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简木再一次见到裴翊,是在一场名流酒会上。
裴翊带了新交的男朋友,游走于旧识之间,为即将上市的公司四处应酬,而自己身边也跟着情人。
他没有出声,就这么倚在桌旁,静静看着裴翊走到他们这一片,来与他碰杯。
裴翊大概也没想到会遇到他,酒杯相碰的一瞬,一声清脆的尴尬。
镜片后方划过一丝怔愣,到底是没能在这本该回避的碰面里刹住车。
裴翊微低下头,用食指抵了下金框眼镜,笑得斯文:“简木,好久不见。”
“是啊,”简木也笑,目光掠过他身边的人,随意地挑起眉梢,语气玩味,“新欢?”
“快一年了,”裴翊揽过少年的肩膀,举了举酒杯,用略微凸起的指关节示意他,“过来,敬简总一杯。”
“简总……你好,”少年显得有些局促,“我是裴翊的男朋友。”
少年年纪不大,说话时神情窘迫,眼神闪烁,举手投足间难掩紧张,显然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简木不由眯起眼睛,打量起这个少年来。
细长凤眼,弦月眉,与年轻时的他有几分相似。
却又不尽相同。
是个性子温吞的年轻人。乖巧,是他身上最显著的特征。
“叫什么名字?”他问。
“……贺舟。”
“几岁了?”
“刚毕业。”
很没营养的客套话。
“嗯。”简木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端起酒杯,不急不缓品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烈酒入喉,烧进胃里一阵激荡的翻涌。
“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少喝酒为妙。”这话是裴翊说的。
“年纪”二字向来是简木的逆鳞,没有人会在他面前这么不识抬举,除了裴翊。
换做二十八岁时,他大概会用独属于情人之间的任性语调,玩味地告诉裴翊,他生气了。
但三十岁这年,简木只是轻描淡写地勾起唇角,对他说:“彼此彼此。”
刀锋刺进空气,毫发无伤,连回击都如此不露锋芒,令人索然无味。
一次失败的交锋。
裴翊唇边的笑淡下去不少:“贺舟虽然还年轻,但是很有绘画天赋,再过几个月就要举办个人画展了。”
“是吗?裴总这次倒是挺有眼光的。”简木依旧不动声色,眼底涌动的情绪却比夜色更浓。
“当然了。毕竟曾经享用过最好的,没有人会喜欢向下兼容。”
裴翊说这话时,看向简木的眼神里有着比烈酒更加狂.热的暧.昧,让简木不可控制地回想起无数个他们身体纠.缠的夜晚,裴翊肆无忌惮进.出他的身体,他忍耐着疼痛,想啃咬裴翊的肩膀,却又倨傲地不肯下狠口,生怕被裴翊拿捏了弱点,让本就荒唐的关系变得更加失控。
时至今日,他依旧清晰地记得他们在床.上的对话,一场有关称谓的争执,又或只是无足轻重的调侃。
——“我们算床伴么?”
——“还是情人比较动听。”
——“长期的……情人?裴翊,你不觉得说起来很拗口吗?”
——“不然该叫恋人吗?又或者说——男朋友?干脆你选一个喜欢的词好了,嗯?”
——“恋人?男朋友?呵呵,裴翊,你该不会是认真了吧?”
——“当然不。我只是觉得,偶尔试试这种矫情的称呼,也挺有趣的。”
——“……我看还是算了。就叫情人吧。”
情人是一个万能的关系词,不像床伴那般露骨到不加掩饰,也不会如恋人般反复纠缠,不需要有开始,也不必谈分手,只要腻了,随时随地都可以体面地结束。
情人同样是一个能够随意转换的身份,模糊了试探与真心的界限,以玩笑的方式保护着高傲的自尊。
“看来裴总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是吗?”
“难道简总不是吗?”裴翊顺着他的话问下去,目光投向他身后,最终却又回到他脸上,别有深意地问,“今天一个人来的?”
“抱歉,”简木薄唇轻启,“最近项目太忙,他刚通宵了一晚上,我让他先去休息了。”
裴翊唇角的弧度荡然无存。
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开口:“早就听闻简总对恋人关怀备至,看来我也不得不相信,时间果真会改变一个人。”
“我以为裴总会觉得这是优点。”
“或许吧,”裴翊漫不经心地说,“既然简总还心系恋人,我便不再占用简总的时间了。”
离开时,裴翊再次碰了他的杯子,力道恰到好处,重一分失礼,轻一分则傲慢。
“我们,有缘再会。”
像在**,游刃有余。
小短文,大概会是BE。
感兴趣的就……随便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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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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