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闹剧登上了新闻头条,热度一直过了很长时间才消散。但网上有人把蒋钧的个人信息发了出来,蒋钧所有的社交软件都被恶意留言塞满,手机也振个不停,收到的侮辱短信也一条接一条,连蒋钧生病的父亲也遭到人生攻击,甚至有人往蒋钧父母家送花圈。
李群青本来对蒋钧现在的境地无动于衷,可是那老人家是无辜的。李群青原来看蒋钧跟他爸通视频,屏幕那头的老人纯朴又坚韧,李群青当时想的是,就算他和蒋钧到不了最后,他也会尽自己所能地帮蒋钧父亲尽快战胜病魔。所以他背着蒋钧去见过他爸,从蒋钧父亲得病开始,他就一直承担了一半的费用,他让医院瞒着蒋钧,直到今年,他还在替蒋钧出医疗费。
听说老人家也被网暴了,李群青坐不住了。他第一次在只分享动物的社交软件上发声,呼吁大家停止网暴,不要牵连无辜的人。一部分理智的人当然义无反顾地支持李群青,另一部分转头开始攻击李群青,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也有人说蒋钧的男友就是他,炮火立马转向李群青。李群青平时就寡言少语,哪应付得过来。于是他就索性置之不理了,睡觉去了。
陈明韫一夜没睡,一个一个去怼污蔑李群青的人,到凌晨五点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些恶评不见了,之后他亲眼看着一条条恶臭的评论消失在面前,最后出现一条新的留言,是一个叫红豆的,他说:“你永远都是对的,我永远都相信你,支持你,爱你。”
陈明韫心一紧,他立马点那火烈鸟的头像,要去看红豆的主页,但怎么也点不开,他再一刷新,那个红豆删了留言,好像从来没来过。陈明韫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手机睡觉去了。
闻绪坐在电脑前,看着出现一条恶评就让工作人员删除,那小哥累得半死,从那李群青发视频开始,他就被领导一个电话派到闻小少爷身边,一条一条删除诋毁李群青的评论。那闻少爷不怒自威,周身的气魄十分让人畏惧,就这么坐一夜,也不见他有半分倦色。
李群青早上起来,他昨晚关了机,今早开机抱着又要看很多污言秽语的必死决心,只是点开并没有,他的视频下面全是支持他的留言,而且有越来越多的支持他,表示不要伤害无辜。李群青觉得很奇怪,明明昨天那么多恶评,今早怎么全不见了?
他没时间想,今天他要跟他爸妈去慈善晚会,他得赶紧收拾一下。他去陈明韫的房间叫陈明韫起床,陈明韫睡眼惺忪,他拉着李群青的衣服,难得地用英文撒娇,让他多给他睡会儿。
李群青拿掉陈明韫的手,帮他把被子拉好说:“行行行,你睡吧。我今天有事,要很晚才能回来,你自己点外卖。”
陈明韫半梦半醒,他嗯了一声就埋在被子继续呼呼大睡了起来。
坐在车上,他妈妈一直看他,李群青转头看着他妈笑:“妈,怎么了?”
他妈妈伸手拉过李群青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说:“陈明韫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也跟你在一起相处那么久了,我看他对你有那意思,宝贝儿子,要不你……”
“妈,我只把他当朋友。我现在暂时不想谈这些。”
“唉,都怪那蒋钧……唉……”她轻轻抚摸李群青的头发,心疼地看着她儿子,最后看得心酸,歪头靠在李群青肩膀上,“儿子你现在怎么开心怎么过,别委屈自己,嗯?”
等晚会结束,李群青被闻栾臣叫去酒吧喝酒。说起来他们也三年没见了,闻栾臣是很想和老朋友叙叙旧,但一想起闻绪的操作他就没脸约李群青,这次是喝了酒上头了,终于鼓起勇气给李群青打了电话。李群青分得清好坏,闻绪是闻绪,闻栾臣是闻栾臣,他不会因为别人的过错迁怒无辜的人。
李群青和闻栾臣虽然很久都没联系了,但一见面也很有话聊。只是闻栾臣喝得有点多,聊着聊着就聊到闻绪。
他说闻绪写了很多信,他没见到信纸,但在闻绪的朋友圈里见到了。闻绪的朋友圈里干净整齐,每天都发,每天发的都是信上结尾部分,结尾表达五花八门,但永远离不开的主旨,都是对不起。
闻栾臣察觉到李群青神色变化,他喝了一口酒,说:“不说他不说他,我喝多了,你别介意。”
李群青摇了摇头,说:“没事。他爱自我感动就自我感动吧,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话是这么说,他看着面前那杯红色的酒,他突然想起闻绪那天看向他的表情,是做错事的错愕,是不知所措诚惶诚恐。
怕什么。他闻绪还有怕的东西吗?
他伸手拿过那杯酒,仰头喝完,又和闻栾臣说了一些其他的事,喝到头重脚轻,他才回家去。
小区停电,李群青拿手机灯照着,扶着楼梯一级一级地慢慢上,酒喝太多了,他摇摇晃晃,眼前的楼梯像漩涡,要把他吸进去。
他靠在楼梯上就走不动了,歪头靠在楼梯上就昏昏欲睡。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在看到李群青要歪倒在楼梯上的时候,立刻冲上去抱住了李群青,李群青被这动静折腾醒,抱着他的人戴着口罩,宽大的卫衣帽子把他的头发压低,遮掉了所有有辨识度的五官。
“你是?”
那人不说话,弯腰把李群青抱起来,稳当当地抱着他一步一步上台阶。
李群青举着手机,单手搂着那人的脖颈,努力靠近去看那人的眼睛,碧蓝色的,谁是碧蓝色的呢?啊,是陈明韫吧。看着看着他就闭起了眼,双手搂紧了,埋在那人肩膀上睡觉。
到李群青家的楼层,闻绪的腿直发酸,他歪头看李群青漂亮的侧颜,他忍不住,慢慢靠近,隔着口罩吻李群青。
人心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闻绪一开始只是想见见他,后来也只是想抱抱他,现在也只是想亲亲他。
亲着亲着,口罩被拿掉,他捧着李群青的脸,去吻他想了三年的红唇。他轻轻抚摸着李群青的脸,像摸珍贵的易碎品那样,小心翼翼,谨慎又虔诚。
他不敢呼吸,他怕呼吸惊醒他的爱人,惊破这个美梦。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李群青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还没能看清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一道手电筒光照向这里,有人问:“是谁在那?”
抱着他的人将他放到墙边,李群青伸手拉着他的裤脚,问:“你是闻绪吗?”
闻绪要走的身影一顿,他转过身垂眸看着李群青,那边手电筒灯又照过来了,冷淡的光照亮了闻绪脸上的泪,李群青愣愣看着他,又问,“你为什么要哭?”
拿手电筒的人似乎看清了地上的人是李群青,他一边叫着李群青一边靠近。
“我不是。”闻绪轻轻挪开腿,转身快步离开。
陈明韫蹲到李群青身边,闻到一股酒味,他看着李群青久久看着拐角处,他走到那边照了照,一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陈明韫又折回来摸了摸李群青的脸,问:“你没事吧?”
李群青摇头,他看着陈明韫的眼睛,伸手摸了摸,说:“我看到有只蓝眼睛的小狗哭了,哭得好可怜,我可以把它带回家,养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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