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不要再往山里去。” 癫和尚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并不在意自己救了谁,只是单纯地不想把麻烦引到乌龙寺。金陵城就在不远处,但九并不认为失血过多的两人能够护住小主子顺利进入城中而不被发现。而且,经过这次惊心动魄的截杀,九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他并不确定金陵城中太子留下的人是否依旧忠心耿耿。看到癫和尚转身要走,九和十九的心中充满了纠结,他们不知道该不该拦下他求助。而就在这时,被他们护着的少年突然开口:“我身上有藏宝图,只要你能护我们三个一段时间,我便双手奉上。” 少年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决心。

癫和尚不由停住了脚步,回过头,认真地打量着那少年。那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大概和百里信差不多大。虽然因为被追杀而显得十分狼狈,衣服破损,头发凌乱,但此刻他却站得笔直,仿佛一棵倔强的小树。他的小下巴微微抬起,自有一股傲然风度,即便身处困境,也不愿轻易低头。癫和尚不由一挑眉,他那敏锐的目光瞬间看出了这少年礼仪之下硬撑着的恐惧与害怕。癫和尚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少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因为我是太子之子。” 少年的声音响亮而坚定,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身份。

从树上悄然下来的百里信第一时间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不由有些怀疑地抬头看看天,心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他们早上才刚刚讨论过废太子有没有孩子活下来,然而不过中午,他们便意外地救下了一位自称 “太子之子” 的人。这也太巧合了,难道是上天在和他们开玩笑?百里信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到癫和尚身边,有些怀疑地打量着这个自称 “太子之子” 的少年。

“据我所知,废太子秦天翼,有三子二女,其中嫡子六岁、嫡女十一岁、庶长子九岁,庶次子七岁、庶女二岁。” 百里信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目测这个少年。他发现这个少年最少也有十二岁,心中的怀疑更甚。这人总不可能是嫡长女女扮男装的吧?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百里信又仔细地看看他的耳朵,也没有发现耳洞。

听到 “废太子秦天翼” 六个字,少年明显露出了被冒犯的恼怒之色。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很快又被复杂的情绪所取代。随着百里信盘点太子的子女,少年的脸色忽青忽白,不断变化着。最后,他的脸色定在了有些难堪的表情上。看到百里信与癫和尚眼中的怀疑,少年一咬牙,开口道:“我母亲是太子的外室,我的名字并没有记在皇家玉牒之上。” 原来真的是私生子,而且还是真正的庶长子。百里信与癫和尚互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惊讶与惊喜。他们觉得自己仿佛捡到了一条大鱼,但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大麻烦。百里信的目光转向了那两位即使受了重伤,脸色苍白乃至握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但依旧眼神锐利、戒备心没有放松一丝的九与十九。死士?高手!他们的心中同时涌起了这样的想法。真让人眼馋,能不能挖个墙角?百里信不由 “求才若渴”,看向这两位高手的眼神更是火热,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十九与九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有种被猛兽盯上了的错觉。

秦歌,是个外室子,哪怕他的父亲是当朝太子,他的名字也永远不可能出现在皇家玉牒之上,因为他娘出身教坊司。在秦歌的记忆中,他娘有着一双如秋水般温柔的眸子,那眼眸仿佛能说话一般,充满了柔情与温暖。她能歌善舞,每一个舞姿都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优美动人;每一首歌都仿佛天籁之音,令人陶醉。而且,她还识文断字,有着不凡的才情。秦歌小时候的启蒙便是由娘亲负责的。在那些温馨的日子里,娘亲温柔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为他打开了知识的大门。这样一位有才有貌的美人儿同样也十分会讨人开心,她用自己的智慧和温柔,哄得太子把她带离了教坊司,为她置了一个温馨的宅子,金屋藏娇,让她过上了安稳的生活。甚至还被允许生下了太子的子嗣,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只是这个美人儿红颜薄命,在秦歌六岁时,突然突发疾病去世。太子连美人儿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这成为了太子心中永远的遗憾。不过也是因此,秦歌的娘亲成为了太子的朱砂痣,永远留在了他的心中。爱屋及乌之下,秦歌也因此受到了秦天翼更多的关爱。在秦天翼准备放手一搏时,他第一时间便把秦歌藏了起来,并制定了让秦歌安稳一生的后路。只是,树倒猢狲散,太子死后,那些曾经忠心耿耿的下属也开始有了一些小心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利益的诱惑下,他们的忠诚开始动摇。于是便有了这次的截杀,秦天翼在金陵准备的一切,就不是那么可靠与安全了。

乌龙寺东厢房,秦歌正襟危坐,他的心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他看向了对面的人,眼神不由飘乎了一下。面前之人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身儒衫,那儒雅的气质衬得他更加的温文儒雅,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但是那少年的眼睛却让他无法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同龄人。那眼神中透露出的从容、自信,那是上位者掌控一切的眼神。秦歌在身为太子的父亲眼中看到过相似的眼神,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敬畏之情。他下意识地把背挺得更直了,试图展现出自己的坚强与勇敢。百里信为秦歌倒了一杯茶,癫和尚这里没有那些装风雅的茶叶与茶具,而是一个个特制的茶包。在这个时节,更是以消热下火的菊花、薄荷茶居多。不过考虑到秦歌刚经受了追杀,百里信为他换了一壶具有安神功效的茶。秦歌轻轻端起茶杯,喝下这碧绿的茶汤,那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的紧张情绪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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