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石是一种可以记录异能量波的特殊物质。将两块记录相同异波的振石靠近至5厘米内，可观察到共振火花的现象。在掌握数字化异波技术之前，通常使用振石对异能进行记录。——《异能百科·异能技术篇》
* * *
异管办的办公大楼与公安局只有一墙之隔。
已有一批记者围在公安局外，时刻准备报道乔姗娜案的第一手消息。
江见风带着虞隐从内部通道走进异管办。
“因为存在异能者牵涉其中的可能，所以这个案子转移到异管办。”他说，“眼下的情况并不意味着你已经洗清了嫌疑。虞隐，你仍然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
虞隐平静地点头。
身为嫌疑人，他暂时还不能离开，需要继续接受调查。
他们走到拘留室的门口，发现早有人等在那儿。
“怎么这么快？”江见风有些惊讶。
“现场没什么好看的，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过了。”沈渊耸了耸肩。他看向虞隐——才几天不见，看起来就憔悴了很多，似乎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
从凌晨案发直到现在，一直在配合调查，恐怕连早饭都还没吃吧。
沈渊摸了摸口袋。
出门前专门检查过，是满满的一盒糖。
他笑着把糖盒递了过去：“虞先生，吃糖吗？”
补充了一点糖分，虞隐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公司那边是什么态度？”他问。
“暂停你的一切活动，等警方通告。”
虞隐点了点头。
哪怕面临着杀人的指控，他还保持着惯常的风度，安静地坐在木凳上，就跟之前在剧组里等着上场拍戏时一样。
沈渊忽然想起刚追完的电视剧里，虞隐扮演的杀人魔也是这样平静地坐在讯问室里，面对审讯滴水不漏，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如。
但这里是现实，并不是电视剧。
沈渊在虞隐的对面坐下。
“虞先生，我有几件事想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我和乔姗娜的对手戏预计在1点开拍，但因为前一幕拍摄不顺利，一直延到了2点。”虞隐平静地说，“前一幕是男主祁鹏和女主盛冰兰的对手戏。”
沈渊沉默了两秒钟。他凝视着对方的双眼，似乎想从那双深黑色的眼眸中看出些什么。
但是没有成功。
他随即笑了，又忍不住摇头。“虞隐，你真的是……”
敏锐到让人觉得可怕。
他站起身，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如果想到什么细节，尽快告诉我。”
江见风跟着沈渊走出房间。
“沈渊，你和他打什么哑谜呢。”他摸了摸脑袋。刚才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这一串对话连在一起，他就有些糊涂了。
沈渊叹了口气。
果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他的思路。
“现在有两种可能。虞隐是凶手，或者隐形人是凶手。”他解释说，“监控拍到的隐形人是在中间的公共休息室——也就是乔姗娜原本所在的地方。”
“但那个时候乔姗娜在隔壁，刚好跟隐形人错开。”江见风没觉得这里有什么疑点。
“我们先不考虑虞隐是凶手的情况。”沈渊继续说道，“隔壁房间的门一直是敞开的，他们俩先是对戏后是争吵，你觉得隐形人会判断错乔姗娜所在的房间吗？”
“所以——”
“所以，与其说隐形人想杀乔姗娜，倒不如说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中间休息室的人’。”
只是发现目标不在，意识到目标离开了房间，他才转向了隔壁。
这说明了什么？
知道乔姗娜会在中间休息室候场的，只有可能是剧组内的人。
专门利用隐形异能潜入剧组、戴着手套防止留下指纹，基本可以认定是有预谋的谋杀。
江见风也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剧组有内鬼。”
就算有隐形异能，杀人的勾当也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
他需要确保在潜入的时候，中间的公共休息室内只存在乔姗娜一个人。
这就是沈渊原本想问虞隐的事情。
负责候场调度的是谁？中途是否有人曾来休息室清场？
结果，没等他开口询问，虞隐就回答了更多。
“我们见过监控，所以发现了地点的破绽。”沈渊说，“而在虞隐的视角，破绽在于时间。”
“时间……”
江见风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便豁然开朗。
按照预定的计划，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已经结束拍摄，那么隐形人就会扑一个空。
但是拍摄进度拖到了两点。
前一幕一直过不了关，下一幕要上场的乔姗娜就只能等着。
拖到越晚，工作人员就越少，对于隐形人来说，也就减少了路上被其他人撞见的可能性。
隐形人知道拍摄会延期——甚至说，为了方便他动手，拍摄才一直进展不顺。
这本应该是一个意外事件，没有谁能够预料。
除了三个人。
两名主演，以及导演。
主演可以调整自己的状态，使得拍摄无法通过，一遍遍重来。导演就更不必说。
江见风立刻让手下把那三个人叫过来配合调查。
“真不愧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就是快。”他不忘称赞沈渊一番，“等会儿我让他们去补一个委托手续，把你们几个列为本案的顾问。”
为了应对全天下五花八门的异能，异管办设置了顾问制度，聘请一些能力特殊的人士作为顾问。
列入顾问名单，就意味着当异管办遇到疑难案件的时候，沈渊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调查。
这通常需要很严格的审查。不过，以森和事务所过往的光辉履历，通过审查不在话下。
沈渊倒没有露出多大得意的表情。
他仍然在想这个案件。
事实上，他的推测并不能缩小内鬼的嫌疑范围。乔姗娜和虞隐的对手戏是当天最后一幕，对于剧组的人来说，即使没有现场调度，预测到乔姗娜会独自留在公共休息室的概率也很大。
他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把所有可能掌握到这条信息的人都调查一遍。为此，他还专门把唐铭修叫了过来。
然而，虞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把嫌疑范围缩小到了三人。
“用来创造杀人环境的并不是合适的地点，而是合适的时间。”他透过房间的单向玻璃，注视着独自在房间里休息的青年。“这个虞隐，很不简单。”
“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一出道就拿下国际影帝？论脑子，人家还是当年的高考状元呢。”江见风笑着说，“沈渊，但凡你多关注一点影视圈，就会知道虞隐的可怕之处了。”
四年时间，成为稳如磐石的一线巨星，论品德论才能都找不出任何黑点的艺人。
沈渊确实对此没什么概念。
“做我们这一行的，什么事都要了解一点。”江见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言归正传。你现在的推理中还有两件事没有解决。”
“嗯，我知道。”
动机和证据。
虞隐被认定为嫌疑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有着杀害乔姗娜的动机。
作为洁身自好的典范，如果那个被偷拍下来的拉拉扯扯的视频被公布，对他本人形象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狗仔偷拍到了几个镜头就急不可耐地把照片发上网络，也从侧面映证了这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一时愤怒而抓起手边的水果刀，失手杀死乔姗娜，完全说得通。
再配合以监控、指纹等证据，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在隐形人的版本里，这个故事是不完整的。
隐形人为什么要杀乔姗娜？剧组的内鬼又为什么要协助他？
或者反过来，是剧组中的某个人想要对乔姗娜不利，而隐形人替他完成了这个步骤。
若说乔姗娜惹人厌恶的地方，那还真不少。但似乎都不至于让人专门谋划着杀死她。
“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已经在调查了，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直觉告诉沈渊，乔姗娜被害的原因就隐藏在剧组之内。
他想到了那个被虞隐破坏的微型摄像机。
“破坏得可真彻底啊。”
沈渊打量着透明物证袋里的摄像机残骸。
可以看出虞隐用了很大的力气，那张存储芯片都直接被拦腰折成了两段。
“这都能恢复？”
“这款微型摄像机有联网功能，可以把视频实时传送到云空间。”瘦高个介绍说，“每台机子有对应的提取密码，技术组就是从云空间中找到了原始数据。”
“云空间中还有别的数据吗？”
“没有了。”瘦高个说，“不过，据隔壁的调查，乔姗娜在前段时间买了两个微型摄像机，剩下的那一个没有带在身边，目前不知所踪。”
可能藏在她的某处住所，也可能已经被销毁。
“能不能直接查那台机子对应的存储空间？”
“没有提取密码，就只能从公司的数据库里一个个寻找。这涉及到**问题，若无法证明乔姗娜被害与之有关，公司有权拒绝我们的要求。”
“换句话说，只要我们能锁定乔姗娜的账户，不牵涉到其他人，公司就愿意配合。”
这很好办。
沈渊给杜星眠打了个电话。
时间范围限定在从乔姗娜购买微型摄像机到遇害的这两个星期，以导演和男女主的面容数据作为关键进行搜索。
不像之前需要仔细观察监控，这次纯粹就是数据流的事情。
导演和两名主演甚至都还没有赶到异管办，杜星眠就给了回复。
【杜星眠】找到了。
【杜星眠】[视频]
沈渊只看了开头两秒，就露出了笑容。
这个乔姗娜，还真是拍到不得了的东西。
烤鱼日记：崽主动来帮我。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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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隐形人（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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