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后大殿是虞炎的寝宫。
秦洛本以为虞炎如果有事情找她应该在什么书房之类的说话,没想到却直接将她叫到了他的寝宫?
虞炎有些慵懒的坐在案前,似乎快要就寝了,披了一件有些松垮的黑色睡袍,胸肌若隐若现,抬起眸来,不似以往严肃,目光略显柔和。
秦洛有些职业病,她真的很想说,睡衣尽量不要穿深色啊!但是这话如果她现在和虞炎算是朋友说也就说了,可就她和虞炎不过是合作互利的关系,所以,管他呢?
而且白天王后才和她提了让她做虞炎的妃子,晚上虞炎就把她叫了过来……总觉得有点奇怪。
秦洛向虞炎规矩行礼,虞炎只是懒懒的道了句起来吧,并未赐坐,秦洛便站着。
秦洛道:“这么晚了,大王叫我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虞炎抬眼,绝艳的眸子似乎有微微悲色一闪而过。秦洛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还是如过电般吃了一惊,面对领导的习惯懈怠感顿时消散。
虞炎这种人如果露出这样的表情是足够令人惊讶的。感觉像是被人甩了……秦洛觉得自己好笑,虞炎可是一国大王唉!谁能甩他?他渣别人还差不多。
虞炎道:“国师可会饮酒?”
听到要喝酒,秦洛顿时一愣:……不是,他还真被甩了?谁啊!这么厉害!
但是找她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喝酒?可见他是真的没朋友啊!
秦洛轻松道:“不是我说大话,本人千杯不醉,就看大王想怎么喝了?”
她确实没有说大话,想当年她的酒量可都是在创业时候的酒桌上用命拼出来的。
虞炎吩咐道:“来人,上酒。”
不正常,虞炎绝对有点不正常,秦洛觉得自己要小心一点应对。
上了酒,又上了几道小菜,秦洛坐下来和虞炎饮酒,这酒醇香浓厚,秦洛还从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她看向虞炎道:“大王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既与大王合作,什么事情自然都会站在大王的身边为大王分忧解难。”
虞炎倒了一杯酒,道:“诅楚国师已经除掉,于孤而言,朝中最大的阻碍便只剩下烛庸。”
秦洛思索一番,道:“烛庸大人是两朝元老,根深蒂固,说他手中几乎掌握着半壁江山也不为过,若想除掉烛庸大人,必要将其手中的权利一点一点的先收回来。”
虞炎垂着眸,完美的侧脸一半沉在烛光的阴暗中,道:“其实烛庸已经年老,身体也不怎么样,此时如果出了一件另他非常伤心的事情,或许他就撑不过去了,我们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秦洛放下酒杯,神色露出些许冷肃,烛庸活到这般年纪,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能够另他非常伤心的事情,那便只有一件了——王后之死。
烛庸的儿子,孙子,都已经战死在了沙场上,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孙女。若以国之利益来算,烛庸不是没有功劳的。让人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像冷血畜牲一样,一口毒,一把刀,怎样都可以办到,但是人不该冷血无情成这样,否则与畜牲何意?
虞炎抬起头,略带玩味的目光看向秦洛,仿佛在看一个已经落入陷阱之中的猎物。
他道:“你还不知道吧,午后的时候,王后派人引孤去了太筮宫。”
秦洛忽的一愣,不解道:“为什……”她还没有说完就想起来了,王后后来一直在问她一个问题,问她为什么不想嫁给大王……如果此时虞炎就在门外……她若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那么虞炎此刻叫她过来……
秦洛低头看了看杯中的酒。
虞炎勾起唇笑了笑,道:“放心,孤没下毒。”
秦洛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啊,虞炎就是因为这个才叫她过来呢,幸好她当时没有说虞炎的坏话。
秦洛道:“大王听到了也没关系,那确实是我心中的想法。”
虞炎忽然认真道:“那如果孤让你嫁呢?”
秦洛看着他,“为何?”
虞炎撇过头去,仰头喝了一口酒,道:“为了警告烛庸。”
“你不愿意杀烛庸,而烛庸毕竟是孤的恩师,孤也杀不了他,但是必须要提醒他,最好能够逼他主动放权。”
秦洛顿时皱眉道:“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让我嫁给你之后对付王后?你把我当成棋子?”
虞炎满不在乎道:“别说那么难听,不是你决定要和孤合作的吗?”
秦洛咬了咬牙,道:“是,可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嫁给你就太过了吧。”
虞炎眸中似有怒意,道:“你说什么?”
秦洛丝毫没有畏惧,再次对他道:“我说我不想嫁给你,这件事情又并非只有嫁给你这一种解决办法。”
“况且你又不喜欢我,我嫁给你干什么?”
虞炎的怒气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淡了下去,道:“如果你是因为觉得我不喜欢你……”
秦洛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继续道:“而且等我想要做的事情做完后,我也可能会有其他安排,我若嫁给你就得就在白召王都了,哪都去不了了。”
虞炎凝视着她道:“你有什么安排?”
秦洛眨眨眼睛,道:“不说这个,先说说你和王后的事情吧。”
“王后与你年少夫妻,向来恩爱,其实没必要一定把王后牵扯进来,我们只要削弱烛庸的势力便可。”
虞炎嗤笑一声,那神情似在嘲讽什么,道:“年少夫妻……向来恩爱……你也这样觉得吗?”
秦洛觉得虞炎不对劲。
虞炎继续道:“王后落胎的事情,你就从没怀疑过吗?”
秦洛不解道:“害王后落胎这件事不是已经查清是宫女所为吗?怀疑什么?”
虞炎默然的看着秦洛。
秦洛看进他的眼睛,忽然震惊道:“是……你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实在不明白,那可是他自己的孩子。
虞炎笑了一声,似乎在自嘲,又似乎在苦笑,他喝了一口酒,道:“你也觉得我太过狠毒吗?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现在奴隶营的吗?”
秦洛第一次见到虞炎就是在奴隶营,她也很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奴隶营?他身为大王,为什么会被伤成那个样子?
虞炎道:“烛庸对孤不满,他想把孤从帝位上赶下来,但是他需要重新找一个完全可以被他控制的继承人,而我的孩子,正是最好的选择。”
“我被刺杀的时候,还不知道王后已经有孕。所以并未确定这刺杀我这件事就是烛庸所为,我只是怀疑,所以便在王后身边安插了眼线,这才知道王后有孕。”
秦洛看着虞炎,他因此确定是烛庸想让他死,包括之前的称病不朝,也都是为了自保。秦洛只觉得十分直播,在这座人人都想拥有的帝王高位上,却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无论什么朝代,都是一样。
虞炎道:“王后在我最落魄之时坚定的选择我,我也从未辜负过她,除她以外,后宫形同虚设,我曾经也以为她与我年少情深,但是你们女人……却是没有心的,她甚至为了烛庸再次下毒杀我,你告诉我,我和她要如何回到从前?还是……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虞炎心中已经明白,从前都是他看错,王后烛凰一直都是虞国第一世家嫡女,而在他登上皇位之前,只是一个奴隶所生的不受宠的皇子,若非烛庸想要把控大权,也不会扶持他登上帝位。
至于王后,她嫁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帝位。
可笑,他到现在才明白。
秦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虞炎了,你以为一直深爱着你的人其实只是控制着你的一根线……这种事情大概也没办法安慰。
秦洛道:“我觉得你可以找时间和王后好好谈一谈,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未必就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或许她也只是听了烛庸的话,做了糊涂事。”
虞炎垂眸,眼底闪着冷光,道:“不必了,就算再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秦洛道:“好吧,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烛庸可以想其他办法对付,我不能嫁给你,然后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去挑衅王后,这和我圣女人设不符,百姓对我的信任度也会直线下降,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后果对你的计划而言没什么好处吧?”
虞炎漆黑的眸子中透着冷冽,道:“说了这么多,你不想嫁给我还不是因为重涅?”
秦洛愣了愣道:“这和重涅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单纯不想拿我的婚事来演戏。而且我都说了,我跟你成婚根本就是弊大于利……”
虞炎忽然打断她道:“孤在下令,并非在与你商量。”
秦洛:“……”
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你没事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但是刚刚虞炎那不容置否的态度让她重新意识到了他不是她的朋友,他是封建王朝的帝王,她永远无法改变他的观念。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
秦洛站起身道:“那你不如再下一道命令吧。”
虞炎皱起眉,道:“什么?”
秦洛道:“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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