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听到苏小姐三个字时,苏琬琬几乎是愣了一瞬间。

三年前的变故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周南行接着道:“所以苏小姐,史保德如今不在院子。你上马车,我送护你回去。”

苏琬琬的意识瞬间回笼,若是他说得属实,自己现在上门拜访确实是无用之举。

而且史大人是朝廷的正三品官员,周南行说话间却没有半分降低姿态的意思,难道他的身份更高?

苏琬琬几乎是瞬间把这个想法扔了出去,他如此年轻,还是齐峥的随从,他如何能做到四品以上的朝廷命官?

既然决定不再牵扯,苏琬琬的后退一步,然后转身离开。

“不必,我自己走回去便好。”

她并不只是简单地争一口气,也是不想让齐峥和周南行知道自己如今的住处。

周南行并没有劝导,而是跳下车,不远不近地跟在苏琬琬后面。

脚步声就这样如影随形,苏琬琬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转身,“你不必跟着我。”

周南行也停下脚步:“主子说,若是苏小姐不愿意坐马车,想要走一走的话,那我就跟在苏小姐身后护送。”

藏在袖中的双手紧了紧,苏琬琬被这种无赖一般的方式烦得直皱眉头,她看着周南行。

“之前你不常喊他主子,为何如今句句皆是?”

她能感觉到周南行和齐峥在性情上都变了不少,而周南行最大的变化就是,变得像是一块不近人情的寒冰,很难在脸上看到笑意。

周南行听了这句话却笑了,不过这声笑意像是自嘲,皮笑肉不笑,“之前是我太逾矩了。”

苏琬琬抿嘴没说什么。

她很快就想通了,拧不过周南行,如果一定要一块走,倒不如坐马车。

苏琬琬果断抬步,踩着车夫及时放好的矮凳,利索地上了车。

她坐稳后,周南心掀开车帘走进来,坐在苏琬琬对面。

两人都没有深入交流的意思。

两年半前,写着“齐峥已死”的那封信,就是周南行署名寄过来的。

如今苏琬琬知道齐峥没有死,却也没有了精力再追究,此刻说什么都是为时已晚。

周南行双手按在膝盖上,坐得很端正,眼皮半磕,视线往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苏小姐,说一个地址吧。”

苏琬琬将宅子的地址说出来后,马车外传来车夫驾马的声音,马车开始缓缓摇动。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苏琬琬无意间看到周南行腰间挂着的一柄长刀,这刀与寻常刀身不一样,刀身偏细,刀尾微微上些,上面雕着鎏金雁翎。

这是绣春刀。

苏琬琬抬头看着周南行,惊讶问道:“你也加入了锦衣卫?”

三年前,苏琬琬就知道齐峥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身份仅次于指挥使。

没想到如今,跟在齐峥的身边的周南行也成为了锦衣卫。

周南行的视线也逐渐右挪,最后停留在绣春刀上。

语气有着苏琬琬难以理解的情绪,“是,我早就是锦衣卫了。”

从宅子到史府的这段路,苏琬琬走了小半个时辰,可是坐着马车慢悠悠地摇摇晃晃,只用了两刻钟。

苏琬琬让车夫在临家的转角前停下,免得让张氏看见了产生什么误会。

这次周南行没有阻拦,在苏琬琬掀开车帘下车的时候,道了一句,“那苏小姐,下次再见。”

苏琬琬没有回话,若是可以,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苏琬琬回家时,露水刚刚做好饭。

她离家前嘱咐过,自己回来会有些晚,不必给自己做菜,留下两个简单的馒头能够充饥就是。

张开羽看见苏琬琬回来了,还是喊着一块用饭。

露水也在一旁搭腔,“小姐你就吃些吧,做的菜有多的。”

露水拉着苏琬琬的袖子,试图让她在饭桌前坐下。

苏琬琬并没有真的把露水当作丫鬟使,三年前发生了不少事情,两人之间也产生了一些说不清的羁绊。

三年来,露水一直都是同他们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只是她要是不坐着用膳,露水也就不好坐着吃饭了。

苏琬琬这么想着,就坐了下来。

露水进门前,特意去东厢房喊了张氏,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一会,张氏却迟迟不来。

张开羽站起身,“我去喊母亲过来。”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拿起一个空碗开始捡菜,“母亲让我捡些饭菜过去,她在房间吃,就不过来了。”

菜才夹了两筷子,张氏就站到了门口。

苏琬琬心有所感抬头去看张氏,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眼神实在算不得和善,嘴巴抿着,就连眼角的皱纹都绷得紧紧的。

“别夹了,我过来坐着吃。”

张氏的出尔反尔让张开羽有些迷惑,只放下碗筷招呼张氏坐下,没有多问。

她落座后,四人开始安静地用着饭。

可时不时,张氏就会用筷子重重地敲击碗沿,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几次过后,张开羽眉头皱起,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闻言,张氏再次盯着苏琬琬,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没什么。”

苏琬琬感到莫名其妙,一顿饭用得很是不自然。

露水先一步吃完,然后“啪”的一声将碗拍在桌子上,“我吃完啦!”

“小姐,你快吃好了吗?”

苏琬琬的胃口已经被搅和没了,将筷子搁下,“嗯,用完了。”

两人走后,张开羽将筷子搭在碗沿,眉头下压,神色间有些无奈。

“母亲,今日可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

明明昨日夜晚,两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

张氏未曾明说,只是看着张开羽的目光中多了丝怜惜。

她方才闲逛回来,瞧见苏琬琬从一辆贵气的马车上下来,苏琬琬初次入京,能有什么好友,却从这样的马车上下来,她如何能不多想?

若是给开羽带了顶绿帽,开羽这满心情谊岂不是喂了狗?

只是过几日开羽就要上朝受封了,如今还是别说此事的好。

如此想着,张氏只道:“娘没事,就是午些时候没睡好。”

*

第二日一早,苏琬琬走出房间的时候,张开羽已经在院子里面等着了。

张开羽今日没穿那件新的月白色广袖长袍,而是换成在镇远县时穿的普通素衣,站在桂花树底下,等着苏琬琬。

苏琬琬一出房间,张开羽就笑着迎面走过来,仰头看着天空,“今日是个晴日,出行最是合适。”

苏琬琬在张开羽的衣袍和自己的衣袍上扫了两眼,猜到为了不让自己难堪,才刻意这般穿的。

她浅笑着回应,“是的,我们走吧。”

做马匹和马车生意的店铺,往往都不在城中心,这些生意都需要广阔的土地面积作为支撑。

张开羽提起去买马车,除了确实缺一辆,也是抱着带着苏琬琬在京城逛逛的心思。

为了安全,他将洗干净的斗笠递给苏琬琬,“带上吧。”

京城两边的铺子都陆陆续续地开了门,在铺子门前还摆了不少摊子,售卖的东西各色各样,低至日常会用到的物件,高至奇珍异宝、历史珍品和异域商品,都能在街上看到。

因为是早晨,所以叫喊得最起劲的,还是早餐铺子。

“包子诶,又大又圆的包子诶!”

“煎饼,香喷喷的煎饼!”

张开羽偏头问道:“琬琬,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耳边的叫唤声此起彼伏,满满的烟火气让苏琬琬的兴致也高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搭着棚子的小铺子,“这个吧。”

那棚子前面树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豆腐脑”三个字。

两人走进去才知道,豆腐脑是这里的招牌,除此外,铺子还会卖些其他的吃食。

于是苏琬琬又点了两根油条。

坐着用完早膳,张开羽从袖中取出地图,看应当往哪个方向走。

铺子的老板是个年过中年的男子,过来领银子的时候,无意间近距离地看清了张开羽的脸,当下露出一张笑脸。

“这是今年的新科探花张公子吧,难得碰到您来我这用饭,我也好沾沾光。”

张开羽从地图后面抬头,“你如何认得我?”

老板笑道:“怎么能不认得,进士前三放榜后都会打马游街,你可是里面最俊的。”

不过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次前三的进士里面,状元和榜眼都是高门大户出身,只有这位张公子不同,听说是从一个县城的普通人家出来的,这让他瞬间成为了不少平民百姓的谈资,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儿子也能如此。

张开羽笑着:“老板抬举了。”

老板注意到张开羽身边坐着一名带着斗笠的女子,却并没有多问,而是将目光落在地图上。

“两位这是要去哪,我在京城住了很久了,哪里都去过都熟!”

张开羽正愁马市众多,不知道去哪处。

“老板可有推荐的马市?”

老板拍手,“这附近就有啊,出门后左转一直走,就是青草马市,里面的马质量高价格还公道,不少达官显贵闲来无事都会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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