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昱忽然摩挲着下巴,说,“这么说,她那位大哥我也认识,不过这几年没听到邵家有什么动静,可能……也就那样了。”
衰落是避免不了的,不论是谢家还是邵家。
白辞“嗯”了声,余光里瞧见谢无昱忽然退开半步,他本能觉得不对,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摸索过来的弟子躲在四周,虎视眈眈盯着白辞手腕上的红绸。
要不是刚刚和谢无昱聊的太投入了,白辞怎么也不至于发现不了这几个弟子。
白辞:……
他真是谢谢他是好师尊了!
白辞忍着想欺师灭祖的心,握着短刃果断就转移了地方。谢无昱笑吟吟着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帮忙,又远远给白辞传音。
“多锻炼锻炼,千万要撑住了。”
谢无昱瞧了眼日头,指尖浮现出一束火光,下一秒一束烟火炸在半空中,纵然是白日也异常显眼。
毕竟没谁的烟花在炸完之后还能弥漫出红雾,让一些过新年留在临天门的弟子们骤然想起来他们险些放火烧山的那一日。
一样的烟雾缭绕,两米之外人畜不分。不仅如此,那红雾还带着黏腻的感觉。
下一刻,谢无昱的声音精准落在所有弟子耳朵里。
“还剩最后一刻钟,获得红绸者请迅速来到本尊面前计数。否则一刻钟后,便不算数了。”
谢无昱的声音明显是从红雾里传来的,但是这红雾又好像有混淆视听的功能,让其他人无法分清他究竟站在那里。
站在重重红雾中,白辞脸都快瘫了。他深吸一口气,幽幽说:“你究竟怎么想到这些法子的?”
本来自己已经离开谢无昱有一段距离,可偏偏谢无昱的声音能精确出现在他身边。
“唉,为师可是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呢,乖徒居然不喜欢。”
白辞真的能喜欢炸了。
不只是他,其他小弟子更是在内心咆哮,说好的归棠灵尊是清冷的美人吗?怎么那么爱捉弄人!
“难怪掌门一直没同意你去教弟子。”
白辞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谢无昱弯眸笑了两声,说:“怎么可能,掌门只是觉得杀鸡焉能用牛刀。”
嗯,所以最后这是你用牛刀把他们割.成一块一块的理由吗?
白辞一边躲开四周人不分敌我的攻击,一边精准寻着谢无昱的位置。虽然这红雾可以混淆视听,但是从刚刚谢无昱站的位置来看,他应该会在刚开始发红绸的地方。
不仅仅要走过去,还要时不时忍受谢无昱的骚.扰。
“乖徒真棒,又躲开一次。”
“诶诶诶,偏了偏了,往左走。”
“为师还能骗你一次不成?”
托谢无昱开后门放水的福,白辞在确认后一把解开手腕上的红绸扔进篮子里,只听“叮”的一声,一只鸟拉长嗓音喊。
“弟子白辞,已成功放回红绸。”
其他人瞬间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要寻谢无昱的位置,而是要把红绸放进最开始拿出来的位置。
刹那间,红雾缩减了范围,几十个弟子和无头苍蝇一样,不管撞到的人身上有没有红绸,先摁着逼问了再说。
又是几声叮叮叮,谢无昱打了个响指,他身边燃着的香也应声而断,意味着一刻钟的时间到了。
又是在临天门的山里摸爬滚打,又是在红雾里“殊死搏斗”,几十个人如同从泥地里捡起来的一样,脏兮兮的不像话。
除了少数几个如同白辞一样的弟子能勉强看着还行。
“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今日便到这里了,回去洗洗吃顿饭,下午是姜长老的课。可别迟到了。”谢无昱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让几十个小弟子瞬间心如死灰。
要说谢无昱的法子顶多要他们累一点狼狈一点,但是大家一起狼狈也没什么。
可是下午姜兹竹才是真正的魔头。谁敢迟到就会被他的视线冷冷盯着,然后再面无表情提问所有药理知识,但凡有一个没答对,直接罚抄五十遍起步。
“哦对,明日你们可以晚半个时辰来论剑坛。”
望着跑的飞快的弟子,谢无昱想了想补充了半句。至于有没有人听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他们彻底相信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谢无昱转过头看着最后一个还没有走的人,笑吟吟道:“还不去打理一下?”
话音刚落,白辞指尖拿出一张符,说:“你教我的第一个法术你忘了吗?”
是的没有错,谢无昱刚开始手把手教白辞的不是什么武术,而是最简单不过的清洁术。对于那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白辞来说,再合适不过。
谢无昱弯眸,不走心夸道:“真棒。”
白辞:……
这要是换一个小弟子,估计能听出嘲讽的意味。
后来萧余风不知怎么就听说了谢无昱“惨绝人寰”的训练方式,顿时担心这些弟子会不会心生阴影。又去弟子堂听了一耳,当天晚上谢无昱便被“请”去休息了,然后让景桑荷去教他们了。
被“请”走的谢无昱很是不满,表示自己还没有逗够那群弟子,然后被一人一只手强行摁回了素离山,走之前那群小弟子的眼神都亮了。
然后白辞知道后笑了快一炷香,然后又被内心郁闷的谢无昱亲到喘不过气来才勉强止住笑意。
于是在素离山上闲出事来的归棠灵尊,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
但是万一搞砸了又不太好,丢脸的事情也只能给自家徒儿一个人看。于是谢无昱思索了许久,又因为看了一个下午(从弟子那里收过来的)的话本,一时脑热觉得要给白辞准备一个惊喜。
钱烧得慌的归棠灵尊看不上那些奇珍异宝,也因为不经意间扫过话本里一句“送东西就要送充满心意,亲手制作的,总比买来的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虽然这大白话,但是谢无昱认为挺对的。于是他盯上了食谱。
白辞猜的不错,谢无昱最不擅长的就是煮食了,但是其他的还好。于是谢无昱在厨娘怀疑目光的盯视下,把锅放在灶台了。
他可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他爹就曾经拽着他说,不能让心上人受一点委屈,包括吃东西睡觉这种方面。
谢无昱深以为然,然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盐当成白糖撒了进去。
旁边暗中盯梢的厨娘:……
嗯,她觉得还是叫掌门来一趟比较好,别一会把这里炸了。
……
白辞支着手臂拖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姜兹竹的话,旁边有的小弟子昏昏欲睡却还死撑着。
他这几日没有再做噩梦了,也不知道是那安神香的效果还是因为对谢无昱的坦白。
可是……白辞搭在桌案上的手无意识蜷缩了下,人就是不能在吃惯了苦头后忽然尝甜头。因为这样他会觉得像梦一样,毫不真实,不敢沦陷进去,害怕梦会醒。
他总担心会再出什么事,尤其是近些天谢无昱还不能乱用灵力,虽然被严令要求离开临天门都需要人同行,但是就怕这么个万一。
白辞在心里嘲讽自己,又换了只手,打算调整下姿势可以开始睡了。结果刚闭上眼,就听见远处不是很清楚的一声“嘭”。
白辞疑惑睁开眼,就见姜兹竹也神疑不定,连声音都停了。他出门瞧了瞧,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于是转过头刚想接着讲,结果正好发现五六个睡觉的和七八个偷偷摸摸看话本或者吃东西的。
姜兹竹:……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姜兹竹冷着脸把十几个人留了下来,其他人全都放了回去。白辞抽空去了趟藏书阁换了本书,才晃悠悠走去素离山。
还未到山脚下,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这让白辞本能觉得不大对劲,他下意识想起来那一声不清不楚的响动,好像是爆炸声。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让白辞神色一僵。
屋舍里,泽狸因为前不久受了伤,还是那么个庞然大物太难养了,干脆变成小小一团,如同猫一样。
此时正被谢无昱摁着试毒,美名其曰尝尝鲜。
泽狸抗拒看着这碗里看着颜色不怎么艳丽但是猜测有毒的糕点,但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谢无昱支着下巴,慢悠悠说:“就一口,不至于真有毒。而且你摧残了我十几里桃花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泽狸:……
这不是你让我试毒的理由。
“快,不行了我处理掉。趁着乖徒还没回来。”
泽狸闭着眼睛,一副送死的模样,把小碗里的一口闷了。它试探性嚼了嚼,发现居然还不错。
谢无昱盯着泽狸的神情,确认它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干脆一把把泽狸拎起来从窗户口扔出去,然后又把盘子轻轻搁在木柜上,拉起帘子。
“那么晚怎么不燃灯?”
白辞推开门,试探性地嗅了嗅。没有烧焦的味道,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不是桃花香。白辞在黑暗中隐隐看出来一个轮廓,他摸索过去,刚走近就被谢无昱抱了个满怀。
“嗯?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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