹口气道:“实在是个难办事,不如我亲自去吧。”

“不可!”南恩同众神官整齐划一道。众神相视一眼,尴尬地咳了几声。

“天界不可无您坐镇呐。 ”众神劝诫道。

容渊神君无奈笑道:“都不愿意去,也不让我去。难道任凭他为祸三界吗?”

“我去。”循声望去,讲话的正是柳即墨。

众神面面相觑,更有甚者窃窃私语起来。只是噪声刚起就被容渊神君压了下去。

“安静。”容渊神君终于收了笑容,蹙眉若有所思道,“即墨……不要勉强。”

柳即墨自动屏蔽了耳边蝇语,面色漠然,解释道:“即墨并非为私,这本是我们的职责,请神君放心。”

柳即墨刻意咬紧“我们的职责”,众神更是窘迫了几分。

既无旁人反对,眼下事态紧急,神君无法,点点头道:“即墨,诸事小心。”

柳即墨拱手离去。

这场紧急的集会就这样紧急结束了,柳即墨负被赋予引导并保护煞星的使命,即刻下凡。

南恩被神君留了下来。开阔的大殿只剩两人,顿显空旷。

“南恩,我看你刚刚似乎还有话要说。”容渊神君率先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南恩详实告知了那不同于往的怪异紫光。

“你的意思是这位灾星还具有飞升的潜质?确实是骇人听闻。”

容渊神君说是骇人听闻,可脸上还是分毫不显惊慌,南恩相同。二人默立在原地,大殿中又恢复了沉寂。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也没想出个什么,容渊神君便道:“你先回去吧,我同师尊想想办法。”

南恩点点头,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出大殿,一个仙官从后面跟了上来。南恩不回头也知道,又是呈露了。

呈露走近他身边,低语道:“此次事态果真这么严重吗?这么多武神竟都这么胆小怕事的。”

南恩自然放慢了步子,侃侃道:“是啊,有什么好事都抢着做,说是要为天京尽责,可一旦到了危及自身的时候,就没人愿意站出来了。”

他顿了顿,又道:“柳将军倒是让我挺意外的……只是不知为何,神官们好像对其颇有微词。”

南恩飞升之时便招众神官厌烦,自然无心与他们打什么交道,聊什么八卦。柳即墨又比他早飞升了几百年,他对柳即墨这个人并不熟悉,只知此人法力高强,也是三界难得的天之骄子。

“你可知柳将军飞升之前是一名文状元?”呈露四下张望一番,确认附近没什么人后道,“柳即墨一出生便是皇城一名大官的嫡长子,备受宠爱,他本可凭此享尽荣华富贵,可偏偏又勤勉好学,一路升学当官,连当时的皇帝都很是赞赏他。只可惜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柳将军也不例外。若是普通女子倒还好,无非立业后成家,只是此女实非良人……”

文状元又如何做了武官,又怎么被红颜祸水了?

南恩很是好奇,正待呈露讲下去,呈露却道:“其中细事牵扯良多,柳将军也很忌讳旁人聊这些,言尽于此罢。我还有许多父神布置的功课要做,后会有期。”

言罢她便匆匆走了。

南恩还是按耐住好奇,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默默道了句,那好像不是你仙姬殿的方向吧。

他一路遇到了许多神官,无一不在低头窃语,或在议论煞星出世,或在议论柳即墨下凡是否有其他目的。

回到司命宫,偌大的宫殿里,除了几个小仙侍在各司其事,便只有通体猩红冰冷转动的天机仪了。

不对,还有那颗光彩夺目的明星,孤独地悬在最高最空旷的天际,遥不可及。

整个仙界唯有此处永无明日,时时笼罩在黑暗之中,深蓝的天幕被一颗颗星辰照亮。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个生命,南恩只需袖手一挥,便可看到这些生命的运数。只是天行有常,非特殊情况南恩也无权探查他们的天命。星起星落,没有一颗星能永恒存在,却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和无尽的孤寂。

整个仙界也只有这里,能让南恩感觉到安心。

“银汉西流,耿耿启明。你又在寂寥的星河中游离了多久呢?”南恩遥望着那颗明星,那颗星像是有什么魔力,引得南恩久久不能移目……

南恩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内心还是很希望有人记得他的生辰的。总归闲来无事,天界又没有什么相识能陪他过生辰,他决定去人间逛逛,权当为自己过了生辰。

隐了神光与神力,行于人间的街市,南恩与身边的凡人也并无区别,只是生的比旁人好看一些罢了。

凡间繁华喧闹,南恩最忘不掉的除了听点人间的趣事怪谈,便是品类繁多令人眼花缭乱的人间美食了。此时不过正午,南恩挑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家,选个靠窗的位置就此落座。

“小二,来一壶梨花酿,再上几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还有……来一碟桂花糕。”南恩第一次尝到人间的桂花糕便被其所吸引。晶莹剔透的表皮,香甜软糯的口感,竟很是合他的胃口。

“好嘞。”店小二笑嘻嘻地应了,一溜烟钻进了后厨。

南恩靠在窗户上,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嬉笑声不止,热闹非凡,这是天界绝对见不到的场面。

片刻出神间,他看到了一个身影,走得很快,不对,准确来说,是闪得很快。此人步伐急促,近乎让人看不到脚法,只见这抹身影游荡于闹市之中,一闪便没了影。南恩知道此身法绝非凡人能练得。

莫非,还有其他神仙也偷偷来了人间?或是,魔族之人?

凡人渴望成仙,他们有**,可以被仙界所掌控。可妖魔鬼怪们素来只识痛苦怨恨,难以管束,于是他们自创一界,因人心有九苦,世称九幽。

而魔族又以世人的嗔痴妄念作为武器,人的妄念恶念太多太多,因此魔族的实力也是九幽中最强大的,历代幽王尽皆出自魔族。

南恩不遑他顾,纵身从窗户跃了下去,只留下抱着一坛酒愣在原地的店小二:“您的……酒来了。客官,这是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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