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有点自知之明的，俘虏。”勾唇轻笑，面对顾九的时候，赵妍完全是换了一副模样。
“行了，”赵妍打算离开了，“虽然刚刚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演戏，但我的邀请还是有效的，你若是愿意加入魔宫，魔门给你下的这个禁制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开的。”
“要知道，我可是问了你两遍。”
“可惜，一个魔门就够了，我可不想再入第二个坑了。”顾九却是拒绝得非常干脆。
“也好，这样的话，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把你卖出去了。”点点头，赵妍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
“所以，你打算让我见的人是我的……”他将这个词在嘴中转了一圈，然后才缱绻缠绵地说出口，“买主？”
因为他这语气直接皱眉，赵妍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关门就走。
她真的要让她哥去见这家伙吗？
赵妍突然后悔了。
也许能有其他的办法去解决赵羽身上的心魔，她应该再找找，实在不应该着急将这个顾航送到她哥面前！
*
赵羽在疗伤的时候有所感悟，直接闭关了。
清源宗的人很快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同时，洺悦城的传送法阵上出现了一位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子。
这一次跟在赵羽身后的随从和之前那任相比沉默了许多，眼睛始终都低垂着看向地面，从不泄露分毫真实的情绪。
这是姨母亲自挑选的随从。
裴青一向是个被宠坏的天真性子，又正是年少，最是喜欢强调风度的时候。
因此赵羽故作潇洒地一背手，语气极力地想要学着那种万般事物都不放在眼中的感觉，“洺悦城？这种小城！”
他可是出身于裴家的修士，光是一个裴家的老宅就有这座城池大了，确实是看不上眼。
赵羽的思绪飘远了一瞬。
他想到了幼时。
能和裴家联姻的赵家，自然是体量差不多的大族。
在麾下城池无数的赵家眼中，洺悦城这种位置不算太正、大小一般的城池确实是连记都记不住的小城。也就每年查看账本的时候，才会被一扫而过，记个税金的增减，然后奖惩。
可在赵家一夜间惨遭灭门后，整个势力彻底分崩离析后，救下了赵羽的还就是这个小小的洺悦城的城主云汐。
没别的理由，只是当年赵羽的母亲那位裴夫人曾经救过她一命，还替她安排了洺悦城城主的位置，好让她能接受赵家的庇护。
面上没有露出分毫异样，赵羽还记得赵妍最终带给他的结果。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姨母……确实不怀好意。
在联系上姨母后，即便当时的赵羽已经经历过很多，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备之心，但那到底是他的姨母，是他小时候温柔地哄着他睡觉的姨母。
心魔？
怎么可能没有心魔呢？
一开始当然是因为顾航，那个即便是他也控制不住地升起仰慕之心的清源宗第三代的首徒，真真正正的大师兄！
甚至直至今日，赵羽都不清楚……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一步一步地诱骗他生出心魔。
赵妍说顾航是魔门派来清源宗的钉子——
那顾航是想要毁了他吗？
赵羽问自己。
不是。
他给出了答案。
赵羽记得顾航跌落悬崖时的表情。
无比真切，甚至连他脸上的绒毛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在笑。
最真实的、最愉悦的笑。
当时的他被心魔侵占了心神，满脑子都是要杀掉面前这个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的身份的人。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复仇计划出现任何纰漏！
可当他清醒后，就立刻后悔了。
他想伸手去抓那个跌下悬崖的人，他想喊他的名字。
但最后赵羽没有动，嘴唇微动，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落了一滴泪。
赵羽突然就明白了。
在三年后的今天，赵羽知道了顾航为什么会那样做的原因。
顾航憎恶赵羽——
他对着他的笑……满是恶意。
*
【先生，你的气运恢复了0.01%。】09的声音突然响起。
正在那里闭目养神的顾九闻言翘了下唇角，在心底回应，【主角还真好用啊！】
【不过下次这种小数点后几位的数字就不用和我汇报了，嫌烦。】
而且，顾九本身也不是很在意这个。
气运而已，即便他身上的气运几乎被实验室薅了个干净，他不还是炸了实验室，成为了最后活下来的那几个。
气运好的倒是有，比如说一号那家伙，那冲天的气运让实验室眼馋得要命，却用尽各种方法都没办法剥夺。
在实验室的气急败坏下，还没等到顾九他们开始，一号那家伙就先死了。
所以说啊，气运这东西有没有又能怎么样呢？
当然，顾九也不会拒绝就是了。毕竟气运高了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说一个好的开局。
被捅丹田切断灵根是真的很痛啊！
从悬崖上摔下去也是痛到不行，更别说魔门在他身体上下的禁制了，简直是痛死了。
但也只是痛而已，算不得什么。
*
作为“货物”，顾九的待遇可以说得上是非常不错了。
一件特殊的能困住最高元婴大圆满修士的法器，就这样被用来装顾九了。
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用指尖触碰了下法器的内部，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让顾九赶紧收回了手。
不疼，就是有点痒。
好吧，长时间一个人的独处，都让他忘记自己怕痒了。
没有打破这个法器直接离开的意思，顾九还在等着自己的买主，他还想“好好”和对方相处一段时间呢！
没有用神念去突破法器的限制去听外面的交谈，左右为了演戏不管是赵羽还是赵妍都得假模假样的装作不认识。
相信赵羽和魔修还有联系的消息一定能让远在万宝楼的那位夫人满意。
时间过得实在是有些慢，从进入到法器时开始计算，大概五个时辰左右，顾九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太阳。
按照人设，在见到赵羽的那一刻，他应该是有点意外和警惕的。
意外于他的买主为什么会是面前的少年修士，因为他不记得自己见过对方。
警惕于自己既然被卖了，那么用来控制他的禁制自然也就到了面前这个少年修士的手中。
可是，在真的见到赵羽的时候，他只是笑。
哟！眼睛又红了！
怪可爱的，就连这张假脸都仿佛看顺眼了点。
但要让顾九说，还得是赵羽本来的那张美人脸才足够赏心悦目。
“你就是我的买主吗？”顾九面上笑意盈盈，语气缱绻得要命。
赵羽晃神了一瞬。
然后，他就被顾九掐住了脖子。
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修为，属于元婴后期，差一点就要大圆满的威压就这样直直倾泻在赵羽的身上。
他对主角可真温柔啊！
顾九在心底得意洋洋地想着，他都没有用自己真实的修为，只用了和主角差不多的境界，体贴极了！
“我可不记得我招惹过你。”顾九依旧笑着，甚至笑得愈发好看，“让人去做奴隶，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挥舞着双手想要挣脱开顾九的钳制，赵羽艰难地吐字，“不、不是……”
“我、我……”
他挣扎着从储物戒指中摸到了那个透明的罐子，催动。
脖颈上的力道渐松，赵羽对上了那双黑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眸子。
他在忍着痛，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抵抗着这份痛。
豆大的汗珠自顾九的额头上滑落，就这样滴到了赵羽的眉心。
他手上的力道已经松到可以让赵羽挣开的程度了。
但赵羽并没有轻举妄动，他死死的拿着那个透明的罐子，很清楚按照现在的状态，面前这个人还是有机会从他的手中将其抢走的。
如果被对方拿到了这个透明罐子，那么赵羽才是真的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他不允许！
最终，是顾九自己松的手。
他后退了一步，黑色的眼睛就那样盯着赵羽，唇边依旧带着笑，只是因为疼痛而稍有扭曲的脸，让他的表情格外诡异渗人。
捂着脖子咳嗽了好一会儿，赵羽这才抬头去看顾九。
按照裴家千娇百宠的小少爷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吃这个亏的。
“给我当奴隶都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还敢对我动手，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他愤怒地继续催动手中的透明罐子，势必要看面前这个人在他眼前痛哭流涕的求饶！
但顾九可没打算如他所愿。
同样的，赵羽也没有这个想法。
到底是修行懈怠，裴青的修为其实并不怎么高，没一会儿就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持了。
但他却不敢停止，因为一旦停止，让面前的人缓过来，那么他肯定会被再次掐住脖子。而且，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这么好运！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还跟着随从，“裴、咳咳、裴五！”
好像是伤到了喉咙，他的声音又哑又小。
但裴五还是听到了。
有了裴五在，赵羽做出了放松的表情，赶紧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珍贵的疗伤丹药和恢复灵力的丹药。
这个过程中，他还不忘恶狠狠地去瞪顾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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