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抵达

第二天清晨,秦颂荞起得很早。

天色才微微亮,睡意已经被驱散。

昨夜的雨不知何时停了,远处东方的天际有一抹橙红色,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吹来。

她倒了一杯温水润润嗓子,剩下的几份药还放在桌子上。

秦颂荞下意识的又想起了晏山青。

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她低头看见锁屏上的消息通知。

是晏山青的。

【晏山青:醒了吗?还烧吗?饿不饿?想吃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不由自主的失笑。

隔壁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秦颂荞穿上外套起身随之打开门,正好看到晏山青正准备锁门的动作。

他愣了一下,问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睡不着就起来了。”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已经好了,烧也退了,别担心我。”

他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那就好,早上想吃什么?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去买。”

秦颂荞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

从这里去绥安的火车票不用卡点抢,一直都有余票,所以他们不着急。

这个时间点还早,外面的早餐店的人并不多,正好可以吃上第一笼新鲜出锅的包子。

现在状态好了,秦颂荞的食欲也逐渐恢复,空空的肠胃在香气的引诱下发出抗议。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安静的享用第一餐。

吃完饭刚刚七点,便买了九点的火车票,不用急匆匆的赶行程,间隔的时间不多不少。

京市上门喂猫的工作人员给秦颂荞发了豆豆吃饭的视频,看起来还不错,豆豆刚开始还有些畏惧,发现对方对自己散发着善意,再加上是熟悉的环境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她试探性的用监控摄像头说了一句话,那边窝在沙发上的小猫立即弹射般的坐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乱瞄,最终锁定了上方的监控。

豆豆冲着监控“喵喵”叫了几声,秦颂荞听得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又多说了几句话豆豆才乖乖的回去躺下,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仿佛那个监控就是自己的妈妈。

秦颂荞侧头对晏山青说:“豆豆简直是我见过最乖的小猫,你说这是不是来自亲妈的滤镜?”

她以前和已婚的同事聊过天,都说生了孩子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家的孩子就是最乖最可爱的崽,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却发现自己好像也是这样。

总觉得豆豆就是全天下最乖的小猫咪,其他的小猫哪哪都比不上。

“这不是亲妈滤镜,而是豆豆本来就是超级乖。”晏山青回答。

或许是流浪过的原因,即便已经把金水湾当家,把他们两个当家人,豆豆的放肆永远都在可控范围内,从不刻意调皮捣蛋,做错了事会乖乖认错,一旦发现行为不讨人喜欢就会及时改正,好像生怕自己被抛弃。

乖巧的令人心疼。

明明无论是秦颂荞还是晏山青都希望它更加“无法无天”,他们愿意为它兜底,没有人会抛弃它。

既然选择了豆豆,那么它就是家庭中的一员。

这一点,不会变。

*

中午十二点,经历过飞机火车和大巴三种交通工具的换乘后,秦颂荞和晏山青终于抵达终点站。

熟悉又陌生的小道让秦颂荞恍惚了一瞬间。

眼前的小巷子和她记忆中的变得不太一样。

更干净更好看,但是也更冷清了。

以前的巷子口总是有热热闹闹的大爷下棋,还有闲来无事的阿姨们围在一起嗑瓜子聊八卦,小狗小猫也不怕人,坐在大人的脚上打盹睡觉。

每到临近春节,一整条小巷子都挂着喜庆红火的红绸和灯笼。

而现在,空荡荡的巷子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高大的银杏树只剩下干枯的树枝,有种萧瑟的意味。

她走在前面,晏山青推着行李箱跟在身后。

目光汇集到掉漆的大门上,她久久没有说话。

这扇门上的红漆忘了是哪一个新年外公亲手刷的,他说新年新气象,换不了新门,重新刷一遍漆也是好的。

但是外婆不认为外公有这门手艺,总是絮絮叨叨说让专业的人来办专业的事,万一把门刷坏了怎么办?

外公气得吹灰子瞪眼:“老婆子你少瞧不起人,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后来外公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总归是些大话,外婆嫌他啰嗦,牵着秦颂荞的手进了屋。

并且对她说:“荞荞你外公就是嘴皮子厉害,你可别学他。”

但是外公没有放弃,在某一个早晨,偷偷去集市上买了一桶红油漆。

等外婆发现时,那亮眼的红色已经出现在了门上。

门的左上角有一个小小的爪印,倒不是掉漆掉的,而是小枣调皮摁上去的。

外公沉浸于刷漆的乐趣,没注意到跃跃欲试的小枣,一个扭头的功夫它就把爪子伸进了油漆桶里。

还好发现的及时,只有爪子遭受到了迫害,最后它扑闪着翅膀乱飞,学着外公把红油漆“刷”在门上。

这件事被外婆拿着说了好久,门倒是没刷坏,鸟差点“红了”。

秦颂荞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院子里物件还保持着原状。

柿子树下的摇椅是外婆最喜欢的地方,尤其是温暖的春秋,经常一个人躺在上面晒太阳。

经历过风吹雨打,木质的摇椅已经不能承担起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了。

这棵柿子树的树干上留着几道很深的勒痕,那是外公经常给她绑秋千的缘故。

有段时间秋千在小朋友中非常流行,外公手很巧,用不同颜色的绳子给她编织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秋千,巷子里的其他小朋友都很羡慕,跑她家看了后吵着闹着让家长也给他们做一个。

长期无人打理生长的杂草被家政清理掉了,但是还是很容易看出久无人居的痕迹。

晏山青看见窗台上闲置的木头小人,他好奇的打量一遍,问:“荞荞,这是你吗?”

秦颂荞接过来,小小的木头人对她欢快的笑着,她点头:“嗯,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我记得外公给我雕了好几个不同年龄段的。”

她把东西放下,起身去储物间翻找,没用几分钟,一个大箱子被她拖到客厅。

小孩子对玩具的新鲜感不长久,刚拿到手时小秦颂荞还爱不释手,没几天有了新的玩具就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外公始终保持着每年给她雕一个木头人的习惯,算是年龄增长的礼物。

晏山青把箱子上的灰尘擦掉,打开后看见了好几个和手上这个相似的小人。

秦颂荞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鸟木雕给他看:“这是小枣,这时候它还不怎么会飞,于是每天都站在人的头上,有时候是外公,有时候是外婆。”

“不过它不喜欢站我头上,那时候的我太矮了,视野不够广阔。”

箱子里还有很多手工和玩具。

“这幅画是我和妈妈一起画的,不过我画的不好,我妈妈画的小人很形象,这个是我和小枣,这两个是外公外婆。”

“这个奖状是你六年级的啊?”

“对,是竞赛考试的奖状,还有个小奖杯来着。”她从奖状下面拿起来金色的小奖杯,“可惜有点生锈了。”

“上面还有你的名字,第一名呢,原来你小时候学习成绩就好。”

“也就一般般啦,你看这个,隔壁街当时新开了一家陶泥店,可以自己亲手做杯子,我记得挺多人做了送给喜欢的人,我同学拉着我也去做了一个,但是没几个月由于生意惨淡就倒闭了。”

陶瓷的杯子有些歪歪扭扭的,有种别样的美感。

“喜欢的人?这么早就早恋吗?”

“初中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看偶像剧和爱情小说,对异性逐渐产生好奇心,我记得班里偷偷谈恋爱的都有好几对。”

“那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秦颂荞摇头:“怎么可能。”

她觉得小男孩幼稚的很,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跟风而已,她对陪小孩子过家家不感兴趣。

晏山青听她讲着年幼的故事,仿佛看见了一只小鹦鹉和可爱的小秦颂荞。

“幸好,这些东西都还留着。”

以前年纪太小,不懂得分离就是永别,那些曾经不在意的东西,如今却是成了保存回忆最好的载体。

幸好,她还能靠着这些物件,睹物思人。

她摩挲着木雕,嘴角勾起浅笑。

老房子的房间很多,都是用在放杂物的地方,好在该清理的清理,一下子空了出来。

晏山青住的房间是曾经秦颂荞的“书房”,准确来说是写作业的房间,没有几本书,上学用的学习资料也清掉了,床有点小,不过将就一下还能住人。

床上用品都是新买的,家政帮忙晾晒了一下。

秦颂荞的房间在二楼中间,墙上的墙纸换了新,她妈妈准备的粉色小熊墙纸早已褪色。

房间里的窗户推开可以看到整个院子,窗台上的软垫还放在那里,本来是方便小枣飞过来休息,一直没有挪走。

她从窗口探出头,看见隔壁院子里躺椅上的婆婆,婆婆也注意到了她,颤颤巍巍的扶着拐杖站起身。

她向秦颂荞招了招手,扬起声音说:“你是池家的那丫头吗?”

“——宋奶奶?”

婆婆慈祥的笑着:“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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