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年10月20日，联军攻入东极岛。走投无路的E博士炸毁实验室，导致大量异病毒泄漏。爆炸造成的高温高压同时引起了陨晶反应，释放出的异能量波与异病毒结合，传递至世界各地。史称「东极爆炸」。——《异能百科·历史篇》
* * *
一个中年女子倒在血泊中。
被江楠窥见的蒙面人就站在她身边，手中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菜刀。
客厅的沙发、柜子、书架上摆放着各式的玩偶，各自露着微笑，一同见证着这残忍的现场。
听到开门声，蒙面人回过头，与江楠对上了视线。
“把刀放下！”江楠大喝一声，右臂寒光一闪，化作刀刃。
可在她采取进一步行动之前，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经冲了出去，恶狠狠地扑向蒙面人。
蒙面人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菜刀，朝博美挥去。
“住手！”
博美哀嚎着倒飞了回来。与此同时，江楠的攻击也已经赶到，堪堪只差了半秒。
为了躲避受伤的博美，臂刀临时偏了一个角度，砍在地板上。
蒙面人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他倒退一步，一道紫黑色的光芒在他的脚下闪烁。
空间变得扭曲，紫黑色的光芒化作一个圆形漩涡，将蒙面人卷了进去。
江楠想要跟上，可漩涡立刻缩小成一个黑点。只听得啪嗒一声，黑点如气泡在空中破裂，连带着蒙面人也消隐无踪。
“……可恶。”
江楠恼怒地跺了一下脚。
她解除了右臂的变形，跑到倒地女子的身边。
“你怎么样？！”
女子的脖子处被砍了一刀，伤口很深，但她还留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举起手，似乎指着楼上的方向，口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
“坚持住！救援马上就到！”江楠转头朝秦念大喊：“快叫救护车！”
她抓起茶几上的抽纸，努力堵住女子的伤口。但收效甚微，白色的纸巾立刻被染成了红色，鲜血仍然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溢出。
当血液终于停止涌动，女子的呼吸也归于沉寂。
江楠默默地松开手。
她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女子的脸——与照片中的李姣月有八分相像。若不是她的母亲，也一定是血缘极近的亲戚。
说起来，李姣月呢？
……
沈渊笔直地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面色通红，神情飘忽。
虞隐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在他对面坐下。
“抱歉。我在洗澡，没有听到铃声。”
沈渊乖巧地点了点头。
真好看啊。
虞隐并没有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问道：“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嗯？”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渊愣了愣，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咳咳，是这样的。”
他把有关李姣月和玩偶的发现告诉了虞隐。
出门的时候有些急了，没有随身携带异能检测仪，本来可以直接就地检测玩偶上携带的异能量波，从而验证他所说。
虞隐盯着面前刚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玩偶。“你是说，当你进来的时候，它掉在房间正中央的地上？”
“是的。”
虞隐拿着玩偶，走到病房的电视柜前。“它原本应该放在这里。”
电视柜与掉落位置之间隔了有一米多远，没有外力作用，不至于掉到那个位置。
若不是有人溜进了病房，就只可能是玩偶自己走过去的。
“但是，它想要做什么呢？”沈渊不解。
他检查过玩偶，确认没有携带任何危险品。
——等等！没有携带危险品，不代表无法获得危险品。
不要忘了，这里是医院。而眼前的这个玩偶也并不是一个无法动弹只会卖萌的摆设。
走廊入口处有保安守着，因此，玩偶的活动范围限定在第一道门禁以内。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病房外斜对角有一个暂时没有被使用的护士站。
护士站的柜子里储存了不少备用的医疗器械，其中例如尖头镊子、手术刀片之类的器械可以用作凶器。
如果偷偷带回一两件，藏在病房里，只需等到夜晚熄灯，就可以趁着虞隐睡觉之际行凶。
沈渊戴上手套，打开柜门，看到了满满一铁盒的器械。
对于玩偶来说是很容易获取的凶器。
但是，这个方法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他抬起头，看向走廊上方的监控探头。只需要调出相应时段的监控，玩偶的这一系列行动就会暴露无遗。
甚至不需要顺瓜摸藤，所有的调查重点都会锁定李姣月身上。
她层层设计，把自己的嫌疑撇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会在最后一步自曝。
沈渊关上柜门，重新走回病房。
另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在于第二道门禁。
病房门是关着的。虽然从里面出去不需要刷开门禁，但是一米高的门把手对于只有30厘米的玩偶来说也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沈渊不太清楚「牵线木偶」的作用效果。第二阶段“提线”，在附着意识的操纵下，玩偶究竟可以做出何种程度的动作。
是局限于它本身的躯体结构，还是可以通过看不见的意识丝线，实现类似于悬空飞起这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行动。
也许「异度空间」可以进行更深入的分析。
沈渊拿出手机，准备给杜星眠打个电话。
没想到杜星眠的电话率先打了进来。
“喂，沈渊？”杜星眠的声音有点凝重。
沈渊意识到，秦念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李姣月死了。”
……
江楠走上二楼。
李姣月的房间很好辨认。贴着粉色的墙纸，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玩偶公仔，看起来跟每一位小公主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只是这位小公主此刻正歪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脑袋低垂，面色青白，早已没有了生机。
江楠摸了摸地上的一滩血液——已接近凝固，说明这起凶杀案发生得要比楼下更早一点。
“……嗯嗯，我知道了。”秦念打着电话走到房门口。“我们这里发生了一点意外——”他注意到房间内的状况，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别进来，保护现场。”江楠低声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李姣月。
她注意到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两张相片。
一张是李姣月和楼下女子的合影，另一张则是她和白鸿影的合影。看起来是好几年前拍的照片了，白鸿影的脸庞还带着些许稚气，而李姣月抓着他的衣角，笑得很开心。
一定是很珍贵的回忆，才会放在眼前，时时刻刻都可以看到。
李姣月的面前，摊着一本已经用了一大半的日记本。
看来，当凶案发生的时候，她正在写日记。
江楠拍照固定下证据，再用布包着手，拿起日记本。
翻看了几页，与其说这是日记，倒不如说是李姣月的心情随记。多的时候密密麻麻写满整张纸，少的时候就是潦草的一句话。
中间还有好几页纸被撕了下来，不知所踪。
翻到最后几页，日记本上开始出现虞隐的名字。名字后面紧紧跟随着大段大段恶毒的诅咒，可以看出书写者对虞隐的憎恨。
然后就再也没有成段的文字，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词语。
一个时间，两个地点，几种化学试剂的名字。
——是袭击虞隐的计划书。
翻到最后一页，也就是李姣月正在书写的那一页。
喷射而出的血液在纸页上留下了大块的血渍，隐约可以看到纸上写着五六个词语，但墨水已经化开，看不出原本的内容。
江楠打开手机的灯光，对准纸页仔细辨认了两分钟，才勉强认出两个字。
“毒×，×扣。”
这是什么意思？
……
沈渊挂断电话。
他把李姣月死亡的消息告诉虞隐。“秦念和江楠在现场遇到了一个会瞬移的蒙面异能者，你有印象吗？”
“我认识的异能者不多。”虞隐摇头，“既然他用了异能，只要检测异波频率，就可以查明身份了吧。”
“那可不一定。”
最近未注册异能者出现的频率实在有些高，让沈渊对异能库搜索的成功率产生了怀疑。
更不用提他眼前就有一位疑似隐瞒身份的A级异能者。
不过虞隐看起来不想暴露他的异能，沈渊也就装作不知道。
“可惜，我们还是没搞清楚李姣月究竟想用它做些什么。”沈渊举起玩偶，前前后后又看了几眼。
知道它没有威胁之后，之前的那股令人憎恶的感觉也立刻消失不见。
“高乔乔说你挺喜欢这个玩偶的，怎么对它这么残忍。”沈渊看着玩偶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像是被谁丢到洗衣机里滚了两圈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虞隐拿起热水壶，找出两个玻璃杯，倒了两杯热水。“我当时只是觉得它和我很像，能看出花了心思，就留了下来。怎么就残忍了？”
他递了一杯水给沈渊。
“你都把它衣服扯破了，还不够残忍？”
“我扯破的？那不是你——”
沈渊和虞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反应过来。
——不是我干的，也不是你干的。
而是玩偶自己扯破的。
“……丢哪里了？！”沈渊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水也顾不上喝，大步走到病床边。
他早已经把病房里的角角落落都翻过一遍，当时有瞥到一眼，只是没有在意。
他拿着扫帚，凭感觉在床底下划拉两下，扫出一颗圆形的纽扣。
白色的塑料内胆，外面缝了一层彩色的布。
玩偶身上的纽扣被扯掉了两颗，但他只从床底找到一颗。还剩下的那颗纽扣去了哪里？
“要帮忙吗？”虞隐放下玻璃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水的味道有点怪。
“我在找剩下的那颗——”沈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江楠的来电。
他按下接听键。
“老板，我在李姣月的日记本中发现了几个词，可能跟她的下一步计划有关。”
“什么词？”
“被血遮住，不太看得清楚。”江楠说道，“只能认出一个‘扣’字，一个‘毒’字。”
扣……毒……
沈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玩偶部件，脑中灵光一闪。
他知道李姣月想要干什么了。
烤鱼日记：说吧，喜欢真人还是喜欢玩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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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木偶戏（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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