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萧楠翊问道。
勾老三转动着眼珠，萧楠翊能看出勾老三有意隐瞒，她缓缓开了口：“这件事你已经脱不了干系了，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没办法向上申请给你宽大处理，你自己考虑清楚。”
勾老三只得叹气：“是这样的，范利香那两天都被我关在赌场的一个房间里，吃喝拉撒全有人看管，这也是代总吩咐下来的……”
“哪个代总，叫什么名字，公司在哪里，家住哪里，全都说清楚。”萧楠翊问道。
勾老三大大咽着口水：“他……他叫代军，是……是代贷公司的老板，也就是我的老板，但他住哪里我是真不知道！我就是个马仔，我哪知道大老板的住址啊……”
“那个公司在哪里？”
勾老三却摇着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说是公司，但也就只是挂了个牌，他们的行踪很隐秘！平常我都是听他电话行事……”
萧楠翊只得暗暗咬牙，这群人真是狡猾至极。
“之后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要不然你见了我们也不会跑得这么快，范利香现在在哪里？”萧楠翊又继续盘问到。
勾老三着实兜了底：“萧警官，我是真不知道，那天晚上代总，不，是代军！代军他派人到赌场把范利香抓了出去，我当时还挺纳闷儿，多问了一句还差点被打，他妈的这个代军言而无信，说好事成之后放了人家，结果……”
萧楠翊听出了其中的名堂：“结果什么？一并说出来！”萧楠翊逐渐急躁。
“我觉得……范利香……多半是没了……”勾老三这才下了实话。
萧楠翊左手扶着额，不由得将胸口的气叹了出来：“你确定是代军的人把范利香绑了出去？他们有车吗？”
“有，我看是个货车，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那天晚上，我想想……是哪天……”勾老三双手使劲抓着自己的光头，不停地挠着。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12月13号的晚上，因为赌场人多眼杂，代军还特意交代让我把范利香关进后院的房间，他们从后门绑的她，我当时也是想多看两眼，那货车里还绑了一个男的！可是那个男的好像流了很多血，怕是早就咽气了……”
萧楠翊眸光一闪，立即让关亦舒找到那张照片放到勾老三面前：“你看是不是这辆车！”
勾老三就只看了一眼却坚定地说道：“就是这辆车！就这车！”
萧楠翊与关亦舒面面相觑，果然！董家维和范利香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勾老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包括以前对那些借贷的人进行殴打，非法拘禁，连同自己管辖的其余两个地下赌场全都招供了出来。
“萧警官，你把我关起来吧，我不想被杀……代军他们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你别把我蹬给他们……”勾老三双手对萧楠翊作着揖，求着萧楠翊把自己送牢里。
萧楠翊看了一眼勾老三，让关亦舒带人先暂时把勾老三扣在局里，一切情况待与何局商议后再将案件移送给检察机关审查。
勾老三往日的气焰瞬间被磨灭，一个劲儿地给萧楠翊道着谢，没过一会儿就被人押到楼下。
张轩这时候也已经带着两个队员回到了局里，见萧楠翊右手挂在胸前，肩上还披着大衣，张轩打着趣：“哟，拍上海滩啊！”
“去！”萧楠翊睨了一眼张轩。
“怎么回事，说是勾老三这次栽到你手上啦？”张轩接了杯水，大口大口灌进肚里。
萧楠翊将勾老三的审讯记录摆到张轩面前：“我怀疑地下赌场有问题。”
张轩翻看着记录：“雾城的地下赌场多到治安部都扫不过来，这不明晃晃的事实嘛。”
萧楠翊捏了捏眉心：“X贩.毒集团能够在这几年迅速崛起，不仅仅是因为与暹国颂查的关系，他们的势力遍布国内，连金三角也作为他们的后盾，不外乎就一个字——钱。”
张轩瞪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萧楠翊沉思一会儿，开口道：“颂查之所以能在金三角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么多年，就是利用我们国内的地下钱庄和赌场，把毒.品交易的钱洗白，再将钱堂而皇之地转移到暹国，甚至是横跨南美洲五国的哥伦比亚、秘鲁、墨西哥、牙买加和玻利维亚的白三角。”
“不是不是！老萧你等会儿！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地下赌场跟X贩.毒集团有什么关系？”张轩皱着眉，逐渐开始心慌。
萧楠翊起身走到记案板的面前，将方雨和董家维的照片摆放到了一起，又将X与唐公子模糊不清的照片放在最上方，最后则是用左手勾笔在三张照片的中间划了个大大的问号。
“那天在落云酒吧，方雨和董家维同时出现，你的线人告诉你方雨有大动作，可那晚你们却陪方雨演了一场空城计，而我和董家维，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都被人耍得团团转。自那晚以后方雨人间蒸发，董家维把事情闹大又遭人杀害嫁祸于我，就在范利香失踪的那一晚，勾老三亲眼看见当时那辆货车里有董家维的尸体，也就是说12月13号那晚，范利香和董家维都在货车上。”
萧楠翊转过身，看着张轩：“我怀疑，代军属于X贩.毒集团在地下赌场洗钱的负责人，而失踪的方雨和范利香，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另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杀害冯欣和周春福的凶手，他跟方雨，还有X贩.毒集团也脱不了干系，这一盘棋，他们布得很大，连勾老三在雾城的江湖地位都只能是个马仔，不过现下好在我们查到了代军这号人物，不至于一直盯着那五个地方死磕到底。”
张轩因有些紧张喉咙太干涩，不自觉地做着吞咽的动作：“你……这件事你告诉何局了吗？”
“还没有。”萧楠翊应道。
不一会儿她又开口道：“可是这个代军，该怎么把他钓出来……”
张轩把勾老三的审讯记录攥在手里：“我倒是有个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办法？”萧楠翊问到。
张轩摸着下巴，招手示意萧楠翊靠近，嘀嘀咕咕在耳边说了几句。
萧楠翊皱着眉：“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还是找何局商量一下吧。”
张轩不可思议道：“想不到你现在还挺顾全大局的嘛……”
萧楠翊白了他一眼：“行了，我们赶紧去！”
说完萧楠翊就朝局长办公室走了去。
张轩笑着摇了摇头，可他随即反应过来，按照萧楠翊刚刚所讲的那些内容，确实符合逻辑，可这其中还少了一个关键人物。
张轩盯着萧楠翊办公桌上的相框，照片里是萧楠翊高中时期，与另一个女孩子在海边的合照，张轩朝一侧望去，现下办公区的人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他拿起相框，仔细观察萧楠翊身边的女孩。
张轩很快将相框放回原位，随后也走去局长办公室。
何玉清坐在椅子上，听着萧楠翊的分析，熊隐则是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沙发，直直看着她。
“因此，根据我的判断，代军很有可能就是X贩.毒集团与地下赌场的中间人。” 萧楠翊因右手受伤，只能一手背在身后，呈跨步姿势站立，神情严肃。
紧接着张轩开口道：“何局，现在我申请，让勾老三戴罪立功，将代军这伙人引出洞，或许会对破晶行动有进一步发展。”
熊隐听后点了点头，同意张轩的计划：“何局，我认为这个方案可行。”
何玉清眉头紧锁，站起身来踱着步子：“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风险会大大提高，容易打草惊蛇不说，还有可能随时会发生意料之外的危险，勾老三……可靠吗？”
萧楠翊抿嘴思索，随即开口道：“勾老三交给我，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何玉清绕着办公桌走了几步，转过身用手点着萧楠翊：“务必要小心行事，计划周密一些。”
“明白！”萧楠翊答道。
何玉清又问道：“二组的蹲守情况进行得如何？”
“那五个地方周围人员流动性比较大，侦察起来有些困难，他们那伙人异常狡猾，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最近没有任何动静。”张轩说道。
何玉清叹出气：“代军要查，这五个地方也要继续查下去，要是人手不够，就让三组和四组调一些同志配合你们，这件事急不得，至于勾老三，就交给萧楠翊去做他的思想工作，张轩，你要派人盯住勾老三，不要让他有生命危险。”
“是，何局！”萧楠翊和张轩异口同声答道。
“去吧，你们一切小心。”何玉清嘱咐着二人
萧楠翊率先出了门，张轩却还停留在办公室。
何玉清看了一眼张轩：“还有事？”
“何局，我还有一个情况要向你汇报。”张轩开口道。
何玉清喝了口茶，挥着手示意张轩往下讲。
“根据前段时间在我们的侦察和行动中发现，有一个人很值得我们深入调查，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人有嫌疑，只是……”张轩有些犹豫。
何玉清看着张轩：“你继续说。”
“只是这个人，和老萧是……朋友，我担心老萧知道的话，会影响整个案情的判断。”
熊隐抬眼盯着张轩：“这人是谁？”
“清湖控股公司董事长，陆颜。”张轩回到。
这时何玉清和熊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何玉清说道：“你是怎么觉得陆颜会值得我们调查？”
张轩开口道：“首先，案子最初是因为北江医院的护士冯欣非正常死亡，有人误导我们抓捕方雨，可我们却误打误撞发现方雨跟白晶有关，而老萧又在同一时间查到北江医院里的某名职工有作案嫌疑，但我们也都清楚一点，清湖控股是北江医院最大的股东，而清湖的负责人就是陆颜，也就是在这之后，老萧因为在酒吧救下陆颜被迫停职，这些全都是在陆颜回到雾城之后，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怀疑……X贩.毒集团，是不是与陆颜有关……”
熊隐与何玉清听罢后沉默，张轩也低着头，再无多言。
何玉清背着手思索一番，随后对张轩严肃道：“你说的这些我跟熊组长会好好探讨，但对于你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做好那五家公司的侦察工作，以及关于代军的抓捕行动，或许抓到代军，就能顺藤摸瓜查到他们的上线。”
张轩点了点头：“好的何局，我明白。”
待张轩走出办公室，熊隐起身关上了门，随即走到何玉清的面前：“何局，九年前的事，或许真与现在的贩.毒集团有关系，当初陆颜和陆雪琴她们母女俩，不就因为穆正和萧腾余党联合陷害萧越这件事才去的叶城吗？依我看，X贩.毒集团，一定是萧腾的余党。”
何玉清的咬肌颤动了两下：“如果是这样，萧家和陆颜都会有危险，阿隐，我单独给你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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