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迟从头到尾都很认真淡定,但卫哲依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他其实也想给对方一点小震撼的,却被理智给拦住了。
“咱们两个应该都没问题,关键就出在你家小孩身上,好好想想,他有没有哪里跟普通小孩不一样?”卫哲耐着性子说。
见他态度诚恳,江迟便认真回想起来。
他没养过孩子,不清楚别人家的小朋友是什么样子,但是跟传说中的熊孩子比起来,皮皮无疑是乖巧听话的。除此之外,他生活常识好像很广泛,知道许多自己都没听过的东西,但他自小流浪在外,知道些异闻秘事也不足为奇。
“我不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江迟摇摇头说。
“你还记得老太爷暴走那天的情形吗?皮皮拿了一堆小玩意儿出来,说什么材质的都有随便选,老爷子却避之不及……那些是什么东西?”卫哲问。
“皮皮最喜欢的玩具。”江迟说。
“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卫哲追问。
“我问过皮皮,好像是一些人偶。”江迟回答。
“确定是人偶吗?”卫哲表情严肃起来。
“什么意思?”江迟皱眉。
“如果我没记错,皮皮当时的原话是:‘爷爷你选一具自己喜欢的吧’,你告诉我,生活中有什么名词会用‘具’这个量词来表达?”
“具?一具尸体、一具棺材、一具……”
江迟突然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对方。
“还能想得到别的词吗?我们现在做一个假设,如果他那些小盒子不是普通的玩具,而是各类棺材,那么老太爷的反应是不是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别忘了皮皮当时还说,他们早就见过面,还记得我年初为什么会到仙渡吗?”卫哲问。
“你家祖坟风水出了问题。”江迟说。
“没错,那时候有人盯上了我们家老爷子……当时我们去找冯半仙,他明知道是谁做的,却不肯讲,对么?”卫哲盯着他。
江迟定在那儿,耳边悄然响起冯半仙当时的话。
“小迟,我已经九十二岁,没两年好活了……今天我救了他,改日那东西盯上我的尸体,谁又来救我呢?”
……
“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那个孩子,但他身份和行为的确都很可疑,江迟,晚上再跟他确认下,过去就会有答案了。”卫哲拍拍他的肩膀。
江迟心情格外沉重,除了卫哲的话,他还想起在漠川古城的经历。
他们抵达客栈不久,景区博物馆就丢了几具古尸,梦里那个城主还在向他发出求助……
后来冒出一个拉粑粑带火的小妖兽祸斗承认了是幕后黑手,不过现在回想它当时的态度好像不怎么情愿。
“火是我放的,人不是我偷的!”
“你就承认了吧!拿了东西,还回去就是了,我爸爸也不是那种爱较真的人!”
“我怎么还?”
“就怎么拿的,怎么还回去嘛。”
……
完蛋了,皮皮好像真的有问题!
下午四点,皮皮准时被送了回来。
看到江迟的一瞬间,他整张脸都兴奋了起来。
“爸爸!”小小的小孩冲他跑来。
他那双单纯又明亮的眼睛里,仿佛只有江迟。
当肉乎乎的小脸蹭过来时,江迟心都软化成了一池春水。
“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他轻声问。
“开心,不过最开心的就是明天周六,可以跟爸爸在一起玩啦!”皮皮露出快乐的笑脸。
江迟抱着他,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
这就是幸福吧,你爱的人,也在真诚地爱你,多好!
晚上,江迟带着皮皮去附近广场玩,他像一匹野马哒哒哒、精力十足地疯跑在人行道上。
后来走累了,他就抱住江迟的腿,声音软绵绵地索要抱抱。
江迟将他举起来坐到脖子上,皮皮兴奋地抱着他的头,两人模仿着小火车的声音穿行在夜色中。
“爸爸,跑快点!加油!”
“啊啊啊哈哈,我爸爸超厉害!”
……
他们玩到十一点多才回家,皮皮已经睡着了。
江迟抱着他回卫家,在客厅碰见在打电话的卫哲。
对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迟给皮皮脱了外套后把他放在床上,又用湿毛巾给他擦脸和手。
开始他并不擅长照顾孩子,经过学习后,如今已经相当娴熟了。末了再帮他盖上毯子,又把两只手拿到外面。
这样即便夜里乱翻乱动,也不会把东西盖到脸上。
皮皮睡得很香,期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江迟准备把外套挂起来时,有个小盒子居然从口袋里面掉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床单上。
他迟疑片刻后,把盒子捡起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记忆中这些盒子都不一样,眼前这个像是质地像玉石,拿在手上也颇有分量。整体线条流畅清晰,顶部还刻了精美的圆形兽纹,整体表面很光滑,纹理在灯下闪烁着温润的光。
盖子和主体利用榫卯结构扣在一起,江迟微微用力,它便翘开了一条缝隙。
除去体积不谈,它这造型确实像具小棺材……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地召唤着他开启。
江迟很纠结,他不确定要不要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有些事一旦戳破,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但他不能永远装聋作哑。
犹豫了很久,江迟最终横下心,决定直面真相。
他打开了手上的小盒子,一缕青烟缓缓冒了出来,里面的小人蹦地弹坐了起来,僵硬又机械地望着他。
而那缕烟,则在半空缓缓凝聚成人型,最终变成了江迟记忆深处的模样。
“梁青和?!”江迟诧异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江迟,救我!”男孩激动道。
“冷静点,别吵到孩子。”江迟压着声音提醒对方。
江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天能再次见到梁青和。
毕竟,对方已经死掉都快三年了吧……
整个华盛高中都知道,梁青和跟江迟搞过对象,尽管他们从来没有过逾矩行为。
早在还不认识的时候,江迟就经常听到梁青和这个名字。
“梁青和那家伙喜欢男生,看人眼神黏黏糊糊的,老是杵在操场上不说,还总找机会往人身上蹭,恶心死了!下次再让我逮到他,老子揍死他!”篮球队的室友时常抱怨。
宿舍里住了将近二十人,好几个人都表示,那家伙曾在他们身上揩过油。
青春期的男生,每天都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而江迟除了读书考试外,对其余事情都不感兴趣。
某个夏日的午后,正在做题的他听见有人谋划着把梁青和骗出来收拾。
“你们几个佯装路人从旁边经过,趁他不备直接拿校服套头,打完之后把人丢到冬青丛里,边上是拐角,到时候大家跑得快点,保准他一个也指认不了……”
策划者吩咐完,抬头对江迟笑笑。
“待会儿卷子做完先别交,借我抄抄。”
江迟点头,没打算掺和进去。
一来他跟室友处得都不错,二来那个梁青和名声狼藉,似乎并不值得可怜。
一群人鬼鬼祟祟的走了,没多久便事成归来。
“刚才谁踢的我?你们瞅准了目标再下手啊!”
“那家伙哭得跟个娘们一样,害我全身鸡皮疙瘩!”
“不是说好了只动手吗?刚才谁他妈用了砖头?”
宿舍突然安静下来,策划者不相信,反复跟大家确认。
“有人用砖头了吗?”
“肯定用了,走的时候差点绊到我脚,而且我看见他头上有血!”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策划者把求助视线看向江迟。
“江迟,你能不能帮忙过去看看?万一闹出人命就完蛋了!”
“对对对!江迟学习好,人又长得老实,肯定不会有人怀疑他!”
“去吧去吧,哥们儿求求你了!”
……
架不住几人的软磨硬泡,江迟硬着头皮走到事发地点。
远远地看到冬青丛里有个身影,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
江迟心里头咯噔一声,连忙过去试探着唤他。
“同学?同学?”
喊了几声没反应,他立刻过去察看。
梁青和头上果然见了血,半张脸都被染红了,不过还好尚有呼吸。
江迟把他从冬青丛里拖拽出来,准备回头去找人的时候,却冷不丁被对方抓住手腕。
梁青和冷冷地盯着他,本就偏女相的脸上挂着血更显阴柔诡异。
“怎么,帮他们确认完人没事就想跑?”他说。
“什么意思?”江迟惊讶。
“你心里清楚,我知道是你们宿舍那群人下的手。”梁青和道笃定道。
“跟我没关系。”江迟说。
“你不来,事情便跟你没关系,但既然过来了,你就是帮凶!”他语气陡转尖锐。
这么强势难缠,他和传闻中的样子倒是不太像。
见他固执地不肯撒手,江迟便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谁打你的,你找谁去,跟我耍什么狠?”
“我要去找校长,将他们通通开除,六个人,一个都别想漏掉!”
江迟定在那儿,几个室友都是乡下的,学习成绩还都可以。
最近新换了校长,周会上曾再三宣导严打霸凌,凡是涉嫌打架的一律开除。
山里孩子读书不易,想找关系更是难上加难,真要为这事被开除了,恐怕会耽误一生。
看江迟犹豫,梁青和便冷笑起来。
“怎么,心疼他们了?”他阴阳怪气道。
“让他们赔礼道歉,给你看病再赔些钱,大家私了行么?”江迟语气缓和了些。
“我缺那几个钱么?”他不屑道。
“你想怎样?”江迟正色。
“你答应当我男朋友,我就放过他们。”梁青和舔着嘴角的血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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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当爹要勇敢面对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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