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曾见到的岳母,竟然被大儿子请回来了,而且院子里站了好些人,有郡主身边的嬷嬷,还有一些人高马大的府兵。
毕竟唐颂之的外祖母身份尊贵,养几个府兵问题不大。
在这位身份十分尊贵的老太太面前,性格刚硬的唐仲贤刚硬不起来了,他只是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
唐颂之用力的瞪回去,有外祖母撑腰的人就是这么硬气。
他非常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劳烦您亲自到唐府来,你要想见孩子了,递个口信来知会一声就好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若是不来,怎么会知道我的好外孙差点命悬一线,病死在榻上,又怎么会知道他悄无声息的就娶了个男妻?!”
“你这亲爹可真是当的好啊,不就是欺负颂之没了亲娘,年纪小身体又不好,什么丑的脏的臭的也敢往他房间里塞!”
唐颂之不好捂住宋晏的耳朵以示安抚,连忙捏了捏宋晏的手:“外祖母不是说你。”
宋晏长得多好看啊,而且干干净净,身上也是香的。
这个时代的男子也流行往身上熏香,年长者都会喜欢厚重一点的香味,比如说加了薄荷脑的龙延香还有沉木香。
不过宋晏很年轻,他身上是那种清淡的雪梅香气,又揉杂了一点点青竹叶的气味。
作为一个木系异能者,他本能的喜欢宋晏身上这种独特的草木香气。
宋晏低声回应:“我知道。”
他并不会和老太太计较,毕竟她的贬低是为了唐颂之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总不可能说对这桩婚事很满意,那不是成了对唐仲贤夫妻两个的赞许。
陆清莲也来了,哪怕已经嫁人生子,也做了许多年当家主母,但是面对这个威严的嫡母,她本能的感到有些畏惧,像之阴暗的小老鼠,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缝里。
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捏紧了帕子躲在唐仲贤身后,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骂了他,可就不能骂我了哟。
毕竟她只是后娘,唐仲贤才是亲爹,要是没有他这个亲爹点头同意,唐颂之也成不了这个亲。
“岳母真是言过了。”唐仲贤干巴巴的说,“我当时也是救子心切,不告知您一声,也是想着您年纪大了,免得您担心。”
这种虚伪的面子话,听听也就算了,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真的关心的话,又怎么会不告她一声。
宁安郡主也没有心思在这里跟他打机锋:“蔡嬷嬷,开库房,清点,当初我给清芍的单子。”
像那些商铺之类的产业,铺子里的人手悄悄换了这种事情不好管,但是现有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陆清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只盼着蔡嬷嬷跟一群人没有眼色,查不出她做的手脚。
“这嫁妆单子上的白银,少了二十万两,黄金五万两……”
当初给女儿陪嫁,她可是陪了非常丰厚的嫁妆,攒了十几年的私产,给出去大半。
因为唐颂之平日里也不缺吃穿用度,每次见到孩子的时候,他屋子里还有身上的衣服都是好料子。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嫁出去的庶女,胆子竟然敢这么大,贪了她女儿的嫁妆。
每念一样少的东西,陆清莲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一向喜爱这个妻子的唐仲贤心里对温顺的继室也有了怨恨。
眼皮子就这么浅吗?非要贪图前妻的嫁妆,这下好了,直接被逮着了。
不仅如此,里面很多值钱的古画,还有瓷器之类的珍品,竟然被直接伪装成了假货。
“天,竟然贪了这么多!”唐颂之看起来愤怒的脑袋都要冒火苗。
“我记得娘亲留下的宝石屏风,还有翠云簪子,还有手镯,很多都在陆清莲手里。”
还有一些东西则是被陆清莲存起来,预备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嫁妆。
老太太的脸都绿了:“陆清莲,之前看你是个温顺老实的,你胆子真大!”
她气愤的拄了拄拐杖:“这都犯了律法,来人,把她送到大理寺去。”
继室为难继子,只要不做的特别明显,别人家也管不了什么。但是谋夺他人财产,这是摆明了触犯了律法。
哪家哪户都有肮脏龌龊的事情,如果没有人管,吃亏的人就会一直吃亏,但现在不一样,老太太摆明了要为自己可怜的外孙做主,为自己早死的女儿做主。
特别是她的女儿还是县主,是有诰命在身,罪过就会更大。
如果不是唐仲贤当年有为她女儿守孝,没有马上就把陆清莲娶进来,不然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一对狗男女谋害了她的女儿。
“夫君,我不能去大理寺,看在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份上救救我!”
陆清莲连忙揪住了丈夫的衣摆,连忙央求他:“我要是进了大理寺,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她的儿子还要考科举,不能因为她这个亲娘沾染了污点,女儿也要嫁人,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女儿的婚事怎么办?
听到动静过来的陆清莲女儿,唐婉月也匆匆来了,这会儿也跟着哭哭啼啼的央求自己的父亲:“娘亲她也不是故意的,不能被抓走。”
唐颂之在一旁说风凉话:“我还是姨母的亲外甥,也是父亲的亲儿子,亲上加亲,原来指的就是把亲人的财产都挪了走,姨母倒是一片慈母心肠,对弟弟妹妹是真的好,可惜似乎不曾为我想过。”
因为原主不管事,又是个病秧子体质,在外人眼里就是个麻烦,而陆清莲这个继母倒是在外头,名声很不错,经常哭诉为他付出许多,还说什么小时候经常守着他,熬药看护。
实际上药都是下人熬的,她顶多是人来的时候端一下碗。有时候甚至端特别烫的碗过来,原主不喝,她就把药给打翻了,营造出原主特别不懂事的假象。
唐仲贤脸青一阵,白一阵,特别是看到大儿子那鄙夷的目光,感觉自己的面子,几乎是被人丢在地上踩。
“郡主息怒,还请看在我们两家是姻亲的份上,这件事情就内部解决,不要闹到外头去。”
唐家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唐伯贤也来了。
这是唐颂之第一次看到原主的大伯,对方看起来五官要比唐仲贤更加柔和一些,气质也更加圆滑。
老太太虽然愤怒,却也要卖几分面子,毕竟唐仲贤是有实权的朝廷忠臣,地位并不比她这个没了先皇庇佑的郡主低。
唐伯贤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唐家肯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唐颂之说:“大伯,不只是要给外祖母交代,也该给我这个苦主一个交代吧。”
他拉了拉宋晏的手:“还有我的夫郎,君子端方如玉,就嫁给我这么个病秧子冲喜,现在已经坏了名声,婚约又没办法解除。”
唐伯贤看了侄子一眼:“婚事好办,你们这婚事低调,也没有闹到太多人知道,到时候去衙门办理抹除掉,就当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唐颂之立马说:“这怎么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呢?当初迎亲的队伍,那么浩浩荡荡,那么多抬嫁妆,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进唐府,我们的清白都没了。”
在很多人眼里,他们这种情况那就是已经成婚了,怎么能平白就多了一个二婚的名头。
再说了:“阿宴,你是要和离吗?”
宋晏摇摇头:“不,我既然已经嫁给了夫君,那就是夫君的妻子。”
虽然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他并不打算结束这段婚姻。
唐颂之说:“大伯,你也听到了,我不想断了婚事,再说了,他好不容易把我冲喜冲好了,要是突然断了关系,搞不好我又倒下了。”
冲喜这种事情,这就和为了有孩子领养一样,要对领养来的孩子好,否则有了孩子可能也会遭受报应。
他既然被冲好了喜,那就不能过河拆桥,是会被反噬的,
老太太也说:“对,已经成的婚事,不能就这么抹了,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唐仲贤说:“这样,先勒令她把挪用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拿回来,一些变卖了拿不回来的,那就按照价值折现。”
他说:“嫁妆单子的亏空就让二弟妹双倍补上?您觉得如何。”
唐颂之换了个位置,站在老太太身后,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自己外祖母的衣服,示意对方可以同意。
把人送到大理寺,确实可以解气,但是又没有实惠,还是拿钱比较重要。
老太太说:“ 除了补充亏空,还要休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爹,你不能休了娘!女儿不要做没娘的孩子!”唐婉月立马又央求亲爹。
唐颂之可不愿意让陆清莲被休,她被休了,到时候流放路上她不就逃了。
他叹了口气:“看在妹妹和弟弟的份上,外祖母,就让父亲继续留着做正妻姨娘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从唐家二房分出去,以后不住在这个地方,免得哪日钱财又被人不知不觉的谋走了。毕竟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他摆出一副寒了心的姿态,话语里又在阴阳怪气。
“对,以后颂之不能跟陆清莲一起住了。”
在唐家大伯的主持下,最后赔偿处置定了下来。唐仲贤和陆清莲,把亏空双倍补上,赔一个温泉庄子给唐颂之做新的家宅。
唐颂之被分出去,但是还是唐家人,以后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来看望一下,往后,谁都不能拿什么他孝不孝顺的事情来说事。
要是今天之后有什么关于唐颂之不孝的流言肆虐,只要查到和陆清莲母子三人有关,唐仲贤就必须休妻。
签下这种堪称屈辱的条约,还要面对丈夫掩饰不住的憎恶目光,陆清莲简直感觉天塌了。
唐颂之心情好极了,他开开心心送走了给自己撑腰的老太太,当场就指挥着一群人把自己亲娘留下来的嫁妆全部都搬到新宅子里去。
这破地方他是一天都不想留了,今天就搬!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的血缘关系没有办法和唐家断了,到时候出事的时候还是会受牵连。
不过只要能分出去,他能做主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嗯,这几天有点卡,更新可能会改到下午六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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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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