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岘看着她小跑的背影，吐了一口气，还好忍住了，不然该吓到她了。
温末的工作力度不算小，陈时岘要管理的事情很多，上次两人抽空吃饭问了他一嘴，好像他忙着一个新的项目，几乎整天扎在公司里，所以他提议的两人住在一起的事情，温末也觉得没什么的，因为他们实在抽不出时间谈恋爱。一周大概能见三次这样，也待不到一天时间，只能吃个饭。
周三早上，七点半，陈时岘给她打了个电话，等她下楼，她以为是送她去上班，没想到是带她去吃早饭，她上车系好安全带，“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带我吃早饭？”
他打了个哈气，“没睡，吃个早饭还要去工作呢。”
温末一惊，“你连着工作24小时？你不怕猝死？”
他笑，“我算是知道了，你是真的害怕猝死。”
“嗯，所以你千万别看着自己年轻，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着自己的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我有个学医的同学，就跟我说过，年轻人熬夜猝死的还是有的，还有压力大什么的，现在吧，要适当给自己放松放松，别太卷了。”
“嗯，我这不是有你的吗，每天看着你就帮我抵挡了一大半的烦恼。”他说。
温末心里觉得甜甜的，“嗯，那我们吃完饭，你今天早点下班然后回去睡个觉。”
“好，知道了。”他说。
两人到了早餐店，点了两碗粉丝汤，还有小笼包，吃了没一会，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是个陌生号码，是本地的，本地的陌生号码，温末一般会接的。
“喂，您好。”她说。
“是温筱书的姐姐吗？”
温末顿了顿说：“您是？”
“我是她班主任，她在学校跟人打架，你方便过来一下吗？”对面的人说。
“您打错了，我不认识她。”温末直接说。
“这......她爸妈联系不到。她跟我说你是她亲姐姐。”
“姐姐。”手机对面换了一个人，“姐姐，你在言安吗？能不能来我们学校一趟，爸爸妈妈都不在这，你能过来吗？”
温末说：“你爸呢？”
“他出去了，带着哥哥一起，我在学校不管我。走之前，把你号码告诉我了，让我没事联系你。”小书哭了起来。
七年前见过她，温末对她印象不错，安静乖巧也懂礼貌，摊上温长新这个父亲，也是倒霉。
跟她小时候的遭遇一样，被人欺负，没人帮她出头，像是帮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她还是心软了，“把你学校地址告诉我吧。”
挂了电话，陈时岘问，“怎么了？”
“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她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说。
“你不用上班吗？”
“昨晚加了一夜班，今天晚点去没关系。”他拿着温末的包。
温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上车后，把地址告诉他，陈时岘并没有多问。
小书今年13，刚上初一，两人进去，找到6楼的办公室。
一个瘦高的小姑娘站在那，长得跟小时候见她差别不大，白净漂亮。
小书看到她后，一眼就认出来了，很快走过去，“姐姐。”
她看着陈时岘，愣愣的没说话。
温末没解释那么多，走到老师那边，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子，男孩旁边站的应该是他爸爸妈妈，一家三口，长得很像。
温末说：“老师，我们小书怎么了？”
老师看着她说：“还是第一次见她的家长过来。”
“嗯 。”温末浅浅笑了一声，
老师说：“这丫头在班上总是跟别人发生矛盾，今天算起来已经是三次了，这次直接跟人打起来了。之前喊了好几次她父母没有一次来的。”
温末看着小书，印象中她是个文静乖巧的小女孩，什么时候会跟人打架了？
她说：“为什么要跟人打架？”
小书指着那个小男孩，“他，他先骂我的，我忍了很多次，他一直骂我，拽我衣服，在我校服上画画，还让别的同学不跟我说话，我几次发生矛盾都是因为他。”
小男孩趾高气昂地说：“谁欺负你了？别瞎说了，老师说了，同学之间要友好的相处，我只是跟她好好聊天而已。”
“就是。”小男孩妈妈说：“你看这丫头把我们孩子打成什么样了？耳朵都流血了！！你们得负责。”
小男孩耳朵上是有印子，但小书校服上也脏了，肯定是被推的。
陈时岘开口，“这事谁先挑起的？总不能是一个小姑娘好好的招惹你们家儿子吧？”
小男孩爸爸说：“谁知道呢？什么原因都是你们家孩子的事情！”
陈时岘笑了一声，“您直接一口咬定了恐怕不行吧？”
他看着老师说：“随便辱骂同学，对女同学动手动脚，老师，这事怎么说呢？”
“这事会好好调查的，同学之间有小矛盾很正常，但小书直接打人肯定是不对的。”老师说。
“什么事情都有先来后到，打人的事情，只要我们动手了，我们不会赖掉。但是欺负同学的事情，也不会这么算了，既然都把家长喊来了，就不用再拖拉了，该解决的事情都一起解决掉。”
温末看着他，他这是在帮小书出气吗？这么盛气凌人的样子倒是很少在他身上见过，因为小书家里没人管她的原因，是想告诉这边的人，她家有人管，不管是谁，都不能随随便便欺负她。
“班上肯定有监控吧？”陈时岘说：“调出来好好看清楚，谁先招惹谁的？”
老师说：“我今天喊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双方都道个歉，打架肯定不是一方的事情。”
“我说了，打架的事情，我们会道歉解决，欺负同学的事情，先好好算算。”他脸上严肃又认真。
班主任从电脑里把今天上午的事情的监控全部调出来，发现这个小男孩不止一次撩拨在写作业的小书，还喊其他同学一起过来，课间坐在她位置上，翻看她的书本，随意地晃动她的头发，扯她的衣服。
小书起来说过一遍，没用，在再一次他用铅笔弄她头发的事情，她起来把铅笔盒拍了一下，小男孩仍然看着她，继续他的动作，她这才把铅笔盒全部砸他脸上，估计是划到耳朵才会出了一点血，最后就是小书被他甩到旁边去。
监控摆在这，但是小男孩父母也没觉得什么，“这算什么呀？不过就是拿铅笔碰了她头发几下，用手指戳她后背，扯了她衣服几下，她就直接拿东西砸人？”
“对啊。这算欺辱吗？坐她位置跟她讲话算欺辱吗？”
陈时岘盯着他们，“是吗？那下次其他男同学这样对你们儿子，你们也能不当回事地说什么也没有？把他作业本抢走没事？用铅笔戳他衣服没事？扯他校服没事？在他衣服上乱画也没事？你们既然这么大方，那今天这点小事怎么用得着两个人都一起过来呢？”
“你......”小男孩的爸妈一时没说上话来。
温末说：“我看今天这事，你们的儿子得先道歉。”
小男孩听完说：“凭什么？她先打我的！！想我道歉，门都没有！她跟我道歉！”
“不道歉也行，那就报警，看看你们儿子的这些行为，警察怎么说？顺便再调查调查有没有其他同学受害。学校管不了，家长管不了，那就交给少管所，让这个社会替你们好好管。”陈时岘一字一句用力地告诉他们。
老师说：“今天这事，都有错。”
小男孩父母听到报警这两个字，慌了，忙踢他儿子一下，“你.....道个歉！”
小男孩没想到小书今天家里会来人帮她撑腰，以前不是没出现过这种事情，但是最后她家一个人都没来，同学们也都说小书跟她们关系不好，老师也不管这些事情，没想到今天她家有人过来。
最后他不再趾高气昂，却有些难为情，当着这么多人面前道歉，犹豫了好久才跟小书道歉，“对不起。”
温末拍拍小书的肩膀，低声说：“你先动手，也要道歉。”
小书走过去，低声说：“对不起。”
事情算是过去了，陈时岘又对那对父母说：“希望你们能管好自己的儿子，下次再煽动其他同学欺负别人，道歉也没什么用了，你们管不好，自然有人替你们好好教育。”
他看着小男孩一眼，“记得跟女同学保持距离。知道了吗？”
小男孩颤颤地点头，“知…..知道了。”
出去之后，温末问，“他们常常欺负你吗？”
“嗯，”这个人，跟哥哥有点矛盾。就总是在班上找我麻烦，不止一次了，我是真的忍不了了。喊我好几次家长，爸爸都不来，他们就继续欺负我。”
“你爸跟你哥去多久了？”
小书红着眼睛说：“妈妈工作上的事情出现危机后，跟爸爸吵过很多次，很小的时候，妈妈能挣到钱，爸爸对我也挺好的。六年级过后，妈妈就出去工作了，不常回来，爸爸就经常带着哥哥去找她，不带我去，我一个人在这，也没人管我。”
温末搂着她说：“先去上课吧。”
“姐姐。”小书抱着她，“我能不能找你去玩，我就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我。”
温末一愣，低声说：“好。”
两人绕着学校慢慢走，温末忽然说：“她跟我小时候一样。”
“谢谢你刚帮她出头。”
“谢什么。”陈时岘牵着她的手，“不算帮，举手之劳而已。”
“小时候没人帮我。”温末说：“本来今天这事我不打算管的，但听她哭，又想到了自己。我被别的小朋友欺负，打架，我爸只会说我，连原因都不问，让我跟人道歉，没人帮我出头。跟她今天的情况一样。”
陈时岘心里不是太舒服，“小时候欺负你最多的人，不是我吗？”
“遇到你之前，我被很多人欺负过，家里条件不好，我爸也被人瞧不起，连带着我，也骂，我爸只让我一味忍让，自卑就是那时候才有的吧。”温末说。
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陈时岘把她圈在怀里，“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个帮你出头。”
“你会一直保护我吗？”温末说。
“会。”陈时岘说：“会一直保护你。”
温末想了想说，“要是，我那会就遇到现在的你，我一定会拿我存了好久的钱，请你吃冰淇淋。”
“嗯，小温末真大方。”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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