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五一，幼儿园要放三天假。节前最后一天，潘予安正收拾教室，窦非凡牵着小航来了。
"潘老师，"小航举着个风车，"舅舅给我买的！"
风车在傍晚的风里转得欢快。窦非凡靠在门框上："明天有空没？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保密。"窦非凡神秘兮兮的。
第二天一大早，窦非凡骑着辆破摩托车等在幼儿园门口。潘予安出来时，他正跟老刘头吹牛："这车当年可是抢手货，现在的小姑娘就认小轿车，不懂经典。"
老刘头看见潘予安，乐了："小潘老师，跟小窦出去玩啊？"
潘予安还没说话，窦非凡递给他一个头盔："上车。"
摩托车一路往城外开，最后停在一个农家乐门口。老板娘系着围裙迎出来："小窦来啦！哟，这位是？"
"潘老师。"窦非凡下车，"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
老板娘眼睛一亮："潘老师快请进！小窦念叨你好几天了，说一定要带你来尝尝我们家的柴火鸡。"
院子角落里堆着几个旧轮胎，窦非凡顺手抄起一个："等我会儿。"
没等潘予安反应过来，窦非凡已经利落地把轮胎割开、打磨，三下两下做成个秋千，挂在老槐树下。
"试试？"他拍拍手上的灰。
潘予安坐下，秋千稳稳当当。
"可以啊窦老板，"潘予安晃着秋千，"还有这手艺？"
"小时候在修车铺混过，"窦非凡在他旁边坐下，"那会儿就想，等我有了自己的院子，一定给...给孩子们做个秋千。"
老板娘端着一大盘柴火鸡过来，笑眯眯地说："小窦这孩子实诚，前年我孙子来玩，随口说了句想荡秋千，他第二天就来做了一个。"
吃完饭，窦非凡带着潘予安往后山走。山路两边种满了枇杷树，黄澄澄的果子挂满枝头。
"我小时候常来这儿，"窦非凡摘了个枇杷递给潘予安，"那会儿这山还是荒的，我和几个小伙伴天天来偷果子。"
"偷？"
"穷嘛，"窦非凡笑，"那会儿我妈一个人带我，日子紧巴巴的。后来我学了理发，第一个月工资全买了枇杷，把整条街的邻居都送遍了。"
走到半山腰有个小平台，正好能看见整个成都平原。窦非凡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两人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城市。夕阳西下，整座城市笼罩在金色的余晖里。
"其实..."窦非凡突然开口，"我今天带你来这儿，是有话想说。"
潘予安转过头。
"我这个人吧，没什么文化，就会耍个嘴皮子。"窦非凡盯着自己的鞋尖，"但是对你，我是认真的。"
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惊起一群飞鸟。
"你要是不嫌弃..."窦非凡声音越来越小，"咱们处处看？"
潘予安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那条红绳手链戴上："这链子编得不错。"
窦非凡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你这是...答应了？"
"我说这链子编得不错。"潘予安站起身，"回去吧，天快黑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难走。窦非凡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拉潘予安一把。碰到特别陡的地方，他就站着不动，等潘予安扶着他的肩膀过去。
快到山脚时，潘予安突然说："下周我爸妈要来。"
窦非凡脚下一滑，差点摔了。
"紧张什么？"潘予安扶住他。
"谁、谁紧张了！"窦非凡嘴硬，耳朵却红了。
回到城里已是华灯初上。摩托车停在幼儿园门口，窦非凡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那什么..."他挠头，"你爸妈喜欢什么？"
"喜欢你少抽点烟。"潘予安说完，转身进了幼儿园。
窦非凡在原地站了半天，突然跳起来，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
路过的大妈吓了一跳："小伙子，没事吧？"
"没事！"窦非凡咧嘴笑，"好着呢！"
他骑着摩托车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转了三圈，最后停在24小时便利店门口，买了包口香糖。
"戒烟！"他对着后视镜说，"从今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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