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人生中从未有过安慰人的经历,景砚南莫名便想起梦中那个荒唐的自己倒是很会哄人。

这辈子的软话大抵都在那梦中说尽了。

小姑娘还抱着自己胳膊在小声啜泣,哭得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眼泪将他衣袖都沾湿。

景砚南黑着一张脸,伸手在她纤薄的后背上轻拍了拍,这便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许是她本也没想得到什么安慰,在暴君怀里哭了一会儿便安静下来,只剩肩膀还时不时轻颤一下。

哭了太久,浑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唐棉下声音亦是软绵绵的,她松开抱着暴君胳膊的手,拿自己的袖口擦了擦被她眼泪沾湿的地方,气息不稳轻轻道:“棉棉哭完了。”

行,还知道给他擦擦袖子。

景砚南低眼瞥向被她擦过的袖口,同不擦并无分别。

天已经蒙蒙亮,到了该去上朝的时间,景砚南将小姑娘重新塞进她暖融融的被窝里,唤了徐延喜进来。

皇帝的起居本由贴身宫婢负责照料,可景砚南不喜女子近身,自登基以来便都由徐延喜一概负责。

徐延喜早便候在外面,一听传唤便躬身进去。

内殿屏风后的寝床已经被明黄帷帐完全遮挡,徐延喜知道这里头还睡着一个,脚步便放得更轻了些。

自景砚南登基以来,徐延喜便服侍在他身边,从未见过陛下身边有过什么女人,这张龙床更是没有第二个人上去过。

虽说里头这位小姐是因着对陛下的痛症有缓解之用,但不可否认她确乎是史无前例的头一个。

只可惜瞧着年纪尚小,在徐延喜看来,不仅仅是不通情事这样简单。

如若不是**岁的稚童,很难有这样简单的心性,大抵是脑袋有些问题。

或者说,多少是有些傻的。

但往好处想,若非因为傻,即便是于陛下有益,也不可能这般安稳地同陛下共处一室,还同榻共寝。

徐延喜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失了脑子便是这位小姐的福分呢。

想到这里,徐延喜轻咳了一声,暗道怎么能说是失了脑子。

那叫天真纯粹。

徐延喜从衣架上取了绣龙朝服,同往日里的任何一天那样,给陛下换上。

可刚穿了一只袖子,床帐便被一只嫩白的小手扒拉开,随即从里面露了一个乱糟糟的小脑袋出来。

她眼尾还泛着绯色,眼珠黑亮如葡萄,眼白水洗过那般清澈,就那样巴巴地望着徐延喜和皇帝。

“徐公公,陛下说要我伺候他更衣的……”

徐延喜动作停了停,立即去看陛下脸色。

他们当太监的,最善察言观色,见陛下面上并无不悦,徐延喜心思转了好几个弯儿。

心中猜测莫不是陛下真对这位小姐有了什么想法?不然为何允她这么多例外呢。

景砚南昨日说那话也只不过是想逗逗她,看她会不会知难而退。

毕竟曾在楚国皇宫中当了那么多年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亡国后又被送到承安侯府,从未过过什么苦日子,想来也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

故而景砚南并未真想叫她伺候什么。

本以为她应已经将那事忘得精光,哪知她不仅记得,还当了真。

景砚南挥了挥手,示意徐延喜退下,对还扒着床帐往这看的小姑娘道:“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要给孤更衣?”

唐棉下听了忙从床上下来,绣鞋也没穿好,趿着便到了景砚南面前来。

她从已经退至一旁的徐公公手中接过明黄朝服,朝服重量不轻,压在她细瘦的藕臂上沉甸甸的。

唐棉下站到暴君身前去,愣了愣觉着不对,又拎着衣服站到了他身后去。

徐延喜在一旁看着只觉着难。

景砚南生得身姿挺拔,比寻常男子更加高大。

徐延喜给他换衣时都有些费劲,这位小小姐这样娇小玲珑的身板,站在他身后单薄又瘦弱,头顶也才到景砚南肩胛处,瞧着又笨手笨脚的,像是根本没干过这事。

不知要如何才能妥妥帖帖地给陛下换好这朝服。

唐棉下自然也不负众望地将陛下摆弄来摆弄去,艰难地将衣裳一件件给他套上后便不知其他的该如何去弄。

荒唐的是,除了他本就穿在身上的里衣,外头被她套上的层层衣衫皆大敞着,一件都没给他系扣。

景砚南低眼瞧她,声音里含着丝不明显的嘲弄,“你便打算叫孤这样出去上朝?”

一旁的徐延喜默默捂了捂额头。

而始作俑者唐棉下急出了一头汗,急忙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陛下不要急,棉棉还没给陛下穿好呢。”

景砚南:……

还不要急,更个衣这么简单的事她费了多少时间?

景砚南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往日里这个时候他早便到议政殿上朝了。

“快些。”景砚南不耐地催促道。

他这一催促,本就不会的唐棉下更是手忙脚乱,手一抖将他衣袍系带打了个死结。

穿了好半天,景砚南仍衣衫凌乱,还不如刚起床时齐整。

他的耐心已经被她耗尽。

徐延喜看出陛下气压急转直下,连忙上前弯着腰对唐棉下道:“还是奴才来给陛下穿吧,棉棉小姐且再去歇会儿。”

唐棉下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便乖乖听了徐公公的话。

她心里有些歉疚,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都做不好,耽误了陛下的时间。

歉疚的同时她又有些担心,陛下说伺候他更衣就寝给他端茶倒水才肯答应自己的请求。

她出师不利,第一件事就搞砸了,会不会让陛下印象很差改变主意?

唐棉下暗暗想,等陛下下朝回来,她定要好好给他端茶倒水,这可比更衣简单多了。

她定能做好的。

唐棉下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景砚南自登基以来早朝第一次迟到。

众人皆在猜测是何缘由,只有承安侯像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脚。

唐棉下昨日被徐延喜接走时承安侯是在府上的,和上次只有夫人陈氏一人在场时不同,徐延喜并非不说缘由直接将人接走。

而是提前告知了承安侯,此女于陛下顽疾有疗用,故而陛下每月接她进宫一次,一次不超过三日,用以缓解顽疾之苦。

虽不知陛下有何顽疾,这说法也过于玄学,但徐延喜信誓旦旦告诉承安侯陛下说了,他对这样小孩心性的女子毫无兴趣,绝不会做旁的。

且唐棉下进宫一事并无其他人知晓,只要承安侯自己不说,日后小姐及笄,不耽误她议亲找个好人家。

承安侯一生忠君报国,陛下身体欠安,国体便会动荡,既然唐棉下对他有用,且并不会受到伤害,承安侯便也乐于让她为陛下献一份力。

可今日上朝,这皇帝小儿竟有史以来第一次姗姗来迟!

莫不是……莫不是!

承安侯心冰冰凉,那些话该不会是徐延喜那老太监为了哄骗他这个老头子答应送棉棉进宫而瞎编来的吧……

整个早朝长,承安侯眼睛皆在皇帝身上脸上来来回回打量。

最后得出的结论,虽瞧着睡眠不足,却并不像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唐棉下虽长得显小,性子也像个孩子,但她到底已经快要及笄。

在魏国,女子虽及笄后论亲的多,可律文亦有规定,及笄前一年便可嫁人。

况且在众人眼中,景砚南做什么都随心所欲,故而实在不怪承安侯担心。

只是是他亲口同意将棉棉送了进去,如今未知全貌,承安侯不宜去直接质问皇帝。

徐延喜说,最多不超过三日,现已经过了一日半,不若等唐棉下回府问问这个小当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般,承安侯并未像一开始打算的那般下朝后去见陛下问个清楚,而是直接回了府。

而被他百般担心的唐棉下此刻正在长明殿皇帝的寝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刚醒。

徐延喜特意安排了侍女伺候她更衣洗漱,宫里的侍女同唐棉下的晚杏不同,她们会梳很多好看的发式。

因为唐棉下长得好看,侍女给她打扮的热情便更加高涨。

唐棉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梳着高高的双环飞仙髻,上头簪了金玉首饰,长长的流苏步摇坠着小巧的冰晶琉璃,搭在她肩峰以上,显着灵动极了。

两世以来,唐棉下都极少上妆,此刻脸蛋上铺了薄薄的胭脂水粉,细眉被螺子黛精心画过,弯弯如月,茸茸似雾。

莹润如花瓣的嘴巴也涂上了口脂,透出粉嫩的色泽,将往日里病气带来的苍白遮得一干二净。

唐棉下早便有了对美的认知,但她并不懂得谦虚,或是在自己脸上找什么细微的毛病。

她只觉着自己真的好漂亮啊。

唐棉下突然便想起一本书中曾提到过美人计,她虽不懂美人计到底该怎么使,但……

她眼睛亮了亮,自己也是美人呀,怎么不能用美人计呢?

我的傻傻女鹅竟然能想到美人计,她长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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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零点后还有更新,是入V章,都来看棉棉和暴君好咩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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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云泥之别》【下本写】文案:

1.

众人眼中的商圈大佬江聿川轻世傲物、冷淡矜贵,对女人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对女人没兴趣,而是那个女人,根本不要他。

2.

高中时许书未敏感自卑,与江聿川是云泥之别。她素来最有自知之明,清楚二人即便在一起也难以走到最后。

所以毕业后,她和江聿川断了联系。

哪怕长大后的许书未已经不再自卑,再次见到江聿川还是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俯身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小腿,抬起她被高跟鞋磨得发红的脚踩在自己膝上。

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落在许书未脚上揉按的动作却极温柔。

许书未退无可退,道:“江总,我们云泥之别,我……”

江聿川抬眼,漆黑的深眸似讽似嘲,“嗯,云泥之别。”

话已至此,许书未虽拎得清却也难免心中有些酸楚。

男人扯了扯凉薄的唇,自嘲道:“你是云。”

*久别重逢,双向暗恋

/你是云,是江聿川十八岁的爱而不得,二十八岁的得偿所愿与来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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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千金沈安筠是京城里一朵出了名的娇花,冬怕冷夏怕热,多走几步路都要叫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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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前夕,沈安筠逃亲摔坏了脑袋,醒来便被怒火滔天的男人恶狠狠地捏着下巴,他满面寒霜,声音沉得厉害:“就那么喜欢他?”

沈安筠险些被这人吓哭,茫然道:“你,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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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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