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钰轻轻叹息一声,现在他们问不出一个所以然。裴珍忘记自己死亡一事,这就代表无法确定她的自杀动机又或者是否被他人引导自杀,还有裴珍被复活这么一个离奇的事情也毫无头绪。
审讯室那忽明忽暗的灯闪烁在祁怀钰的脸上,一切都是这么的扑朔迷离。
祁怀钰望了一眼窗外,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随后他瞅了眼时间又看向祁怀钰,思索片刻对着裴珍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我给你们留个联系方式,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言罢,刘超将桌面上的文件分类归档,祁怀钰则对一旁还在做笔录的实习生缪瞳简单交代两句后便起身离开。
不知为何,在走廊行走的祁怀钰感觉今日的灯光昏暗得压抑,寂静得还有些渗人。祁怀钰微微抬起头,不安地瞅了一眼天花板那闪烁不定的灯泡,内心泛起一丝波澜。
祁怀钰神色不动地进入电梯内按下按钮,忽的一股寒意在周围猛的蹿升上来,又是那种强烈的被窥视感如芒在背,似乎有一双隐匿在黑暗角落的眼睛在紧紧地锁着他的一举一动。
难道……那个看不见的魂魄又缠着他了?
冒出这个想法的祁怀钰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他猛的回头,身后除了那惨白的电梯墙壁外便什么都没有。可是就是这样的空白,使得祁怀钰的呼吸声在周围的寂静中显得沉重,那种如影随形的惊悚感被无限放大,怎么也驱散不开。
“叮”的一声,祁怀钰又是本能地回头,只见电梯门缓缓打开,而实习生缪瞳就站在电梯门口愣愣地看着他。
“我刚刚还准备想和祁哥一起下班呢,可是你走得太快了。没想到现在又在电梯这遇到。”缪瞳笑盈盈地打了声招呼。
祁怀钰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应了一下,很快缪瞳走进电梯这狭小的空间之中。
不知是不是祁怀钰的错觉,方才让他感受到不安的惨白灯光,在缪瞳走到他身旁的这一刻却多了一丝柔和,电梯里的空气也没有这么的凝滞了。
“祁哥,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缪瞳回想方才进入电梯时看见祁怀钰那般疑神疑鬼的神情问道。
祁怀钰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他调整一下站姿后点点头表示默认。
“难道那个大师算的卦是真的?真的有一个魂魄在纠缠你吗?”缪瞳不明所以地问着,他始终还是无法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即便方才那股被窥视的惊悚感在祁怀钰心底被褪去了不少,他还是心有余悸地揉了揉一下眉心道:“我也不清楚,这几天每当我独处的时候,就会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气给笼罩,随后就是背后有一双眼睛给盯着。”
“天呐。”缪瞳的模样虽然震惊但是更多的是相信祁怀钰的话。
“叮咚”电梯门开的一声,两人没有交谈多久便走出电梯离开了刑侦所。
在刑侦所外边的街道秋日风景甚好,忽然飘起来的雨滴更添秋日的一丝清凉。
“下雨了。”缪瞳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公共雨伞。
“没关系我有。”祁怀钰从背包里翻出一把不算太大的伞后撑开说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好啊。”缪瞳轻微地点点头笑道:“不过由我来撑伞吧。”
祁怀钰心想缪瞳比他高半个头由他撑伞确实要好一些,于是便把雨伞递给了缪瞳。
两人无言踩在由银杏叶铺成的金色道路上,很快在一处岔路口时祁怀钰见缪瞳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问着:“怎么了?”
缪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按道理我现在就要和祁哥分开了,但是我想到祁哥你说你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被那个看不见的魂魄给纠缠,我就想多陪一下你。”
缪瞳的这个回答完全在祁怀钰的意料之外,他略有些惊讶地表示可以。
祁怀钰下意识地对比他们二人,一看他祁怀钰就是个下班还没来得及换上便服,依旧穿着工作制服回家的疲惫社畜。而一旁的缪瞳则是身着时尚且随性的卡其色风衣,与秋日的色调相得益彰,是这么的休闲。
“对了,今天是你刚来报道的第一天,感觉这份工作怎么样?”祁怀钰问着。
缪瞳微微歪着头思索片刻道:“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很有意义,让我见识很多。”
忽的一阵凉风拂过,两人上空的银杏枝头沙沙作响,金黄的叶片如同点点繁星洒落。其中一片银杏叶在空中打旋,角度意外巧合地轻轻落在祁怀钰那棕色的马尾上。
“祁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留长发。”缪瞳手指轻柔地穿过祁怀钰的发丝,捏住那片银杏叶,他的目光又瞥见祁怀钰用来固定刘海的星形发夹,“还有这个发夹,怪可爱的。”
祁怀钰被缪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微微一怔,他居然还略感措手不及道:“啊这个,留长发是因为我妈妈喜欢,至于这个发夹,是我小姨给我的。”
缪瞳瞅这星形发夹的款式像是很多年前的了,当然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应景地轻柔笑了笑。
两人在路上有的没的聊着,在即将抵达下一个岔路口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祁怀钰立马掏出手机见显示来电的是未备注的陌生号码时,心中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祁怀钰还未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时,电话那端便传来曦妍焦急的喘气声:“祁队!裴珍不知道怎么了,我在高速路上车开得好好的,她像疯了一样跳车跑开!我将车停在安全区域后去追她,后来追到一片树林我就跟丢了!”
“你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就来,你小心些!”祁怀钰挂断电话后脸色凝重,“缪瞳,你先回去。裴珍那边出现情况了,我现在必须去处理。”
缪瞳摇摇头决然道:“不,我也要去,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祁怀钰短暂地犹豫后便允许道:“好吧,那就一直跟着我。”
祁怀钰和缪瞳匆忙坐上在路边拦下的出租车,按照曦妍发来的定位疾驰过去。雨势越来越大了,车窗外的风景由繁华的城市逐渐转变为郊野的荒芜,都被大雨冲刷着无一例外。
下了车后他们跟着定位踏入树林,树林里弥漫着一股腐叶和泥土在雨中的混合气味,极其刺鼻。祁怀钰皱了皱眉,也难怪曦妍会跟丢裴珍,这里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树木,四周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而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更别说此刻已经泛黑的天色更是看不清路线。
树林里的信号越来越不好了,祁怀钰和曦妍之间的定位也愈来愈不稳定,渐渐的不远处一道湍急的流水声混淆在大雨中,祁怀钰凭着直觉向流水声走去。
跟在祁怀钰身后的缪瞳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祁哥我记得这里的地势,我们不久后穿过这片树林就会看到河流。在不清楚裴珍要做什么事情之前,我们还是以小心为重。”
祁怀钰答应着,果不其然两人走了一会儿树林逐渐稀疏,豁然出现眼前的是一条宽阔且汹涌的河流,河流上则屹立着一座连接两对岸的桥。
情况更加险峻的是,浑身湿透的裴珍就站在桥中央凝视着河流上幽冷的光,她沉默安然的模样与一旁紧张的祁怀钰与缪瞳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祁怀钰面色凝重,他担忧地望着站在桥上的裴珍,他不敢贸然上前,就怕裴珍下一秒坠入那片湍急的河流之中。好半天他才迟迟开口尝试与裴珍沟通:“裴珍!你听我说,曦妍正在找你,你先过来,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祁怀钰的这一句在连绵不绝的滔滔水声中显得苍白无力,反观裴珍那边,她依旧在雨中不为所动地愣愣站着。
好半天裴珍才缓缓地转过身面向祁怀钰,此刻天色已晚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在雨中似乎能听出一丝悲伤。
“祁队长,我好像记起来了……我的确真的死过一次。”
裴珍在说话的同时,祁怀钰以及缪瞳二人慢慢地离开树林,向那座连接两岸的桥靠近。裴珍苦笑着继续道:“我记得我自杀的那天,是去年的四月中旬,一场磅礴大雨之中,那时候在我没改名之前还叫木裴。”
那天倾盆大雨,行人纷纷神色慌张地朝避雨的方向赶去,唯有木裴顶着大雨逆着人流缓缓前行。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因废弃而早已无人造访的公园地址。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终究没有多问便驾车驶向目的地。
车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雨滴敲打车窗的急促声仿佛在催促她走向未知的命运。
木裴坐在车上回想她这几个月的经历,和曦妍分别后被迫接受改变性取向的两个月治疗,又被迫和还清她父亲债务的男人结婚。
这些事情无疑都让木裴陷入抑郁,后来曦妍为她找了个叫北唐寒上的心理医生来做心理治疗,她在这位心理医生的治疗下心情逐渐走出抑郁的雾霾,但是精神却逐渐走向分裂。
很快出租车抵达公园后,裴珍下了车,冰冷的雨水扑面而来。她望着这座废弃多年的公园,确实如传闻中一样无一不透露着破旧的气息。四处都是无人修剪的杂草遍地生长,陈旧的锻炼设施感觉被人摸一下就会坍塌,即便是在大雨的冲刷下也显得凌乱不堪。
木裴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她的脚步停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在这气势磅礴的大雨朦胧中,裴珍看到一个与她毫无二致的人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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