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发现是在柔软乳白色的大床上起来的时候,喻向新懵了。

宿舍的床板硬得硌骨头,宿舍的床小的翻不来身,宿舍的被子是蓝白条纹杠,宿舍的……

反正这里不会是他的宿舍。

他这是在哪里?

警惕地环视了一周,喻向新只觉这里的陈设与酒店格外相像,难道……

蓦然一阵头痛,脑海中一闪而过共饮的画面,他只记得昨晚和室友喝了酒,然后……然后就没了。

越想脑壳越痛,喻向新直接掀被下床,刚才只顾着回忆昨晚了,根本没没注意自己什么也没穿的身子。

喻向新重新盖上了被子,坐在床沿弯腰捡地上散落零七杂八的衣服,都已经皱巴巴了,甚至衬衫扣子还掉了两颗。

喻向新顿感不妙。

他不会把O那个了吧?

不不不,他是beta,不能标记。

他不会被那个了?

不不不,他是beta,不能被标记。

喻向新不放心,检查身体后发现并无大恙,床头没有钞票,也没有黑卡支票,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穿好衣服去浴室收拾了一下,歪头就能看到侧脖颈处的好几个大红痕,嘴唇也半肿了,但没有香肠嘴那么夸张。

没照镜子前他放心,现在照了镜子,他不淡定了,这大片的印记,总不能是蚊子叮的吧,毕竟这里可有十层之上。

喻向新顿时恐惧上了头,他有些无力地撑在台面上,缓了好一会,他慢慢解开上衣,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在镜子前观察。

这百分之九十九是人为,喻向新抱紧自己缩在一角,他胡乱擦测。

是杨濯吗?

还是那两个beta?

他在浴室待了好一会才出去。

凭借标识,喻向新找到电梯下了一楼,才后知后觉发现这里是Lan,前台小姐他还认识。

前台处他退完房,看着屏幕上的时间飞逝,以及几条老板的未接电话,他没回拨,到门口拦了车回学校。

幸好上午没课,不然就要被扣处分。

喻向新思索着,在车上给老板回了个电话,声音有点哑地叫了声:“老板……”

他昨晚少干了两个多小时,按照规定,兼职百九十难保。

王老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蕴着阴阳怪气的酸味:“哟,这么哑呢?刚醒吧?昨晚去哪儿鬼混了啊?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胆大,还以为你傍上金主半路不想干了呢。”

喻向新下意识“啊”了一声。

嗓子干痒的厉害,他咳嗽了好几声,又急着要反驳,被口水呛到:“没有……咳咳咳咳……我要干的。”

“你干个屁!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昨晚旷工的事我也不找你麻烦,照常扣钱,该拿多少到时候会有人打给你,以后呢,你也别来了。

“都被吃过了就滚吧。”

电话“嘟”一声丝毫不留情面地被挂断。

喻向新隐约听到一声“忒”的尾音,他确实旷工了,按规矩被辞没话说,但这个老板怎么又污蔑他?

先前说他勾引他,现在又说什么傍上金主,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接踵而来,太阳穴冷不防压着眉尾突突跳,喻向新看着车窗外走马灯般的街景,感觉脑子超负荷,快要爆炸了。

下午满课,他下车付完钱跑回宿舍收拾了点书,又换下工作服去教室上课。

晚上他还要去东边的一家中餐馆兼职服务员,在别的大学生都是三点一线的时候,喻向新已经实施了多点N线,几头跑,上完下午的课就马不停蹄打车去了中餐馆。

每天时间排满,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

中餐馆走的古典风。

酒红色的木质窗棂,门框上雕刻着精细的山鸟花纹,墙上挂着几幅传统的中国山水画,那种淡淡的墨迹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的意境,每每都能给予泡在大城市繁忙中的喻向新一丝心灵慰藉。

他从正门走进去,绕到后面的换衣室。

中餐馆服务员也有专门的工作服,和Lan的差不多,喻向新在换衣室换好,急匆匆上阵。

这家馆刚开没多久,喻向新也是赶巧,老板需要招服务员,他看到就联系了,初期应聘的人少之又少,老板几乎是来者不拒,就收下了他。

他不仅当服务员,还在这当洗碗工,有时客人过多,后厨盘碟供应量大,洗碗的人员任务更重,忙得不可开交。

老板是个女人,年纪不大,三十来岁,喻向新喊他一声秀姐,见此情形,他下班了有空就主动留下帮忙,额外加班,秀姐也不压榨年轻人,很负责地给他加工资。

还没走到大厅,就迎面和秀姐打了个照面。

秀姐的着装也是很符合馆的风格,一件黑色旗袍。

面料选用了上等的丝绒,泛起微亮的光泽,白玉兰刺绣图案以根根银色丝线在黑色的底布上呈现,活灵活现,堪比真的白玉兰浮现在眼前。

秀姐的身材管理很好,婀娜身姿被旗袍勾勒出,完全看不出来已经三十多岁了。

旁边走来一人笑着说:“哇塞,秀姐,你今天好美!气场十足。这个妆容很御诶,也没有斑驳卡粉,还有这衣服,一看就死贵,秀姐,你真美!”

“就你嘴甜,有拍马屁时间不如多干点活,跟人家小喻学学。”

“好嘞,我先走了啊姐。”

喻向新立于一侧等他们聊完,才道:“秀姐。”

“小喻啊,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秀姐朝他招手示意。

两人走到旁边的休息区。

秀姐递给他一杯温水,神情担忧:“你看你,黑眼圈都熬出来了,眼睛里也有红血丝,是最近活太多累着了吗?要不给你放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吧。”

“你也别太有压力,放松一下调整状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喻向新是滴了眼药水来的,他是有感觉到眼睛不舒服,但还不至于需要请假休息,被道出来,他才知道自己这般憔悴。

回想最近,确实挺多事没处理,譬如另找份兼职,去医院看爷爷,还有一件事,很重要,他想知道昨晚是谁和他……

看样子休息一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正好可以处理一些事情,学业上精进精进,再以最佳状态回归。

他慢慢抿了一口水,点点头,说:“好,谢谢秀姐。”

“那行,你就后晚或者大后晚来吧,今晚照旧上班,给你发薪水。”

“好,谢谢秀姐。”

*

杨濯一夜未与女友朱琳联系,他看着九九加的消息,没回。

上午,杨濯被他爸催着回家一趟,结果就是闲事一桩——朱琳找他找到了长辈这里。

下午,杨濯去了趟Lan,前台小姐告知他喻向新已经离开,以及离开时间,他又乘电梯去总监控室。

这边监控室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杨濯,值班的男人恭敬地叫了一声杨小少爷。

杨濯“嗯”了一声:“和以前一样。”

“好嘞。”那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冰冷的蓝光中切换调出走廊的每一帧画面后,不敢多看一眼便删除了。

不是杨濯他敢做不敢当,反之他一点也不怕承认,但食髓知味没尝够,又怎么能一下子就把人吓走,那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猎物还是得在自己的手心范围内撩拨才有趣。

杨濯以前经常干这事,虽说都是你情我愿的桃//色交易,但为了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会小心谨慎些。

毕竟这次和以往每一次都要不一样,他带的是beta,而且是男性beta,这次也不算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或者算不上交易,因为他根本没做到最后,在被吐了满身的时候,他就翻身拾衣走了。

确认删干净,杨濯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王老三后脚就边骂边走进去,他踢着地板,叉着腰怒目而瞪下属,火气冲天:“把昨晚八点往后五楼卡座那边的画面给我调出来!妈的!真是胆子肥了。”

他倒要看看喻向新勾//引的哪个金主,半路活都不干了,上赶着滚床//单,真是不知廉耻。

他都没尝过的雏儿就被别人先下手了,这怎么能不气?让他知道是谁,管那人是金主还是银主,他保准给那人点颜色瞧瞧。

下属打了个寒颤,没敢惹气头上的名义上的老板,如他所说调出了画面。

一帧帧地播放中,王老三一眼就捕捉到了喻向新的身影。

妈的,这贱人还敢跟顾客坐一起喝酒不告诉他,无法无天了!他碰一下就躲得八丈远,到别人这儿就上赶着倒贴,什么意思?

他气得嘴都歪了,眯起眼睛一把夺过鼠标。

放大,放大,再放大。

直到看清卡座上喻向新身侧的男人。

他不相信喻向新能傍上,点鼠标往后快进,到某处就没影了。

他斜视质问一侧的下属:“怎么没了?你删的?”

下属反应很快,连忙应答:“不不不,应该是死角。”

“真傍上金主了?”王老三低声自问。

他口中的金主不是别人,正是杨小少爷。

王老三惹不起。

他眉头拧成一团,一肚子邪火没处撒,只得甩开鼠标狠狠剜了下属一眼,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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