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是一个大问题,舒家别墅面积大,客房也多,可偏偏阮乐悠是以舒让准媳妇的身份来的。
所以,此时她停在二楼楼梯口犹豫了。
向左和闺蜜睡,向右是和“老公”睡。
今晚宠幸哪个,这是个问题。
从内心来讲,阮乐悠无条件想和舒允睡同一张床。
然而郑女士人虽然人不在这里,但来来往往的佣人们可都长着眼睛,但凡她今晚进了舒允的屋子,假结婚的事百分百就要露馅。
阮乐悠:“……”
干一行爱一行,小阮同学心里的职业操守在反复鞭打她。犹豫再三,她终于调转脚步,一脸悲壮地进了右手边的房间。
没办法,收过钱的。
——
推开门,坐在桌边的男人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到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就又投到屏幕上。
Hello,帅哥!
阮乐悠在心里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如果说昨晚意乱情迷的舒让是勾着女人腰带痴缠的小妖精;那现在带着平光镜坐在电脑旁扣子散开,发丝微微凌乱的总裁,完全就是带有社畜感的居家人夫。
即使是用最男凝的批判目光看过去,也很难不被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和紧实鼓胀的胸口吸引视线。
死丫头这么有福气,每天都吃这么好。
“扑通扑通……”
男色当前,阮乐悠心里那头小鹿不知死活的开始策马奔腾。
打住,对男人动心是倒霉的第一步。
阮乐悠悄悄掐住掌心,强忍着美□□惑找了个离书桌远远的沙发坐下来,绝对不让那头蠢鹿有一丝死而复生的机会。
舒让帅是真的帅,跟这张脸贴在结婚证上倒是也不亏,要不然阮乐悠当时也不会干脆利落的硬下来,更何况他还给钱。
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爱,不过阮乐悠看得明白,没有爱她可以活十几年,但没有钱,活不过三天就得饿死。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另一边不断的鼠标移动声,阮乐悠无聊的只能掏出手机找舒允解闷。
【救命,和你哥共处一室真的好尴尬,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阮乐悠无聊地发过去一个又一个精神失常的表情包,完全像一只离家出走又找不到门的猫咪。
谁想到,舒允没有回消息,而是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欢脱卡通的铃声,一下子打破了室内的寂静,阮乐悠也被吓了一大跳,手里像捧了个烫手山芋,试了好几次才把通话挂断。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神情宛若一只做错事后试探主人的猫,乖得让人想掐一把。
只是不巧,正好和舒让淡淡的慵懒视线对上。男人不紧不慢地取下压在鼻梁上的眼镜,又瞥了她一眼。
“怎么,又在和舒允背后蛐蛐我?”
“舒总……”阮乐悠舔了舔发干的唇,面对金主爸爸,尤其是这种人帅钱多的甲方,阮乐悠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证明自己绝对一片丹心向明月,“我们这是……误触,哈哈误触……”
太心虚了,心虚到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阮乐悠干巴巴地笑了笑,然而她的话不知道又戳到了男人哪个不爽,舒让肉眼可见的周身气压都低了。
“还是叫全名吧。”
“啊……”阮乐悠心脏猛的一缩,她惊讶的抬头,舒让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高深,让人琢磨不透。
但,作为打工人,她哪能直呼甲方全名。
那多冒昧。
演戏归演戏,私下里还是得分清楚的!
舒让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是累了,又好像是失落。
“明天领完证,咱俩就是合法的关系了,别搞这么生疏,不小心穿帮就不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阮乐悠也不好再拒绝,“那好,舒……让。”她谨慎的咬字,小心翼翼的看过去。
“嗯。”男人点头,眉间若冰雪消融,周身的气氛瞬间缓和,他回,“乐悠。”
卧槽,阮乐悠耳朵蹭一下爆红。男人刻意压低声线的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未免有些太犯规了!
阮乐乐咽了咽唾沫,努力忽略掉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不行,再和这个妖精大半夜共处一室,她不敢确定自己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会不会失控。
更何况她是打工人,根本没有自制力,随便诱惑就顶不住考验的!
为了保持两人之间纯洁的金钱关系,阮乐悠果断闪身进了卧室。
显然这是舒让真正的私人空间,桌子上散落一些乐高模型,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而现在,这间屋子被另一个人强硬地闯入,在沉闷的冷色调里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舒让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都强制性地多了个伴,成双成对的枕头水杯,还有铺在大床上……龙凤呈祥的双喜床单。
大红色、丝绸质感,洞房花烛的氛围扑面而来。
拉满了啊……
阮乐悠小心翼翼绕开被隆重布置过的大床,打开衣帽间。
偌大的空间里被各种衣服挤得满满当当,阮乐悠随便扒拉两下,将近四分之三都是今年各奢侈品店的新款女装,剩下的角落里,舒让的高定西装可怜兮兮地挤在一起。
有几分幽默的可怜。
衣帽间最显眼的位置,是两套颜色质感差不多的情侣装,阮乐悠斗胆揣测了一下金主爸爸顶头上司郑女士的意图,猜测这两身衣服应该是留着让他们明天领证的时候穿。
好吧,看来今晚她除了这间房,确实哪都去不了。
阮乐悠飞快洗了个战斗澡,然后在客厅那个可怜兮兮的小沙发和邦邦硬的地板以及舒适的大床里,飞快纠结了一秒,最后果断钻进软绵绵的床垫里。
让她睡地板是另外的价钱,至于现在——那当然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
优秀打工人也是一点点反骨的,她又不是地主家任劳任怨的驴,必须有睡床的权利!
不过小阮同学也贴心地考虑到了金主爸爸的睡眠。
她拿被子在大床的四分之三处垒出了一道分界线,然后自己可怜巴巴的睡在小角落里。
坚决证明他们只是纯洁的金钱关系!她,阮乐悠,绝对绝对没有馋男人身子!!!!
身处陌生的环境,明天还要领证,床边可能还有陌生的男人,阮乐悠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度过一个难熬的夜晚,但有了稳定的高薪工作,没了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债务,她一夜好梦直到天亮。
——
清晨一阵夺命闹钟响起,阮乐悠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射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卧槽要迟到了,我的全勤……”
不对,迷迷糊糊的眼睛在看清房间的装饰后瞬间清醒,阮乐悠扑通一声又躺回了床上,然后安然的咸鱼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安详睡去。
都辞职半个月了,还留着兢兢业业的生物钟,上一份工作带来的精神创伤可见一斑。
可恶的前公司,真该死啊!
闹钟又响一遍,阮乐悠才慢吞吞地起床,另一半的床单光滑平整,不知道舒让是在沙发还是在地上憋屈了一晚。
阮乐悠从衣帽间里拿出郑女士准备好的衣服,简单打扮了一下推开门走出去。
“呜呼!”
门一推开,她就被一把亮片彩带迷住了眼,纷纷乱乱落下像在她眼前下了一场金色的雨,紧接着是舒允吱哇乱叫的兴奋声。
好闺蜜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凑过来咬耳朵:“虽然是假结婚,但也是实实在在的领证。虽然办不了婚礼,但仪式感还是要有,惊喜不?”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笑出声,一双眼睛笑成月牙状。
舒让也走过来,从盒子里取下一枚素圈套在她无名指上,眼中藏着的温柔好像要溺死人。
啧啧啧,好深情的眼神,但凡阮乐悠不是当事人,绝对要被感动哭了。
但清楚一切,她太清楚,这不过是舒总精湛的演技。
成功人士就是不一样,连演技都比她这条咸鱼专业不知道多少倍。
眼中的深情实在太难演,阮乐悠选择侧过身,露出皎洁好看的侧脸与舒让深情对视。
郑女士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一对般配的新人,郎才女貌夫妻恩爱,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金主爸爸的顶头上司满意就好,阮乐悠松了一口气,在欢声笑语中和舒让坐上车出门领证。
他俩今天起了个大早,更何况按照现在的结婚率,民政局根本不会出现排队的情况。
所以他们是今早的第一对,也是唯一一对。
阮乐悠全程就像个挂件一样,跟着舒让和工作人员的指示,提交材料签字拍照。
红色幕布前,和善的工作人员找准角度按下快门,舒让不经意间微微倾身,把两人刻意保持的社交距离猛然拉近,最后的成品看起来真像是一对格外恩爱的新婚小夫妻。
9块9的小红本一人一个,舒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得入迷。
阮乐悠正要离开,舒让突然掏出手机:“等等。”
“……您要拍照?”阮乐悠一怔。
她看过舒让的朋友圈,半年也不见得发一条,显然不是个喜欢记录生活的人。
“嗯。”舒让微微点头,拉着她举着结婚证,在民政局的招牌下,对着红本本咔嚓咔嚓拍了七八张,然后低头开始编辑。
阮乐悠:“……”
好吧,反正不露脸,您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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