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初中部放双休,班里有同学提议晚上出去聚一聚。
“陈赐,你去吗?”问者是我的同桌,徐亦轩。
我点头:“去。”然后用手机给陈允和司机编辑微信。
徐亦轩冲提议的同学那边喊:“体委,我们这桌也要去!”
陈允回了消息:“知道了,注意安全,早点回家。”他向来是不怎么干涉我的社交的。我盯着屏幕,勾了勾嘴角。
体委冷齐征求意见:“吃什么?投票吧。”
“那必须是火锅儿,”班里经常操着方言的蒋羽看向众人,“要不要得?”
“我同意,”徐亦轩拱了拱我,“你呢,同桌儿?”
“我都行。”
“好吧,”冷齐最后拍板,“南坪有家网红火锅店,咱们去那儿吃。”
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学校。
目的地离学校有点远,我们四人一组打了车。能坐在一起的自然是十分熟络的朋友,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精力充沛,大家一起从魔方聊到游戏战队,又聊了会儿成绩和篮球,过了会儿又去搭讪司机大叔。
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我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我靠,终于到了。”徐亦轩在我之后下了车,“好堵啊——为了吃个饭还真是不容易。”
我揉了揉太阳穴,等眩晕感缓下去之后才抬眼。冷齐已经招呼我们坐下了:“再等等,还有几个人。”
“不是都到了吗?我数错了?”蒋羽环视四周。
旁边有人拱他:“他女朋友还没到呢。”
蒋羽恍然,接着起哄:“吁——这不得喝一个?”
“必须喝,”冷齐朝前台招手,“老板,这边上一件加多宝!”
“好嘞!”
上了饮料,大家拿出喝酒的架势挤在一起碰杯:“干!”
我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大口。
等人的时间有点无聊,我接过他们扔过来的魔方,消遣似的玩着。
能读三中的无非三种人——家里有钱的,成绩很好的,当然,最多的还是有钱人家里的优等生少爷。
我听着少爷们聊着家里的逸闻、假期旅游的风景、学校老师的八卦,最后聊到了我。
“我那个读初一的表妹前几天找我要陈赐的联系方式,说是想认识一下。”有人笑着说道,抬了抬下巴,问我:“你的意见呢,陈少?”
“嗯?这还用问我?”我把手里拼好的魔方打乱,头也不抬。
“你是不知道,初一的时候不少人喜欢陈赐吧?结果呢?他一个学期下来跟别班女生说话不超过十句,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女生了。”徐亦轩冲那人说。
“去你的。”我终于抬头,回以诸位一个微笑。
一辆车在外面停下,人齐了。
“开整!”蒋羽一把操起筷子,“安逸哟。”
大厅里一共六张桌,一半被我们占了去,热闹得很。
这家店位于老街,这种开在寻常巷陌的店往往是需要经过很多人的考验的。
冷齐和他对象坐在一起卿卿我我,照例被灌了几轮——加多宝。
“来来来,我祝你们99,喝一个喝一个。”
“我也是,陪一杯陪一杯。”
“兄弟,不说多了,喝!”
……
冷齐最后摇着头:“喝……喝不下了……嗝——”
“哈哈哈,吃菜吃菜。”
我夹了筷毛肚涮着,勾了勾唇。
火锅沸腾着,往上冒着热气,我们吃得尽兴。
“来来来,再干一杯!”徐亦轩举起加多宝。
蒋羽晃了晃自己还剩一点饮料的易拉罐,冲众人点了点头:“我干了,大家随意。”
此话一出,又有几个人举杯效仿。
我吃得有点撑,正视线涣散地盯着某一处发呆。突然,我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猛地抬眼,那人却消失在楼梯拐角,不能再被寻到。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了出去,连同伴的询问都没听到。接着,我看到了一个让我心底发涩的场景:刚才那人似是腼腆似是青涩地,牵起了身旁那个女生的手。
而那个背影,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陈允。
我慌不择路地跌回座位,急忙喝了口水压惊。面对旁边同学的关心,我只是摇头:“没,看……看错了。”难得结巴一次。
此时我心乱如麻:那个女生是谁?他女朋友吗?不是说没答应别人的表白吗?怎么可以……骗我?
我的心脏逐渐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与酸涩填满,只是我没顾得上去深究。
思及最后,我脑海只剩一个念头:陈允谈恋爱了。这个消息给我当头一棒,我骤然理解了他这段时间的反常。
等到回了家,我隐没在一片漆黑里,头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家好冷清,让人不寒而栗。我垂眼看着唯一的光亮——那个手机机,将上面陈允发来的微信翻来覆去地嚼了好几遍:“小赐,哥有点事不在家,晚点回来。”
我嗤笑:陪女朋友就直说呗,还有事,把可怜的弟弟一个人留在家里。
越想越委屈。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车技好差,我现在头好晕。
我爬起来,拎着睡衣去了浴室。洗澡之余随便把那个出租车司机编排了一顿。拉开门之前,我还想着等陈允回来,我绝对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但等出来之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允时,脑子却一片空白了。
“……”对视不过三秒,我在他起身之前扭头回了卧室,随便“砰”地把门摔上,把脑袋蒙在被子里。
不过一会儿,我听见敲门声:“小赐,你睡了吗?怎么今天不赖我床上了?”声音带着调笑,却听得我心里堵得慌。我腹诽:你都有女朋友了,我还怎么去?但嘴上却说:“感冒了!”
门外没动静了。
这就走了?我眨了眨眼,抱紧了被子。
这个负心男。
但是很快,门又被敲响了。我闷在被子里,有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门被推开,陈允端着杯子进来:“喝点药再睡。”
犟了不过五秒,我起身:“哦。”就这样,我套着感冒的壳子平白无故被灌了一杯感冒药。
我皱起眉:“好苦啊。”
于是陈允往我嘴里塞了一颗糖:“睡吧。”
“哦。”我扯过被子,别扭了一会儿才说,“晚安,陈允。”
我的头发被揉了揉:“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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